第37章 流水席

    四月初五，浦州城马员外府上张灯结彩，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府上大门外支起来一条五六丈长的凉棚，一群伙计模样的年轻人正在忙活着将桌椅板凳等物件摆放整齐，周围已经聚集了几十号围观的群众。

    马管家等到差不多忙活完了，冲着围观的路人一拱手，开口大声道：“诸位父老乡亲，四月初七是我们老太爷的七十大寿，马府摆三天流水席，还请各位相互告知亲戚邻里，前来捧场啊！另外，州城外十里处的送客亭，马府还要施粥，救济过往的灾民。”

    不等马管家说完，人群里已经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纷纷高呼马员外心善，马员外仁义。

    马管家满意的看着人群的反应，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便笑吟吟的从侧门进了府。

    马府后院，牛大厨跟两个徒弟交待了今天的任务，就是配合东方醉把流水席的事情办好。两个徒弟都是十七八岁，师兄叫庞大海，师弟叫邵三思，两人看见师父躺在床上时完全蒙圈，听到师父的吩咐之后更是一脸不解，什么，给东方醉打下手？谁呀，凭什么？

    但是两人的疑惑和不忿很快就被牛大厨强势喝止，厉声（牛大厨：老子其实很虚弱，是作者让我强打精神支棱起来的）告诉他们，“这次事关重大，你们的手艺还不行，不足以担当掌勺的重任，为了师门的脸面，你师父我已经找了东方醉帮忙，你们的任务就是配合人家，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事情办妥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干砸了就逐出师门！”

    两个徒弟直接吓傻，什么，逐出师门，有这么严重？师父，我们是您的亲生徒弟，亲生的！牛大厨对徒弟的哀嚎（当然是心中哀嚎）置若罔闻，挥手将二人轰出屋子。

    两个年轻的小伙子，受到逐出师门威胁的未来大厨，就这样一脸彷徨的站在了东方醉面前。结果一上午过去，二人完全被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折服。那刀工，那颠勺炒菜，那火候，出锅后庞大海自己尝了尝，然后看看邵三思。

    邵三思小声嘀咕：看我干什么，这个家伙比你强多了！

    庞大海小声：师弟呀，比我强那是肯定的，你不是整天以得到师父的真传自诩吗，怎么样，你这真传的能做到这种水准吗？

    邵三思：废话，我自然是比不了，师父一定比他厉害。虽然是肯定的语气，但是声音里却带着几分疑问。

    庞大海耸耸肩，听师父话，吃饱饭，干活吧。

    其实当东方醉亮刀之后，二人已经确认自己的师父是不能与这个人相提并论了，之后的一系列操作只是在不断的加深这个确认而已。

    流水席，在何参的印象中应该是摆好席面，热菜凉菜一起上桌，有人来了就吃，吃完了继续摆，不论时间饭点什么的。直到从牛大厨手里拿到菜单，何参才从东方醉那里知道了这个世界里水席是怎么回事。

    相传上古时期有位高僧，为了接待前来进香的一位王爷研究出来一套素斋。为什么说是一套呢，因为这个王爷是个十足的吃货，而且烧香时出手十分大方，跟这个高僧是忘年交。作为庙里的主持，为了庙里的发展自然是要重视金主的。作为好友，高僧自然是要款待朋友的。因此，高僧潜心研究，终于搞出来这么一套素斋。当时寺院有一条温泉，凿渠引水形成温水溪，高僧将做好的素斋放入特制食盒里，食盒漂入温水溪中，食客随取随食，既方便有趣，又能保温。吃货王爷非常满意。此后这套素斋便在民间流传开来，经过历代改变，加入了许多道荤菜，已经与最初的菜品大相径庭，但是流水席这个名称还是流传下来了，也变成民间待客的一种非常高规格的方式。

    牛大厨给何参的菜单，一共24道，8凉16热，8道凉菜4荤4素，16道热菜有四道是压桌菜，就是主菜，一般以羊肉、猪肉、鸡肉或者鸭肉、鱼肉为主食材，其余12道每3个为一组，装在一个大盘子里，每盘三个小碗。最后是一大盆汤。饶是何参“见多识广”，也被菜单给震惊了一把，不是因为菜单上的菜品丰富难得，而是在这个人均半饱，饥一顿饱一顿的年代，马家竟然能拿出这么奢侈的排场，款待街坊邻里和远近宾朋客人，这份豪气和财气，真担得起浦州首富四个字。

    厨房里，东方醉正指挥着庞大海、邵三思和李娘子一众人等，将流水席所用的各色食材分类处理。鱼去鳞开膛，鸡鸭褪毛开膛。各色肉类该上锅蒸的上锅，该过油的过油，该油炸的油炸，菜蔬切丁切条切段切块，每个人都忙活的热火朝天。何参和另外两个妇人帮着不停地和面，按照东方醉的要求，不同的主食，和面的软硬程度也不同，白面和各色杂粮面的配比也不同。

    东方醉带着庞大海和邵三思二人，在灶上同时开火炒菜，原来的厨房灶火明显已经不够用了，早在流水席正式开始的前一天，牛大厨已经安排人垒起来两个临时灶台。此时，三个人，三个灶眼同时开火，东方醉居中指挥，庞大海、邵三思二人配合默契，各色菜品流水般的往外端出。

    晚上，忙活一整天的东方醉等人已经是精疲力尽，这才是第一天。四月初六，天色微明，马府后院厨房，何参、东方醉已经带领着一庞大海、邵三思、李娘子等众人开始忙碌，其实近几天陆续已经有一些客人登门了。由于这个世界的交通还是以人力畜力为主，州城内的客人可以当天来当天走，而附近州府的客人一般都会在前一天到达浦州，休息一晚，第二天参加正式的贺寿仪式。因此，今天大部分远道祝寿的客人就要集中登门了。这些客人，马管家安排了十几个下人，分别帮助安排住处，安顿好之后领人到府上拜会马员外，送上贺礼，然后就是安排流水席。所以，今天的工作量不是一般的大。昨天一天下来，东方醉已经成为了后厨众人心目中的主心骨，今天更是等着他发号施令。何参也自觉的与众人站在一起，等着东方醉的安排。

    “牛师傅让我转告大家，这三天的事办好了，马员外重重有赏，每人一贯钱！”

    当着众人，东方醉语气平缓的说着昨天晚上牛大厨嘱咐他的话。

    （牛大厨：小醉呀，我老牛昨天晚上可是与你交待了小半个时辰呀，怎么到你嘴边就这么几句就完了？

    东方醉：你说的不就是这个意思嘛，好好干，干好了马员外赏钱大大滴？有问题？

    牛大厨：！￥……&）

    听到东方醉的话（一贯钱在招手）院子里的二十几个人表情各异。何参面色平静，庞大海、邵三思师兄弟二人神色雀跃，李娘子为首的妇人们摩拳擦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