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恶魔的本性
她找到一块漂亮的平坦的冰块，沐浴在月光下，欣赏着自己。
首先吸引她注意的是她的恶魔肢体。据说它是恶魔能量的所在，就像人类的心脏一样——要杀死恶魔，你只需要切掉恶魔肢体。她的能量在她的手臂，光滑而精瘦的肌肉，末端是这些弯曲的小爪子——就像猛禽的爪子，但更小。如果她能把它们缩回来就好了，但看来她需要习惯戴手套和长袖。
她好奇地挠了挠皮肤，但皮肤没有破。就好像皮肤是由某种尚未发现的神奇橡胶制成的。她咯咯笑着，抓得更用力了。连个痕迹都没有。以前每次跌倒都会血流满面。
她把胳膊翻过来，戳了戳。多棒的胳膊啊！她不知道哪里应该有肌肉。她的前臂上有上下排列的肌肉，她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她以前从来没长过多少肌肉，但现在她肌肉发达。当她扭动、弯曲、迈步时，她透过皮肤看到肌肉的细微变化。她觉得自己轻盈、结实、有力，就像一只大猫。一只在夜里潜行的生物。
以前，当她皱眉或咆哮时，没人会把她当回事。她想，她看起来太像一个被宠坏的洋娃娃了，像是放在玻璃后面展示的东西。他们更可能弄乱她的头发，而不是吓得倒地而亡。
但现在……她转过身来，笑得更凶了。是的，是的，她喜欢这样。这是女神的身体，你可以崇拜的身体。当你看到她时，你应该想跪下。
这些古老的药剂并没有完全发挥作用。
她发现长长的黑色条纹包裹着她，大部分在她的臀部——起初她以为那是污垢或阴影条纹。它们也从她的前部延伸到大腿，像老虎的条纹一样包裹着她的右臂。
然后是那双眼睛，红色的，仿佛能看到你赤裸的灵魂。
她拿了一剂墨眼草，看到红晕渐渐消退，她松了一口气。只有在合适的光线和角度下，红晕才会显现出来。
她想，情况可能会更糟——糟糕得多。如果地狱药剂的效果和止痛药一样差，她现在可能就是一只流着口水的猎犬。她几乎没什么可抱怨的。她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在半梦半醒，现在她终于醒了；世界变得更加清晰，更加明亮……她以为是空气，但事实并非如此，而是她的身体飘浮的方式，轻如羽毛，没有疼痛。
她一直不明白自己曾经的生活是多么卑微，直到没有了这些痛苦，她才真正感受到人类生活中的千百种小疼痛。她站起来时毫不费力。她走路时，她就走——关节没有抗议，不需要支撑身体。移动就像思考一样。
正当她又笑又叫，在实验室的墙上蹦蹦跳跳时，她第一次感到饥饿。
饥饿让她摔倒在地，痉挛地倒在地上。
“靠，”她低声说，流了点口水。“靠！ ”
一秒钟后，她再也无法思考。她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咆哮着，喘着粗气。肉体，她需要肉体！男人——男人的气味——她能闻到，如此接近……但更好，更好，更近，是她自己的同类。
笼子里的恶魔，又小又弱。
她跳起来，但路上有网眼；她用一只拳头压碎了钢铁，把它扯了出来。恶魔猛扑上来，咬着她。她咬回去，咬得更狠。她用牙齿和爪子咬着它。她撕开它的喉咙，把它的小手整个吞了下去，然后把它剩下的模糊血肉直接吞掉，几乎没怎么咀嚼。
直到她吞下尾巴后，她才眨了眨眼睛。
她全身赤裸，半身沾满鲜血，刚刚吞下了一只活生生的魔鼠。
什么？
那感觉如此自然，如此正确——她甚至没有多想，只是动了动。第二次剧痛袭来，她不再是如意。她就是饥饿的化身；她满脑子都是饥饿，地狱般的尖叫声淹没了她的思绪。
她为何这么高兴？
这让她很不安，但只是因为她觉得这确实应该。在闻到老鼠的气味之前，她已经闻到过男人的气味。
如果那里没有老鼠，她会……？
但这不是自控的问题。这种冲动已经越过她大脑的思考部分，点燃了她最本能的欲望。
她明白了为什么幼年期恶魔会变成这样的野兽。
她颤抖着。她需要多久进食一次？她真的需要应该尽快去看望梅玲了。
夜深人静，天气闷热，她感觉自己都快要融化了。
当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时，一想到要穿衣服，她就忍不住呻吟起来。她简直受不了这种天气。这么热的天气，谁还能思考呢？
