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谦逊是炼金术士最重要的品质
令人惊讶的是，父亲很容易地答应了她。他一定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
他带来了一队炼金师，每一位都达到了大师级别。她只问了一个问题。“你能让我炼造吗？”
她挑选了六位候选人，最后才找到第七位。一位戴着眼罩的老太太。秃顶，脑袋上长满了老年斑。她看起来像个乞丐，而不是炼金术士。她看上去也很无聊——就像在为别人做些乏味的差事。
当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老太太打了个哈欠。
“如果你准备好了的话。”
“如果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准备好了？”
“那我们今天就开始。”
老高就这样成为了她的炼金术导师。
老高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如意的手放在一个仪器上。仪器底部有一块水晶，上面有一个从一到十的刻度，像温度计一样。老高说，它测量的是心灵力量。这是一种无法训练的特质；它会保持增长直到成年，那时你有多少就是多少。
当如意把手放在水晶上时，什么也没有发生。
然后，一道耀眼的白光束射了上去，完全填满了仪器表面。
如意没有受过读心术仪表的训练，但她隐约觉得这是个好消息。老高盯着它看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最后她咕哝了一声。
“嗯。”
接下来她拿出另一个仪表，用来测试灵气敏感度。当她把手放在那个东西上时，一束光束迅速射出，并发出火花。
“嗯，”老高又说了一声。停顿了一下。
“你父亲说过你没有灵核。这会使一些炼造变得复杂，但在紧急情况下，灵石应该可以作为替代品……”
她把仪器塞进一个破旧的袋子里，然后拿出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着一些看起来像拼图碎片的东西，但它们形状怪异，颜色单一。它们都在移动，边缘时而涨落——有的快，有的慢。有的在震动。
如意道：“这是什么？”
“原料，姑娘。原料。”高举起一样东西。“红参。”它看起来像一块血冰碎片。“请注意，确切地说不是原料，而是能量。当原料放进熔炼炉里时，你会在脑海中看到这些。用这种人参，我会制作一种具有治疗作用的灵丹妙药。”
“但是《炼金术百科全书》中的八种药方都没有使用红参。”
如果她以为老高会对她的回忆印象深刻，那她就错了。老高看起来有些轻蔑。
“哎呀！忘掉课本吧。死记硬背是炼金术的末日！炼金术不是运行……计算……”高像说脏话一样吐出这句话。
“炼金术是一门艺术。一门拥有成千上万种组合的艺术。”
她画出另一个形状，这个形状是蓝色的，有尖刺，将它调整到合适的角度，然后一气呵成地将它弹到第一个形状上。两个形状突然就合二为一了；它们之间的接缝消失了；它们变成了一个扁平的紫色团块，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
“治愈系灵丹妙药，”老高吟诵道。“我并不是按照标准配方和手法来制作这种药的。我了解这些成分，了解它们的形状，我在脑海中看到了它们的能量如何相互补充和摧毁。
这是感觉，本能的问题。什么是治愈系灵丹妙药？一种能达到治愈效果的药——人们可以用一万种方法用一万种成分来做到这一点。就像艺术一样，它应该是炼金术士独有的。”
她的冷笑愈发明显。“那些只遵循公式的人注定会创作出充满杂质的平庸之作。因为他们追随纸上毫无生气的配方，而不是他们头脑中鲜活的形状。”
如意道：“哦。”
高氏道：“你现在尝尝。”她将两块碎块掰开，递给如意。
如意照做了。她试着想象冰块的碎片与尖刺的碎片对齐；它们在她脑海中绽放出绚丽的色彩。她看到了！她的心咯噔一下；她把它们塞在一起——
“啊！ ”
她感到一阵震惊。她放下手臂，双手抽搐着。
“如果反应失败，原料碎片会令你震惊。这很正常。如果你在生活中反应失败，那么你只感到震惊就已经很幸运了。”
说罢，老高站了起来。“我把这些原料留给你。我要你用六种不同的方法制作治愈药剂——这些方法都没有在你的珍贵教科书中介绍。我一个月后回来。搞定这件事，我们再谈谈炼造的事。”
如意又一次失败了。一次又一次。
这变成了一种痴迷。有点像她刚开始读书的时候。有时她会忘记吃饭。有时她会忘记睡觉。一遍又一遍……
痛苦的一周过去了，然后又一周。
小靖给她端来了茶，多次试图打断她。她挥手让他走开。父亲看到她挣扎的样子，轻轻地点了点头。她也不再在意这些。
这就像你向前走，却发现身体在向后移动。本该合身的东西却不合身。在思想和能量的空间里，她身体现实的规则，她一生所依赖的东西，一次又一次地绊倒了她。
这让她发疯了。在此之前，一切都来得如此轻松。但是这——这——
三周后，她仍未取得任何进展。
在那三个星期里，她每晚的睡眠时间不超过五个小时。她一直努力，直到眼睛发红、眼圈发黑、手指不停颤抖。她变得脸色苍白、体弱多病。绝望让她无法入睡。
她真是个傻瓜。她向父亲和那些炼金术士大人走去，要求他们允许她炼造。而她却连如此简单的事情都无法掌握。她为此哭了好久。
在与老高再次见面的三天前，她决定不见到老高就不睡觉。
第二天快结束时，她无法抗拒睡意，陷入了恍惚状态。这是介于清醒与睡眠之间的状态，是她摆脱肉体束缚的梦境。在迷茫的迷雾中，她看到了各种形状，流动的能量束。她将它们一个接一个地结合了起来。
她被一只靴子敲打在她脸上的声音惊醒了。
是老高。
“我还以为你在这里练习呢，”她哼了一声，“我希望你没有一直在睡觉。”
她爬起来，擦去红润脸颊上的口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是真的，就刚刚。”
她做到了。她把梦境中的灵感带到了清醒时；当她寻找那个平坦的紫色空间，那个疗愈的空间时，它们一直陪伴着她。制作紫色的方法有很多。光谱上有多少种颜色？这是一种非常简单的颜色，而且形状虽然平坦，但几乎不需要任何打磨。她怎么会把它搞砸了，一直陷在表面？
她很迅速地演示了六种变体。
最后老高哼了一声，“嗯。”
“所以呢？”她问道，头晕得厉害。她摇摇晃晃地站着。
“你不应该能做到这一点。”老高皱着眉头，茫然地看着她。“这至少需要六个月的时间。大多数成年人需要一年的时间。”
“嗯？”
“我被你打败了，小姑娘，”老高说。“你七岁就想开始炼造？我从未见过这么小的孩子如此自负。你真的 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不是吗？”
如意太震惊，太释然，太疲惫，她没有心思生气。她只是说了一声：“啊？”她的眼皮好沉重……
老高翻了个白眼。“谦逊 是炼金术士最重要的品质。了解自己的极限，这样你就不会超越极限，自取灭亡。这是为了教你炼金术士的本能——但也是为了让你谦逊。虽然我好像失败了……我的天哪。你真是与众不同。”
最后这句话如意没有听见，在倒地之前她就已经失去意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