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龙塔山脉
如意成魔之后，她的研究成果大增。
她发现自己不再那么容易感到疲倦。当她的思绪被一种冲动所占据时，她就无法思考。但当她安静下来时，她可以将注意力集中在几乎任何任务上，即使是像几个小时的成分解剖这样无聊的任务。她可以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件事情上，并相信如果她愿意的话，它会永远留在那里；就像你可以把一个杯子放在桌子上，相信它会一直留在那里一样。
专注对她来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以前，她每两个小时都必须停下来吃点东西或散步。现在，她可能因为一个问题而浪费半天时间。
最让她困扰的是被称为“神童”。最初几年还不错。但现在她快 16 岁了，快成年了。她不想成为神童，她想成为优秀的人。有多少炼金术士小时候是神童，长大后却平庸无奇？
她希望自己的名字能像伟大的炼金术大师一样被世人所知；她最喜欢的人，颜乌，是使用银法杖的先驱——在上千项发明中——她是一个脾气暴躁、嗜酒如命的狂热分子，她可能凭一己之力将这个领域向前推进了五十年。她已经去世四百年了，人们仍然崇敬地念着她的名字。
她就是如意想成为的那个人。除了酗酒和抽烟导致早逝。不过公平地说，这只会加强她的神话……
如意确信自己正在朝着那个目标前进。她的作品得到了更广泛的认可；她关于帝王蜘蛛毒液消毒新用途的论文被《炼金术季刊》评为年度最重要的研究之一——他们在标题旁边放了一个小金冠，这样每个人都知道了。如意把它剪下来挂在实验室的墙上。
当她知道婷婷一定在某个地方读过这篇文章时，她感到非常满意。
如今她可以只睡四个小时，而且仍然感觉精神焕发。她抽出时间研究邪教领袖的小玩意，又花了几个小时测试或摆弄她的力量，但其余时间她都用来努力工作。
邮政服务确实是她最大的限制。有时，整个“征用”原料的过程可能会非常缓慢；真正的顶级炼金术士，像尹或欧阳这样的大师，要么有自己的私人供应商网络，要么自己出去收集原料。
有一天，她向自己许诺，有一天她也会的。
《炼金术周刊》简要回顾了本周最重要的出版物，于周中出版。如意冲向邮箱。每位注册的炼金术士都有一项审阅任务，任务是随机分配的——这样协会就可以筛选出糟糕的内容。通常这项繁重的工作会落到新炼金术士身上。
命运弄人，如意的一部作品让婷婷成为了评论员。当她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真想蜷缩起来，然后枯萎。这是必然的，如意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很难想象会有一大批新的炼金术士评论员。然而，不知何故，她完全没有做好准备。
她打开杂志，阅读婷婷的笔记，然后重读一遍，然后又读了第三遍，只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见解精彩，”婷婷写道。“分析严谨，不愧是作者。”
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明白——为什么婷婷不肯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这是道歉吗？拒绝吗？她到底想不想和如意复合？婷婷一方面说她“才华横溢”，当然是的。但她也叫她“这位作者”——好像她们是陌生人一样！如意快要抓狂了。
那天晚上，她醉醺醺地、泪流满面地给秦辰写了一封信，请他好好照顾婷婷，温柔地对待她，因为她非常敏感、可爱，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女孩，如果他失去了她，他会非常后悔，他真的会后悔。信中还有一些可能隐晦地威胁，如果他伤害她，如意会怎么做。
那晚也许正是她人生中最低谷的时候。她真的在考虑，如果能有机会和婷婷在一起，她愿意接受秦家的邀请，成为他们的小妾。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厌恶自己。
