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二次宴会

    她拿到了！存放在冰箱里，并用三道锁锁着。

    那天晚上，她试着睡觉，但就是睡不着。她胸口的心脏跳动得太厉害，让她无法入睡。她非常害怕小偷会趁黑偷走她的肉。

    经过一个小时的辗转反侧，她咒骂了几句，站起来，走到实验室的黑板前，开始策划自己的蜕变。

    她让仆人们把食物留在实验室，写信给老高，让她这个月好好休息，并告诉靖和母亲，即使房子着火了，也不要打扰她。然后她沉浸在了一片不同形状和颜色的迷雾中。她很不情愿地才进入了现实世界，解决吃饭、睡觉等等；其余时间她都在迷失方向，试图摸索着穿过一堆乱七八糟的公式。

    如果她只吃了手指，其他什么都没吃。一周后，她的全身皮肤就会变成紫黑色，身体的一部分，也就是她的恶魔肢体，会变得漆黑一片。她的眼睛会变红。她的身体会长出脊状物和脊骨，也许还会长出鼻子和尾巴。她的智力也会降低到婴儿的水平，她的身体本能会增强到野兽的水平。

    地狱法典中的药剂旨在缓解这种情况，缓解从人类到恶魔的转变，但只能起到缓解恶魔化的副作用。每周服用一次，这些药剂承诺可以保护她的大部分皮肤，并防止骨骼结构发生更剧烈的突变。但那些古代炼金术士没有找到治疗恶魔肢体、眼睛和心灵的方法。

    她试图完全隔离恶魔效应。她花了将近整整三天时间尝试解决这个问题，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失败。

    如果不变成恶魔，就不会成为恶魔。

    问题是——她愿意接受什么？

    红眼睛还可以接受。恶魔肢体……没问题。如果她的身体变形了，应该不会太显眼。没有鼻子。幼年阶段的恶魔有婴儿的头脑和野兽的身体本能；她不愿意接受这两种情况。但她宁愿牺牲身体本能，也不愿牺牲智力。

    一周后，她找到了她认为可以接受的妥协方案。

    注入白莲花精华应该可以保留她的大部分心智。至于眼睛，她会每天服用墨眼药草，必要时戴护目镜。在地狱药剂发挥作用后，无论身体上还剩下什么变异，她都只能寄希望于盲目的希望了。

    直到喝完白莲花茶，她才明白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她迈出了一步，又迈出了一步——法典、血肉、药剂、推算，现在她已经到了这里。单独来看，没有哪一步看起来可怕。但综合起来……

    很多啊，不是吗？

    这是不可逆转的。她真的不知道这会造成什么后果。她在玩弄恶魔的力量，那是人类的死敌！而且她只有十五岁。独自一人在实验室里，试图打破物种之间的屏障。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确定吗？还是她像往常一样在自欺欺人？

    有时她会撒谎来给自己勇气或信心，尽管她根本没有勇气或信心。她撒谎很厉害，连自己都相信了。但在这里撒谎的话，这可能是她说过的最后一个谎了。

    她在田野里抓了一只老鼠，根据它的体重量好剂量，然后喂它。只是为了看看。她做了笔记。老鼠不是人类，但理论上效果应该类似。

    在两天两夜的时间里，老鼠不断地痉挛、尖叫，在笼子的钢底板上抓出愤怒的白色条纹。她第一条笔记是“准备止痛药”。第二天晚上，老鼠的尖叫声越来越大，她想把它弄死，让它不再痛苦。当它倒下不动时，起初她以为它死了。

    然后她看到黑色斑点一点点爬上它的左臂。

    当它醒来的时候，整个肢体都是黑色的。

    它绕着笼子走来走去，口中吐着白沫，唾液在落地前结成冰。如意的视线跟着它的脚步，爬上铁栅栏。 它猛击铁栅栏的地方留下了凹痕。它的眼睛是深红色的。

    “这……有用吗？”如意嘟囔道。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感到震惊。她已经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但看到它就在这里，在她面前爬来爬去，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除了被熏黑的左手以外，骨骼变形的痕迹微乎其微，甚至连手都能被手套遮住。

    这些药剂的效果正如预期。这可不是谎言。

    老鼠在笼子一角抽搐着，啃着一根牛骨头。两口咬下去，骨头就裂成了两半。冰晶在它身上结成了串珠。

    突然间，她感到一阵强烈的冲动，差点把第一瓶药剂吞下去。她强迫自己颤抖着放下药剂。

    “我在做什么？”她低声说。

    这不会只影响她一个人。

    这要是传出去，会伤害到靖、爸爸、妈妈——婷婷的，她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婷婷呢？

