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内务府令
李泷听了之后却是一点也不生气。
他反而欣慰地说道：“你虽非朱贤妃所生，但待之如生母一般。就这一点，不管你平时犯多少的错，朕也只是训一训而已，顶多禁足。”
“谁与你说这个了！说的是内务府的事情！”
“你即是已将内务府的事情说得这般清楚，那就该由你来管这摊子事！别与朕说你怕得罪人，你平日里可没少与你那几个哥哥争嘴，也就是你几个弟弟你对他们会好一些而已。”
李永棣连忙说道：“那不一样，断人财路如绝人子嗣！儿臣要真接了这个活，他们非得与儿臣玩命不可呀！”
李永棣说到这里愣了一下，问道：“不是，父皇，您到底与三哥他们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放出了风声，说是让你接手内务府！”
“我说三哥当时如何会是那般反应，且又有恃无恐，原来是你在其中搅事呀！”
“放心，有朕在谁敢为难你？”
“儿臣不怕他们为难我，是怕我压不住这爆脾气给他们使点什么手段，到时候……”
李泷听了以后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尽管使坏，你那几个哥哥最近在朝堂里拉帮组派，朕看着心烦，也该给他们一点教训了！还是那句话，你自己别没事找事就行！若只为公事，朕都给你做主！”
“你做不了主！”
“朕是皇帝！唐国之内朕皆做得了主！”
李永棣坏笑着问道：“那您能保证从儿臣接手内务府开始，您就一个人睡么？”
“嗯？这和朕与谁睡有何干系？你莫要胡搅蛮缠！”
李永棣笑道：“您若不一个人睡，这个活儿，儿臣接不下来！知父莫若子，就那些娇艳非常的妃子们往您耳朵里一吹气，您耳根子就塌了。别看您现在把话说的这般圆满漂亮，到时候还不知道你会因整顿内务府之事而治儿臣什么罪呢？”
“朕不会！”
“这么说吧，儿臣若是向杨贵妃的家奴追赃，贵妃娘娘往您的耳边一吹气，您说一句算了免罪，然后那些家奴们再贪，贪完了以后再被查出，您再免他再退赃。那儿臣威仪何在？治又治不了，这活叫三哥怎么做下去？”
李泷佯装生气地说：“在这里等着朕呢？合着老三在内务府里不好好做活，是朕的错？是朕让他贪朕的银子的？”
“您哪里能有错呀！只是……被人排挤的滋味不好受！阳奉阴违之下哪里还能办得成什么事情。被大哥、二哥他们笑话没能力，寻更难受。便不如与那些污吏一起贪了不至于让大哥他们笑话自己不说，您平日里下的旨意也能办得下来。”
“朕要是不一个人睡，你是不是就与老三一样了？”
“才不会呢！儿臣怎么可能让皇后占大头，要贪也是我占……”
李泷瞪了李永棣一眼，李永棣马上就收了声。
李泷想了想说道：“此事依你！朕近日愈感心粹，腰力不足，那些事就禁了吧！”
“皇帝的一大任务就是繁衍子嗣、壮大宗室，臣工们也得答应呀！要不然儿臣给您支一招？”
“嗯？你又有什么馊主意了？”
“父皇放心，一点也不馊！过了年太后可就六十整寿了！您还不得为她日夜念经、添福增寿？念经时能行房事么？”
李泷一听，会心地笑了笑，以十分缓和的口气说道：“你大哥三哥四哥五哥天天想着的是窝里斗，太子又不敢在朕面前言语一些他事。你七弟八弟九弟太小，不经事，也就是你会天天想着让朕与太后的关系缓和一些呀。行，这个朕也应下了！”
李永棣一听，只觉得李泷好似是真的铁了心要让自己把内务府给管起来。
自己要是真管起了内务府，怕就真要与那几个哥哥有了直接的冲突了，到时候朝堂上还不知道怎么闹呢。
“你真要儿臣主持内务府呀？”
“朕一言九鼎！还能有假？”
李永棣脑子一转，连忙找了个李泷绝不可能会答应的条件。
他说道：“儿臣要杀人放火，且你还不许管！”
“杀人放火？”
