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张木匠
何花揉着被扭痛的手臂，声音孟浪地说，她前来是他们师父允了的，要让谷小收一同去玩乐。
这话已经把两人吓得不轻。
可何花油又低声解释，留着张木匠是还有些用处的，等时机到了，她就独属于他一人。
谷小收翻过年也不过将将满十五，面对这样的事情当即也不如往日恭敬，强硬拒绝了。
后面何花又找了他几次，见他不从就开始刁难，像今日这样泼水都是轻的了。
言罢，谷小收虽有些颤抖，但也长舒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以来何花的折磨都还在他能忍受的范围内
但是每每想起那晚被抓住手的触感，他就没来由地犯恶心，甚至几次真真吐了出来。
大哥性子直，做事说话皆如此，虽然想法子宽慰了他很久，但没什么大的用处，他心里始终堵着什么。
今日顶着众人的目光他将这些事说了出来，反而有什么东西放下了，让他的心松快了一些。
姜英闻言，一把将二儿子拉过来抱着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片刻后，谷小收才抽抽噎噎哭出声来。
“娘，怎的偏偏让我遇上了这样的”
怎么自家和名字里带花的有仇啊？林花何花，都不是好的！
谷小米心中骂了数十句不能过审的话，心中也有了盘算。
张木匠现在正是上头的时候，家产都快送给何花了，自然是听信何花所言的。
而何花对张木匠的有些图谋，是不敢让张木匠知道的。
只要拿住了这一点，让何花劝张木匠交出他们的契书，这事情能有八九成把握。
哭过之后，谷小收真正觉得自己心中的气都通畅了些。
文直叔和牛家两兄弟知道不适合听，只说几人去找茅厕，过会儿在医馆门口汇合。
看只有自家人，谷小米也适时说道：“二哥不妨事，哪儿都有披着人皮的牲口。
不是单单针对你的，你啥也没错，和你没关系，你放在心上还让他们如意了。
说不好你醒过来以前大哥都被摸遍了，就是他睡得死，一点没感觉，人家才没理会他。
有时候真得以大哥为榜样，不重要的别放在心上。”
谷小丰闻言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浑身都不得劲了。
谷小收闻言都傻了，妹妹怎么变得越发奇怪了。
谷小米看收效甚微，继续说道：“没事，就当踩到狗屎了。狗屎就是狗屎，又不分人的，谁的鞋底都沾。
就像我昨天，睁眼就看见黄二虎掏出那小皮管，我就当看见狗的了。
那狗不就是满大街”
谷小米没有太多和长辈相处的经验，特别缺乏和亲人之间的沟通。
此时她用着往日和武校里那些黄毛之间调侃的语气，尽力让自己哥哥舒服一些。
她清楚精神类疾病带来的折磨，身上的伤好治，难医的是心病。
只是听及此，姜英快步上前抱着闺女捂住她的嘴。不是说变好吗？怎么越发奇怪了。
倒不是要指责闺女行为，家里历来没有约束她，只是怕被外人听了去。
让人知道那混账黄二虎竟然一点没避讳
别人知道了，那得被人戳脊梁骨戳死！
原则上来说，外人的看法固然是不重要的，但是她不想让闺女受一点刺激。
算是歪打正着，谷小收两兄弟将事情坦白，又有自家人来撑腰，心中郁结之气散了大半。
一家人现只一心想着回去收拾黄二虎那个畜生了。
再说黄二虎，昨日滚下小坡，众人以为他耍赖就没人理会了。
现今将将被挑粪的发现他还躺在坑里没动，才去村里招呼人来处理。
昨日他将谷小米推下山，坡底就滚落了不少石块。
天没亮透，挑粪的日日走这边也没想起路上变化，就被石块绊了脚，满满两桶粪将黄二虎浇了个透。
黄二虎四处赌，经常通宵达旦，昨日半下午出了门，他老娘也没在意，再听到消息就是这了。
见他衣服都吸饱了粪水，也没人愿意去帮忙，他老娘只能挑了水来先将他冲干净。
入秋的水彻骨的寒，两桶水下去，黄二虎醒了，人也要不成了，顿时就口歪眼斜。
现在老山尖村正乱着呢，黄二虎他娘挨家挨户数着将人骂了一遍。
骂没人帮她家，骂挑粪的，骂村长和路过的，又骂将水桶和水井借给她挑水冲他儿子的那家
这边的谷小米他们吃了包子垫肚子，一行人往张木匠家里赶。
离着木匠铺子还有十多丈，几人就已经听见骂声了。
“两个贱种！”
“不是自己的种就是不可信！偷了老子的银子就跑了！”
“短命的货色！”
“”
谷小米倒是一点没气，仔细辨别着话里的信息。
等哥俩走近，张木匠一看清来人，摸着墙根的扫帚就要过来打。
哥俩不是打不过，是往日被打怕了，一直忍着没还过手，此时也是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
文直虽然只比他们长十来岁，看两个孩子的样子，也是心疼坏了，上前就握住了扫帚，没让张木匠再往前一步。
牛二牛三也是快步向前将老谷家哥俩挡在身后。
他俩可是从小就吃得饱，长得壮，虽年岁不大，体格摆在那里，也是气势十足。
张木匠这才仔细打量这一伙人，嘴上虽然不饶人，但是先前的戾气已经完全收起来了。
“你们干什么？！他们是我签了契的徒弟，是要给我养老送终的！
和儿子一个样！
今天他们偷了我的钱，老子教训儿子，还要被你们几个外人掺和不成！”
文直冷哼一声：“你算哪门子的老子？我是他家叔叔，有事情你在这里当街说清楚。
银子丢了你报官，说不好是谁偷的呢！
我还说是你和你相好的藏起来，要污我两个侄儿清白！
将你破棍烂棒的收起来，再唬人可别怪我不客气。”
张木匠年纪不小了，这两个月来又和何花厮混，更别说还陪何花哥哥饮酒，身体早就吃不消了。
此时他脚步虚浮，眼下乌青，手上也无力，再眼见面前两个壮实的半大小子，还有正当壮年的文直，到底没有继续横。
但有人可不是，听着外面的声音，一道身影从门内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