    将人类变成恶魔并非易事——一点也不简单。她准备好了吗？她真的准备好了吗？

    她感觉自己好像从某个疯狂的梦境中醒来。她从理论中跌落到现实中，跌得很惨。她慢慢地从架子上退开，从口吐白沫的老鼠身边退开，呼吸急促；吸进肺部的空气变得很沉重；药瓶发出邪恶的光芒，就像毒药一样；“该死的，”她大喊。“该死的！”她爬上梯子，逃到户外。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深吸了一口气。她感觉到阳光温暖地照在脸上，看到草儿在微风中摇曳。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击中了头。

    被关在黑暗中，她的思绪很容易被折磨。但在阳光下，她可以呼吸。她可以走路，可以重新思考。

    实验室感觉就像另一个世界。在那里有意义的事情在其他地方却没有意义。她茫然地踉踉跄跄地回到了宅邸。她在走廊里碰巧遇见了靖，他正在试穿漂亮的绿色长袍。

    如果她把自己变成了恶魔，然后恶魔现身了，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永远见不到。妈妈、爸爸和婷婷也见不到。

    她怎么能冒这个险？她怎么会想到冒这个险？

    “如意！”他微笑着看着她。“实验进行得怎么样了？”

    “嗯。我觉得最好还是先不管它吧，”她嘟囔道。然后，一时冲动——“我真的很高兴你在这里。”

    靖一下子愣住了。“什么？”他惊呆了。

    “我感觉我很少说这句话。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想。”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白痴。

    “哦。好吧，谢谢你。为什么会这样？”

    “没什么原因。”她不敢看他的眼睛。“长袍是怎么回事？”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你自由了！”妈妈从楼上的栏杆上传来消息。“谢天谢地！我们没有时间浪费了！来吧，来吧！我借你一件裙子。”

    “因为什么——哦。哦。”

    时间在她心里悄悄流逝。已经过去几天了？九天？

    仲夏宴会就在明天。

    这次，她不需要妈妈告诉她她看起来很漂亮。她自己知道。淡蓝色是最适合她的颜色，经过长时间的沐浴后，她的皮肤焕发光彩。

    这次，当他们前往宫殿时，她感到很兴奋。这一次，花田里似乎充满了欢乐，阳光是令人愉快的伙伴。樱花纷纷扬扬地迎接他们。

    这次她很想上去宫殿。她甚至让男仆——和往常一样——毫无抵抗地把她带到了最顶层。她想她知道会有人在那里等着她。

    他们到达时，桌子已经坐满了。如意和靖挤在座位上。婷婷和其他皇室成员一起坐在台上，如意每次看到她，都感觉脑子里某个关键齿轮掉了下来。这次也不例外。公主穿着白色丝绸，美得令人窒息。

    如意热情地挥手，但婷婷却好像没看见她。没关系，等会儿还有时间。婷婷的眼睛盯着盘子，眼睛似乎有些红——她哭了吗？

    坐在她旁边的是谁？

    秦辰。他身穿深色丝绸服装，一如既往的文雅，笑容灿烂。“他为什么在上面？”她嘶声问道。

    “不知道，”靖喃喃道。

    不只是他，秦王也在上面，留着又长又细的山羊胡，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如意也不知道为什么。

    锣声响起，示意大家安静。

    “尊敬的客人们！”皇帝说道，看上去和秦王一样高兴。“像往常一样，欢迎您参加第四百七十九届仲夏宴会。顺便说一句，这是我们最珍惜的节日，最吉祥的时刻，是的，是的。但今天更加特别。因为我有一件特别的事要宣布，确实很特别……”

    他平静的目光扫过大厅；如意看得出来，他很享受让他们悬着的感觉。就在这时，她心中升起了一种可怕的预感。

    “不，”她低声说。

    “我的女儿宋婷婷，今日就许配给赤河三角洲秦少爷了！”

    “不！ ”但她的叫喊声被掌声淹没了。他们在鼓掌！他们怎么能鼓掌？！她试图寻找婷婷，但公主的眼睛却盯着她的盘子。

    她想站起来，但手腕被人牢牢抓住，阻止了她。母亲摇摇头。“等等”，她嘟囔道。“现在不行。”

    她真的担心这会儿会闹出什么动静吗 ？难道她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没人采取行动？！

    随后，秦辰握起婷婷的手，轻轻一吻，如意差点失去控制，幸亏母亲用力握住，如意才没有扑上去。

    “那个混蛋！”

    “如意，求你了，”母亲绝望地说。“我需要你控制住自己。为了我们——为了父亲。”

    “操你妈，”如意嘶嘶地说。“放开我！”

    母亲只是摇了摇头。

    “我恨你，”她低声说。泪水刺痛了她的眼眶。

    “对不起。”母亲一遍遍地说道，看上去很痛苦，她明白这对如意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坐在那里，任由世界从她身边流过。她不明白这怎么可能——难道不是几周前他们才在田野里野餐、接吻、谈论他们的未来吗？

    “父亲会醒过来的，”婷婷说道。

    “至少把瓶子递给我。”

    如意喝了又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