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合约
如意说得对。一张宽大的木桌后面坐着男仆，笑容和在宴会上扶她下马车时一样和蔼可亲。
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是你！”她惊呼道。
一瞬间，他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静止了。
“怎么了，”他说，“真是意外的惊喜。小姐——”
“娜拉，”如意看着梅玲说道。“叫我娜拉。”
他似乎觉得很有趣。“很好。娜拉。如果我知道你会来，我就会泡茶了。”
梅玲难以置信地说道：“你认识曹先生？”
“我们见过面。我还坐在他身上。”
“你什么？ ”
“哦，没什么麻烦，”曹先生说。“我们亲爱的娜拉一点也不重。我活着就是为了服务。我不得不说，我本来等的是一位炼金术士。但没有等到你。梅玲，你能不能先离开一会？”
“不，”娜拉在梅玲站起来之前说道。她的声音如此坚定，梅玲都吓了一跳。“她留下来。”
这女孩哪来的这么大的勇气？！最糟糕的是——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没关系。我去吧，”梅玲装出一丝紧张的笑容说道。她试图用眼神向娜拉诉说千言万语，但娜拉困惑的眨眼却什么也没听懂。
“不用，不用。”曹先生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梅小姐，请坐。”
梅玲有些尴尬地照做了。
曹先生说：“我想梅玲不知道你是谁吧？”
“哦，这里的人不知道我是谁。就像那里的人不知道你是谁一样，”娜拉笑着说。
曹笑了笑，“但愿这不是威胁。”
梅玲感觉胃里一阵翻滚。
“什么？”娜拉痛苦地说道，浑然不知。“哦。哦。哦，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永远不会那样做！事实上，我认为你在这里做的事非常好。非常高尚。”
“是吗？太受宠若惊了。”
在娜拉的舌头把他们俩都踢出去之前，梅玲发现了她跳进去的机会。女孩跌跌撞撞地撞向她看不见的墙壁。“实际上，曹先生最感兴趣的是你的炼金术工作。”
“是的。听说有个流氓炼金术士想用恶魔的肉做实验，我很着迷。但我从来没想过是你。”
“你也是邪教成员？我真没想到你竟有这种本事。你真是太有礼貌了！”娜拉怎么这么放松？
“啊，不只是成员而已。我恰好领导着这个卑微的行动。”
“真的。”
“嗯。这是一个充满惊喜的下午。啊——顺便问一下，你哥哥怎么样了？他曾经来过这些地方吗？”
娜拉眨了眨眼。“不，”她简短地说道。
“真可惜。你知道，他可以在这里做很多好事。”
“我敢肯定。”
“请让他知道，如果他想来拜访，我们会热情欢迎他。”
“我会。”
谈话中发生了一些梅玲未能察觉到的变化。
“那么，”娜拉说道。“你需要我做什么，教派领袖先生？”
“需要吗？我记得是你要求这次会面的，对吧？”
“你给了我恶魔的肉体。你还答应给我更多东西来让我来这里。你肯定想要一些东西，而且是坏东西，”娜拉懒洋洋地笑着说。
“好吧，幼年期的恶魔肉很便宜，”曹先生说，就像一个家庭教师在纠正孩子一样。“不过，是的。我们可以利用你的才能。你对召唤恶魔了解多少？”
梅玲已经完全忘记该谈什么了。她只能希望娜拉能想出办法摆脱困境。
“嗯…没什么了解。”
“那么让我给你讲个入门知识。当足够强大的恶魔死亡时——也就是魔王阶段的恶魔——他们的灵魂就会下地狱。通过某些神秘的技巧和正确的仪式，可以召唤这种魔王的灵魂来附身于容器——即使只是很短的时间。”
“你提到的是灵魂绑定。”
“正是。”
“所以你要我给你一剂灵魂绑定药剂？用来制作这个‘容器’？”娜拉歪着头。“这是大师级的药剂。”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曹先生用手指敲击桌面，声音回荡在桌面上，仿佛桌子是空心的，只是一个道具。“我们必须对灵魂绑定药剂进行某些修改——这样它才能接受恶魔精华。”
“原来你能召唤出魔王级的恶魔啊，就在玉龙城的中心啊。”