她读了这封信，写了两句话，就把它撕碎并扔进了实验室的焚化炉。
现在，老高每周只来一次。达到一定水平后，她的学习大部分都是自学，她们都有各自的研究兴趣。但她来的时候总是很愉快——她们在杨家花园的大理石亭子里喝茶，看着昆虫在花丛中飞舞，度过愉快的下午。他们有时会谈论自己，但大多是谈论该领域的现状。这相当于如意谈论她最近的项目有多棒，而老高则恼怒地嘲讽她。但她仍然喜欢这样。
“那本法典到底怎么样了？”老高问。
“哦，我放弃了，”她说道，从一只金刻瓷杯里抿了一口。“这是一篇荒谬的文章。毫无意义。”
“嗯，”老高说，“我明白了。啊——顺便说一下，我有个朋友想见你。”
“who？”
“你听说过雷震志吗？”
如意从藤椅上跳了起来：“你认真的？宗师，飞凤奖得主？”
“就是那一个。”
“那个老家伙还活着？他几十年没发表过作品了！”
“坐下，傻丫头，”老高叹了口气。“是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真的不知道，他喜欢你的作品。他似乎认为你有……潜力。他向你发出了公开邀请，邀请你到龙塔山脉的庄园与他见面。”
“他说我有潜力？！”
“我相信他的原话是，你是‘那些罕见的真正天才之一’，你的工作‘是一股清新的空气’。但我冒昧地转述了评论你的话，因为我担心你会变得如此令人难以忍受，从而毁掉我下午的其余时间。”
“雷震志想见我，”如意眼睛里闪着光芒说道。“他认为我是个天才！ ”
“看到了吗？这正是我所担心的。”老高翻了个白眼。“无论如何，这对你来说是个好机会。真正的炼金术士应该看看世界。你将有机会做实地工作——收获协会可能没有的稀有原料。龙塔山脉到处都是稀有的动植物。某些原料的保质期很短，必须在现场收获和炼造。许多大师级的作品都是这样的。”
“他们甚至不让我参加大师考试，直到三十岁，”如意嘟囔道。她坐了下来，交叉着双腿。“这真是愚蠢的规定。”
她在《炼金术季刊》上写了一篇专栏文章，这是该领域阅读量最大的出版物。她已经想了好一会儿，然后向老高提出了这个想法。“你认为如果我在《季刊》上痛斥他们，他们会为我破例吗？”
“不会。他们更有可能取消你的专栏。”
“但这不公平！”如意抱怨道。“我不应该遵守这些愚蠢的规则。我很特别。我是个天才——这是雷震志说的。”
高先生起身离开。
“等一下——等一下！这只是个玩笑！”她惊呼道。
老高挥动着弯曲的手指说道：“我发誓，你再说一个令人无法忍受的词。”
“我会表现好的。我能表现好的！保证。”
老高用一种令人生畏的怀疑眼神看着她。然后她坐回藤椅上。“所以呢？你说什么？”
如意一脸茫然——“姑娘，接受提议，接受提议！ ”
“啊！是的——是的，一千次是的！”
“那我就告诉他你同意了。我还会通知那里的协会分会——他们会热情地欢迎你的。”
“行，”如意若有所思地说。“我想他们不常遇到像我这样级别的炼金术士，是吗？等一下！对不起！……你真的要走了吗？”然后，她站起来——“再见！下周同一时间？”她喊道。
老高大声地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她如此热衷于进山还有一个更险恶的原因。
正如任何优秀的炼金术士应该做的那样，无论是谁写了《地狱法典》，都为未来的探索铺平了道路。未解之谜。
有一种配方特别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创造性地将其命名为“神秘灵药一号”。它能增强身体对恶魔精华的天然亲和力，这意味着她可以在同一阶段容纳更多，吸收更多。简而言之，它能增强恶魔的天赋。它还可能赋予她不知道的奇怪而有趣的能力——或副作用。在她服用了第一剂精华并发现自己没有死后，她变得更加愿意进行自我实验。
这个配方还只是半成品，就像一个缺少关键部分的拼图。他们需要的只是正确的配料，并以正确的方式准备。
她推导出这种材料的属性，并由此得出一份可能合适的材料清单。她打算逐一试用它们，这可能需要数年时间。
自己去寻找源头就容易多了。
