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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夜访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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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高女士就让她开始自己的研究。

    大部分都是纯粹的观察。例如,来自西部省份霜冻峰的炼金术士分离出了一种霜龙唾液提取物。她的工作就是连续几个小时盯着它的能量模式,很长时间以来,她开始在随机的地方看到它的形状,比如在云层中或路上的水坑中。然后她用各种火来测试它,把它扔到朱砂上,把它和硝石混合,试图让它以有趣、有用的方式与它们一起发挥作用。

    老高说得对——研究工作要辛苦得多。大部分工作都是在纸上完成的,她潦草地写下她几乎无法理解的公式和能量图——即使她发明了它们。一天下来,她的大脑都快要从耳朵里流出来了。

    她最好的作品通常是在灵光一闪时创作出来的。她通常不记得这些,因为它们通常是在她喝醉或兴奋的时候创作出来的。

    “炼金术士通常要花几十年的时间才能像你十五岁时一样醉得不省人事,”高在一个宿醉的早晨一边把如意从地上捡起来一边叹息道。“这太丢脸了。振作起来。”

    “这很管用,不是吗?”她含糊不清地笑着。她最近发表的一篇文章,介绍了蓝参用于土壤超级施肥的新方法,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一位大师级评论家称她是下一个佐西莫。在她发现烈酒的奇妙之前,她以为自己沉醉于这样的赞美之中。现在她很确定没有哪款酒能与之相比。在她第一次喝酒后的半年左右时间里,她已经尝试了大多数烈酒。

    “再这样下去,你十八岁之前就会死。”

    “嘘,”她扬起鼻子说道,“我是不朽的。”

    第二天,她在喝啤酒时昏了过去。如果高女士没有迅速采取行动,情况就会变得非常讽刺。

    “就这样!”老太太咆哮道。“你被禁止继续炼金术了。先治好你自己吧。”

    “你不能禁止我进入自己的实验室,”她生气地说。这时妈妈插话说:“但我可以。”

    如意回到房间,发现她所有的酒都不见了。甚至连地板下面的酒也不见了。之后她非常尴尬,但母亲却不为所动。即使如意在晚餐时一直对她撅着嘴,母亲也不为所动。

    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对着毫无感情的天花板撅着嘴,策划了几个小时的报复计划,又在自怜中挣扎了几个小时,最后她有了敏锐的个人领悟。

    当她开始研究时,她一直在寻找能让她恢复健康的东西。她的状况并非闻所未闻,但在人类中极为罕见。有一天,她想起读到过,家庭经常把有她这种缺陷的婴儿从山峰上扔下去;那一天剩下的时间她记忆一片空白。可能是因为在那之后她喝得酩酊大醉。

    经过半年的研究,她找到了让小麦长得更快的方法,也找到了用冰龙唾液制造大片冻土的方法,但在疾病问题上她却一无所获。这就像站在悬崖边上,却没有任何扶手。

    她坚信自己只需要投入更多。“更多”意味着喝更多的酒。到目前为止,这一策略的成果比她希望的要少。

    她对着枕头呻吟起来。

    在这样的夜晚,孤独的夜晚,她希望有人能抱住她。一个柔软温暖的身体。一个腰部被搂住、胸部曲线优美的柔软温暖的身体。事实上,一个和宋公主一模一样的身体。公主对她来说是一个相当棘手的话题。

    一方面,如意尽量不去想她。那也许是她一生中最尴尬的一晚。事实上,所有目睹她受辱的人都应该被处死,这样一切记录都将永远被抹去。

    另一方面,在这样的夜晚,不可能不去想她。如意把越来越多的枕头毁掉归咎于公主。她不确定自己是想成为公主还是想和她在一起;这很令人困惑。

    她忍不住数着日子,等待下一次仲夏宴会……

    夜里,窗户上传来一阵敲门声。

    外面有人。

    她还没看清来人是谁,一声尖叫就已经从喉咙里传出来了。

    “靖?! ”

    哥哥倒着朝她笑——倒着笑。靖也许是她认识的最正直的人。他做了个手势要打开窗户。她心想这是否是醉酒发烧后做的梦,于是就照做了。

    “嘿,”他低声说。“想离开这里吗?”

    “在哪里?发生什么事了?我们被攻击了吗?!”

    “不,根本不是那样——”

    “你为什么倒立着低语?没人能听见我们说话。你看起来像个白痴。”

    靖像一只悲伤的小狗的尾巴一样耷拉下来,跌倒在地。“我觉得你似乎有点紧张。当我有压力的时候,我喜欢逃避一切。你知道的。”

    “你?”如意瞪大眼睛看着他,“半夜偷偷溜走?”

    “我知道……”靖畏缩了一下。“请不要告诉父亲。或者母亲。”

    “我以为你没有能力打破规则。就像……命运阻止了你之类的。”

    “真的吗?”他看起来不高兴。“你会来吗?”

    “当然了!嗯,让我换衣服。”

    “穿件深色不显眼的衣服。我们要去的地方需要它。”他嗅了嗅。“那是什么味道——”

    “别担心! ”

    靖背着她是一件烦人的小事。她以为他会在附近的某个广场停下来,也许是奇迹区或沈家花园,但他一直往前走——一直走到了上城和下城之间的城墙边。

    她紧张地向他指出了这一点。当他走近时,她的声音变得更大,而且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然后她忙着尖叫,无暇抗议,因为他一跃而过。

    “你在干什么?!”