她每迈出一步，地面都会结霜。
在里面，她擦掉了血迹并找到了一个妥协方案。
一套紧身的汉服，手腕和脚踝处系紧。诀窍是她可以将凉爽的感觉塞进里面，做成全身冰敷。头上没有任何东西，但这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了。
恶魔越强大，就越不受本能左右——至少大家是这么说的。据说最强大的恶魔的外表和行为都与人类几乎一样，除了他们有红色的眼睛和恶魔四肢。
所以这一切都应该很快得到解决。
她有很多渴望完成的测试。认知测试、身体测试、魔法测试——她会详细描绘出她的每一点力量，它们是如何运作的，它们去了哪里。她要对自己的身体了如指掌，就像在了解材料的成分一样。
但首先
她深吸一口气，从窗外跳了出去。
她感觉自己仿佛踏入了梦境。梦里的东西没有重量，她想做什么都可以。她就像是一阵没有身体的冬风，在院子里那棵古老的大松树前轻松地划出一道弧线。
她稳住了自己，只需将魔爪刺进树皮，她就稳住了。牢牢地固定住了。
她想抽出胳膊，抖掉树叶，站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她就这么做了。她的脚冻僵了，扎到了树枝上。这太简单了。她许下愿望，她的身体让它成真。她笑得像个傻瓜。
当一根树枝挥向她时，她折断了树枝，弹开了，树枝消失在地平线上。她盯着那只挥动树枝的手。
她是一个恶魔——一个恶魔。她的脑海深处潜伏着一些她几乎无法理解的东西，这些东西将她牢牢地固定在这根树枝上，让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流畅无比、令人恐惧地轻松。
她呼吸沉重，但并非因为劳累。她的目光飘过广阔的田野，这里那里点缀着豪宅，远处是龙之尖塔，一直到无尽的星空。
她觉得，如果她愿意的话，她可以从天上摘下一朵。
她哽咽了。
但这是第一次，因为她太高兴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她终于拥有了一副自己可以爱的身体。
如果那天晚上有贵族驾着马车沿着上城的北端行驶，由一匹幽灵骏马拉着，他们可能会听到林间传来的欢呼声。
他们甚至可能瞥见了树林间划过的影子，留下了一片片白斑。
如意有个坏习惯，就是总是想着自己的想法——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她总是把自己逼入困境，以为事情会朝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
所以她必须不断提醒自己，她实际上并不是无敌的。
但这一次事实似乎证实了她的妄想。
难怪筑基期修士会被派去对付幼年期的恶魔。由于他们不能使用武术，所以他们的绝对实力应该与炼气期修士相当。但他们的身体就像强大的筑基期战士一样，这确实使他们非常棘手。尤其是那些身体强壮、速度快的人。
如意确信那就是她。
当她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时，她完全相信，如果她愿意，她可以跳起来咬掉一块月亮。
她正撞上一堵墙。城墙又高又厚，绕着森林的边缘蜿蜒而行。她可以试着偷偷穿过大门，或者——或者——
她从四十步外跳起。她使出浑身解数。她浮在空中，呼吸一口气，幸福又自由。
然后重力抓住了她。
“嗯！ ”
墙壁迎面扑来。但她只需伸出手，手就抓住了石头。脚下结满了霜，另一只手碰到的地方也冻在了墙上。她滑了一步，留下了爪痕，然后停了下来。
她眨了眨眼。
“我是无敌的！”她咯咯笑着说。
她蹬水翻过墙。跌落时她没有感到惊慌，而是像鱼一样跳入水中，动作优雅，弓起身子，干净利落地滑入西边的小溪。
水温接近冰点——她感觉刚刚好。她笑着浮出水面，浑身湿透。
眼前是一个穿着守护者制服、提着灯笼、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模样的男孩。
他们面面相觑，很难说谁更震惊。
然后他说道：“以皇帝的名义，站住！”然后举起一支凶恶的长矛瞄准了她。
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