奇怪的是，她想起了父亲。要是他现在能见到她就好了——要是他知道她变得有多强大就好了！这个月结束前，她就会和筑基期修炼者一样强大。他会为她感到骄傲的。
但他当然不可能知道。也没人能知道。
这确实让她有点受伤。
当母亲听说她要去龙塔山脉时，她快哭了起来。她紧紧地抱住了如意，即使她化身为恶魔，她也气喘吁吁。有时，当母亲非常高兴或非常生气时，她会忘记自己的力量。
“我的小如意，长大了！”妈妈轻声说道。“她自己要出去了！”
“这只是一日游而已，妈妈——哎哟——哎哟！”这是对妈妈说的，她用力地揉着她的头发。
“我为你感到骄傲，”妈妈露出一丝颤抖的微笑说道。“你去拿那些灵药吧。我支持你。”
“食材，妈妈。我在收集食材。”
很容易忘记母亲在天书上的地位。她的绰号显然是屠夫，但有时如意很难想象母亲会伤害任何东西。那是故意的。正是这位母亲把闯进屋里的害虫赶到田里，每天早上亲手喂门廊上的麻雀玉米。
……她想那次是在奇迹区遇到那些小偷。一个画面仍然留在她的脑海里——母亲浑身是血，尴尬地笑着，好像她在餐桌上把汤滴到了裙子上。
如意从此再也没有见过那位母亲。她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一场奇怪的梦。
“噢，我真想跟你一起去，亲爱的，”妈妈说，“但我必须留在这里，陪着靖。必须有人保护他的安全。”
“你知道靖在金丹期巅峰吗？”他可能是这座城市最强的一百名战士之一！
“确实如此，”妈妈摇摇头说道。“这样不安全。也许等他到了元婴期就安全了。”
母亲对修炼的态度很奇怪，凡是元婴以下的修炼，她都视其为“初学者”。她甚至对大多数元婴武者都漠不关心，但并不傲慢，而是一种简单的平淡态度。
“没人会派刺客去追杀靖，妈妈，”如意恼怒地说。“尤其是那些实力强大的刺客。 ”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意连一个刺客都没见过。
“嗯……”妈妈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你会大吃一惊的，亲爱的……”
母亲坚持在自制的饭盒里装上大量生鱼和带血牛肉，因为如意现在只吃这些。她几乎是强迫如意吃的。更可气的是，她坚持要玉龙城李家派人来护送。
换句话说，就是保姆。
而如意也一直很向往能到山里撒野。
母亲肯定知道如意会大发雷霆，因为她已经派了保姆过来——并在如意下班从实验室回家时突然告诉了她这个消息。
现在她们在门厅里争论不休，虽然事情已经基本决定了，但是因为如意很倔，所以她们还是在门厅里争论不休。
“我不需要保姆。”
“护送，”母亲温和地说。“这是为了你好，如意。”
“你为什么不让我自己决定什么对我自己有好处呢？”
但尽管如意再三争吵、再三噘嘴，母后却无动于衷。
“随便吧，”如意皱着鼻子说，“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让我送他们过去。不过我会把他们丢在山里。”
“哎呀……”妈妈呻吟道。“森？你能进来吗？”
一扇竹推拉门后面有一个影子在动，如意有些惊恐，她意识到身后的人一定听到了她刚才说的话。
门滑开了。一个女孩走了出来。
她身材高挑，身姿轻盈，一头黑色直发，齐刘海垂至腰间。她身穿紧贴体魄的武士皮衣，垂在修长的双腿上。她的嘴唇紧闭，目光冰冷地看着如意，令她不寒而栗。她背上背着一把巨大的剑，剑鞘是黑色的皮剑。她太漂亮了，让如意有些害怕。
“李小姐。”女孩鞠躬说道。
“你可以起来了，”妈妈说。女孩照做了，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位森是李家的一名分家成员。她金丹巅峰修为，而且非常有天赋——我想她是你们这一代最有天赋的剑客之一。她在龙塔少年全省锦标赛上获得了一等奖。”
“您太客气了，女主人，”女孩说道。
“森将陪同你，”母亲说道。“这样可以吗，如意？”
“嗯……”如意的声音有些哽咽，“嗯，嗯，这样就好了。”
“嗯，我也这么想。”母亲得意地说道。如意还没来得及弄清楚这句话的意思，森就大步走到她面前。“这边，小姐。马车在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