曹先生摊开双手，露出一丝苍白的微笑，满脸的天真。“所以我们可以召唤一个，或者说……我明白你的担忧。这是一件肮脏的事情，但有一把带鞘的剑总比毫无防备要好。我从痛苦的经历中知道我的愿望被皇帝践踏是什么感觉。下城区的大多数人都这样。而且……我觉得你也这样。”
“是的，”娜拉说。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是的。”
“我不认为事情会发展到那一步，”曹文彬彬有礼地说道。“我们的条件是这样的。把你的头脑借给我们，我们会给你丰厚的报酬——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用恶魔的肉体来奖励你。我们已经有几十名炼金术士参与了这个项目，分布在几个省份。他们组成了六个团队。到目前为止，每个团队都没有什么进展。但总的来说，它开始变得意义重大。如果我们能在冬天之前完成这项任务，那将是……理想的……这样当皇帝试图征收税款时，我们就可以有筹码了。”
娜拉若有所思地抓着脖子。“我……想这听起来不错。”
“太好了。那我们就草拟一份合同，敲定细节吧。”
“你们使用契约？作为邪教？”
“我们是一个组织，孩子，我们以一个组织的形式运作。我们有合法的店面，其中一个是药剂经销商。你会和他们签约。”
“嗯。”
“我让老韩带你认识一下我们玉龙城团队——”
“我不会在团队里工作，”娜拉说。她向后靠着，交叉双臂。“他们只会拖慢我的进度。事实上，你可以解雇他们了。给我两个月时间，你就可以认为任务完成了。”
梅玲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场闪电般快速决斗的观众；交锋进行得太快，她根本反应不过来。她那活泼的小朋友去哪儿了？这是那个因为吃蘑菇而伏在她怀里哭泣的女孩吗？就像某个傲慢的老大师突然占据了她的身体，脸上还挂着傲慢的笑容。
“这似乎……不明智，”曹文勉强笑着说道。
“哦？”娜拉挑起眉毛，“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你还是不够了解我。”
“恰恰相反，我非常了解你。我有一个朋友可以说是你的……粉丝……他的工作就是了解。”
“那你就知道我能做什么了。”
“是的，你很有名气。”
“如果你想让我为你工作，你就得给我足够的肉，以及足以填充十条阴脉的恶魔精华。每周。”
曹文皱了皱眉头。“这可不少。我们付给其他炼金术士的报酬是这个价钱的三分之一，其中有几个是大师，如——娜拉。”
娜拉倾身向前，嘴唇上露出一丝知性。“让我猜猜。你招募了一些由过气的大师和新手组成的杂牌队伍，这些人都是边缘人。当然，没有多少受人尊敬的炼金术士愿意与恶魔教派扯上关系。如果你愿意用恶魔肉来引诱随便一位炼金术士，那你一定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停顿。
“唉呀，”曹文干巴巴地说。“被你看透了。正如你所说。”
“如果你想拥有世界级的头脑，你就必须付出代价。我知道我的价值。”娜拉往后靠了靠。她说完了。
“还有——十条阴脉——”
“你刚才不是说幼年期的恶魔肉，很便宜吗？”
梅灵突然意识到，她其实对这个坐在面前，目光挑衅地盯着她的女孩一无所知。
曹文摇了摇头，但他看起来更多的是高兴而不是不悦。
“好吧，”他叹了口气，“就10条阴脉吧。不过如果我们没有看到我们想要的结果，我们保留随时终止你的合同的权利。”
娜拉哼了一声，低声嘟囔了几句。但最后她还是说：“成交。”
“我马上让老韩准备你的那一份。”
娜拉站起身准备离开，但在走到门口前停了下来。“还有一件事！每周我来取肉时，也会带上两罐治疗灵药。你们需要把它们分发到你们的战地医院。这是我合同的条件。”
梅玲很少看到先知哑口无言。“你真是个奇怪的人，”他笑着说。“随你便吧。”
“刚刚那是什么？”他们一走出去梅玲就问。
“哈？”那位傲慢的老妇人已经变成了一个睁大眼睛的女孩。
“太不可思议了！我都不知道你有这个本事！”
“他想欺负我，”娜拉鼓起腮帮子说道。“我不会被欺负的。”
“不，你不会的。”梅玲揉了揉她的头发，笑容满面。“ 你到底是谁？”
娜拉眨眨眼。“这是个秘密。”
“秘密，”梅玲哼了一声，嘟囔道。这个女孩。“走之前想吃点油条吗？我请客。”
“呃。谢谢，不过我心里想着要吃别的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