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临危

    推门进屋，东方醉只见牛大厨虾米一样蜷缩在床上，一床薄被子紧紧的缠在腰间，两只手捂着肚子，额头泛着细细的虚汗，脸色苍白，头发也散乱着，几绺乱发贴在面门上，嘴里哼唧哼唧的。

    东方醉见状，连忙上前，摸了摸牛大厨的额头，感觉略微有些烫手，便轻声问，“牛师傅，您怎么了，要不要去请大夫？”

    听到有人呼唤，牛大厨微微睁眼，看清来人，声音嘶哑无力道：“是你呀，什么时辰了？”

    “马上要准备早饭了，李妈妈催了一次，我在厨房里等不着您，这才过来看看。”东方醉答道。

    “贪杯误事啊，昨天那酒不错，回到房里我又多喝了点儿。谁知那甜酒在井水里浸久了，躺下没多久我就觉得肚子不舒服，然后就是上吐下泻，一夜没消停，这会浑身没劲，起不来了”，牛大厨有气无力的说完这几句，眼睛又合上了。

    见到牛大厨如此这般，东方醉小声询问：“那今天的灶上的事怎么办，您病成这样，我要不还是赶紧告诉李妈妈一声吧，让府上给您找个大夫？”

    “千万别!”

    听到东方醉问这个，牛大厨强睁开眼，挣扎着就要起来，可手脚却不听使唤，身体扭动了几下，又无奈地躺下了。身体虚弱不堪的他就这么躺着，闭眼缓了会儿，这才解释道：“这事先别告诉府上知道。我已经这样了，做饭肯定不成了。早饭的事情简单，今天你上！昨天我看你烧火、切菜，手上功夫不错，想必也是行家。现在我告诉你怎么做，你带着你那个同伴，就是姓何的那个，再让李娘子搭把手，应该能对付过去。我在屋里缓缓，中午没准就好了。”

    说着，牛大厨强打精神，跟东方醉交代了一番。

    东方醉领命回来，将牛大厨的事情告诉了何参，何参一听，先是一愣，然后心中窃喜。进入马府已经两天了，后天就是马老太爷七十大寿的正日子，流水席从今天中午就要开始！从昨天进门何参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本以为拿着乡正的推荐信，可以顺顺当当的在马管家手里捞一个不肥不瘦当然肥一点更好的差事，然后在伺机将香河肉饼端出来，老太爷一高兴说不得当面就能打赏。谁知道进门连马管家面都没见着，直接让李妈妈给扔到后厨剥蒜烧火去了，一身本事（东方醉：你特么除了会和面还有什么本事？）无用武之地，有些憋屈，相当滴有些憋屈！现在，天助我也！牛大厨窜稀下不了床，厨房重地落入何参手中（东方醉：你能不能要点脸，牛大厨明明是让我掌勺），机会来了！

    当然，何参自我催眠：何某人当然不是那种看不惯别人，希望别人倒霉的人，绝对不是！我只是觉得马员外这么照顾我，在这个关键的档口，掌勺大厨出现的突发状况，作为一名帮厨，自然就要讲担当，负责任，把厨房这一摊子扛起来，为此次寿宴负责，为前来祝寿的诸位客人负责！这不是一顿饭的事，这是关乎浦州城首富脸面的事，浦州城首富的脸面，那就是浦州城的脸面，那就是浦州上下￥……（何参，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作者没告诉我）父老乡亲的脸面！就是这样的，我何某人就是这么一个有担当，负责人的好青年！

    东方醉：“何掌柜，这事怎么办，你倒是说话呀，牛师傅交待的事情我们是不是赶紧开始呀，还有你怎么笑的这么猥琐？”

    被东方醉的话打破正在进行的脑补活动，何参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既然牛大厨已经做了交待，那我们就当仁不让了，早点就按他说的办，但是,”何参环视四下，坚定的对东方醉说：“今天早上就把香河肉饼弄出来，给府上的主家和客人们安排上！”

    东方醉一听，点头称是。

    何参继续说道：“先去找李娘子来，这事先得跟她说清楚，让这几个妇人也来帮忙，人多力量大嘛。”

    东方醉继续点头。

    两人商量完毕，找到李娘子说明情况，李娘子也是吃了一惊，但是很快也就接受了现实，跟着何参他们忙活起来。

    有了李娘子帮忙，何参将厨房里所有劳动力进行重新分配，两名小帮工给东方醉打下手，几位妇人分别派了不同的任务，冷碟、热碟、主食、餐具等等各自都有专人负责。这些人这几天经过牛大厨的指挥磨合，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何参只是对个别位置的人员进行了调整，这些人每个人专职负责不同的事情，分工各异，各行其是，竟然也有条不紊的运转了起来。

    其实，何参这两天可不是简单的在剥蒜剥葱，他也在仔细的观察厨房里这些人。每个人都是什么性格，各有什么特点，虽然不能说了如指掌，但是也有个大概的判断，所以，今天早上才能迅速的进行安排。

    “机会总是会照顾有准备的人啊”，何参边和面边感叹。就在厨房里热火朝天的时候，李妈妈差人问早饭的事，何参出面回话说马上就好。

    从东方醉发现牛大厨身体抱恙，到何参出面主持后院大局，前后不出半个时辰，早饭就做好了。李娘子招呼等在后院的几个下人将做好的早饭装盘，放进食盒，分别向府上各院送出去。终于停下来的众人长出一口气，东方醉用围裙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屁股坐在烧火的木墩子上，李娘子则开始招呼大家赶紧吃早饭。何参盛了一碗粥，趁着大家吃饭的功夫，送到了牛大厨的屋子。

    见到何参端着一碗粥进屋，牛大厨有些感动，挣扎着想起身，何参见状赶忙放下碗，轻轻按住牛大厨，说道：“牛师傅，您快躺好，身体要紧。”

    牛大厨自东方醉离开之后一直忐忑不安，此时见到何参，急切问道：“怎么样，早饭都弄好了，没出什么岔子吧，李妈妈没发现吧，前院怎么说？”

    牛大厨一口气问出好几个问题，何参却很淡定，也不急着回答，再次端起碗递给虚弱的牛大厨，笑着说：“今天的早饭，我们几个按照您的吩咐，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前院李妈妈也给对付过去了，没人发现您这事，您就放心吧。来，先吃点东西，把您的身子养好才是当下最要紧的事，后院这一大摊子还等着您出来掌事儿呢。”

    听到何参的回答，牛大厨一颗悬着的心暂时放回肚子里，接着何参的搀扶起身依着床帮，端起碗看了看，杂粮粥熬得软烂可口，一大碗热乎乎的喝下去，肚子里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仿佛昨夜被掏空的身子忽然充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