    “去下城,”他若无其事地说。“上城太压抑了,你不觉得吗?每个人首先都是贵族,其次才是人。我更喜欢这里。人们只是过着自己的生活。”

    “但——但这里全是穷人!”

    不知为何,这句话让他哑口无言。

    “噢,如意,”他叹了口气。

    “什么?上次我们来这里的时候,他们围攻了我们——他们试图杀了你!”

    “有些邪教徒试图伤害我。当然,城里有些地方很糟糕,但实际上并非全都是这样。大部分 地方都不是这样的。”

    他们轻轻地降落在两排摇摇晃晃、相互倚靠的木质公寓楼之间的一条安静的小巷里。

    “只要……跟着我,”他说,“你就会明白。哦——还有穿上这些。”

    他们戴上两个黑色面具,向街道走去。

    大街上挂满了灯笼,鹅卵石被映照成温暖的橙色。虽然已经很晚了,人们仍然在街上走来走去。他们大多醉醺醺地从酒吧里走出来,或者在深夜小餐馆里吃面条。再往前走,一群老人围着破旧的麻将牌抽着烟斗。他们向靖走过时挥手致意,靖也向他挥手致意,令如意惊讶的是,他们就像是老朋友一样。

    “你来这里多久了?”

    “我们不必说话,”靖很快说道。“只要……看看。听听。我一直喜欢在这里散散步。这样可以让我头脑清醒。”

    到目前为止,这次散步并没有让她头脑清醒。她不停地向后看,向两边张望,寻找潜在的强奸犯、杀人犯和小偷。如果她说实话,那张网捕获了街上大约一半的人。

    “放心吧,”靖恼火地说。“你在这里很安全。我认识这些人——他们不会伤害你的。再说,你和我在一起。”

    “我不知道,”她眯着眼睛说。“有些人看起来相当可疑……看!那家伙!”她指着一个面目狰狞的秃头男子,他脸上有一道巨大的伤疤,在灯笼下不祥地抽着烟。“他只是用杀气腾腾的眼神看着我!”

    光头男子听了这话,显得十分吃惊。

    靖径直朝他走去,无疑是想教训他。然后她惊恐地看着他们拥抱在一起。

    “大山,见见我姐姐,”他说。“如意,见见大山。他是一家养老院的护士。”

    如意道:“哈?”

    “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脸色,”大山低着头,眼角有些泪光。“这是和我爸爸农场打谷时发生的意外造成的。”

    “哦。”

    “你姐姐太坏了,哥们。”

    “是的……”靖皱着眉头说道。“很抱歉。我正在帮她。”

    “打扰一下?”

    “我告诉过你我认识这里的每个人。这里很不一样。人们互相照顾。这里的大多数人已经认识几十年了——他们在这里长大。有一种……我不知道……社区的感觉?这样。”

    他们慢慢地往前走。

    “他们知道你是谁吗——”

    “没有!”靖高兴地说道。“他们都以为我只是得了严重的皮疹。”

    他们来到了如意最初以为是无家可归者聚集的色彩缤纷的营地,但后来逐渐意识到这是某种夜市。街道上到处都是帐篷,帐篷上挂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横幅。这里是露天烤鸭摊;那里有一家小餐馆每隔几秒钟就会供应一碗饭。她从未见过靖如此开心——真正开心,像正常人一样四处闲逛,笑个不停。这个地方仍然肮脏而怪异,但她认为它肮脏怪异的方式很迷人。

    她们每人买了一根糖果棒来吃。然后靖带她爬上一段狭窄的楼梯,穿过一条狭窄的隧道,来到一个低矮的屋顶上。从那里,她们跳上一个更高的屋顶,然后又跳上一个更高的屋顶,一直跳到了一个可以俯瞰下城广阔景色的屋顶。如意读过关于北方大峡谷的书籍——她想象它看起来就是这样,但这里不是石头,而是由块状的木头建造的,有房屋、宝塔、商店、仓库、寺庙、旅馆、剧院和酒馆,所有这些都焊接在一起,形成一座座永不倒塌的塔楼,由摇摇欲坠的木桥连接起来。像许多萤火虫一样闪烁着光芒。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她低声说。“这里太美了。”

    “一个朋友带我去的,”靖随意地说道。她坐在窗台上——视野最好的地方。靖退缩了。“不去那儿!我们去另一边屋顶试试吧。”

    “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我只是……不喜欢这里。我们去那边吧。”

    他们去了那里,坐下来聊天,欣赏着这片人文景观。不知怎的,谈话转到了他们的梦境中。就是这样的夜晚。

    “我想成为最年轻的炼金术士,”她说。“我想开创出最经济高效的从水银提炼黄金的方法。我希望我的名字能和博远或梅勒齐名。”

    她没有提到要找到治愈灵核缺陷的方法。这实在是太令人尴尬了。

    “我认为这太棒了,”靖叹息道。

    “你呢?”

    “嗯……”他的眼睛在城市的灯光下闪闪发光。“我——我想开一家面包店。一家专门做各种松软奇怪的面包的面包店。我想和我爱的人一起经营。我想和他们一起变老。”

    “这是我听过的最蹩脚的梦。”

    他安静地喘了几口气,然后伸手弹了弹她的脑门。

    “嘿!”

    他们开始了一场甩打大战,后来升级为摔跤,他凭借作弊手段(也就是说,他更强壮)赢得了比赛,他只是坐在她身上。

    他们都面带笑容,气喘吁吁——好吧,无论如何,她也气喘吁吁——这时一个不确定的声音传了进来。

    “任?”

    靖僵住了。

    屋顶另一边有一个女孩大步向他们走来。“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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