“对！内务府为什么会这么乱？还不是因为那些皇亲国威们自视贵胄，没人敢动他们么？儿臣就要动一动他们！放心，我也不会全动，但至少得杀一个人来立立威吧？怕了惧了，他们才能服管教！孙武子不杀吴王宠妃哪里能练成那灭楚的三万精兵呢？”
李泷犹豫了一下问道：“不杀不行？”
“只要没有性命之忧，那些污吏皆不会有所畏惧！我也不多杀，若杀一个就能立得住威，儿臣便收了手。若杀两个才能立住威，那也凑合。杀三个要是都立不住，那儿臣也没办法了。将他们逼得过甚，贪吏们为毁灭证据，怕是会将内务府库仓一把火给烧了，甚至您在宫中的宫库都会受到牵连！女史箴图什么的，怕就要化为灰尽了！”
李永棣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就是提到了女史箴图。
李泷听了以后点了点头说：“你有的时候做事是偏激过份了一些，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却又往往都能守度思量……杀几个人若是能给朕把内务府撑起来，也不是不行。但你别公报仇私，重要之人你能放一马就放一马，小吏倒是可以杀几个。”
“儿臣只是立威，不至于把张府正给砍了。但若只是处置小吏，他们也未必会怕呀。”
“你自己掂量着分寸办吧，朕给你一份便宜行事的圣旨。不，朕把圣旨直接下到内务府去。也不说查库，就说任命你为府令，压皇后的哥哥一头。你自有阎魔威名，他们必会惧之于你。”
“杀人呀！这您都能同意？”
李泷轻笑道：“杀个把人，总比将来唐国败坏，像前朝一般宗室浮尸于荒野来的好。贪腐就该治该杀！朕就是要行廉洁新政！就从朕的内务府开始！”
“那儿臣更不敢接手了呀！”
“还有你不敢做的事？”
“不是，我……好一些事情真的还没有准备好呢！”
“朕说你行你就行，少与朕打这哈哈！”
“儿臣不是说自己没准备好，而是说的内务府一众官吏！”
“什么？”
“您得先吹个风，让那些内务府大小官吏把该补的账补上，把该还回来的物件还回来呀。儿臣抓几个罪首就行了，把事情弄得太大也不好。三哥这些年真没少往您的内库里伸手，他做出这些事情来，其实跟您真脱不开干系。若不给足他时间，到时候真查出点事情来，您还能真将他圈禁了？”
李泷想了想，叹出了一口气去！
李永棣笑道：“您叹气也没用，内务府的那些事情就是这么乱！该松的时候松，该紧的时候紧，做事太板正了，倒也不是一件好事。”
李泷其实不是在为内务府的事情叹气。
他是想到，内务府的事情若是交由别的皇子去做，他们一定得对三皇子落井下石。
李永棣平日与三皇子也不和，但就事论事，不会在李泷的面前恶话中伤。
就这么一对比，李泷便对李永棣高看了一眼。
同时他对大皇子等人又多少有些失望，这才叹了一声。
李永棣接着说：“杨贵妃的家奴也在内务府安插了不少亲戚，弘农杨家还是很有势力的！要不然她也升不到贵妃的位置上来，您说是吧？”
李泷认真地看着李永棣说道：“要是你那些哥哥都能像你这般为兄弟着想也就好了。你既是如此知理，何必又与他们闹得那么凶呢？”
“父皇，天地良心呀！都是他们找事在先，哪里是儿臣想与他们为难。再者说了，儿臣斗的只是一口气，绝不是你死我活的什么党争！胜败也就只在那几百、几千两银子之间而已，绝没有想杀谁害谁的意思！所以那宫女之事定与皇兄们无关！”
“朕懂你心思，此事也依了你！朕就再给老三一个机会。说说吧，你要如何将内务府操持起来！”
“您真打算让儿臣来管呀？”
“合着刚刚话都白说了？”
“不是！儿臣……您知道的，您吃的鸡蛋与百姓吃的即使是同一只母鸡下的，那也不是一个价！”
“朕晓得！你常在地面走动，且做着商货贸易，必知大宗商货价值，若是能帮朕把这些开支省下来，那也是一桩好事呀！”
“这个可省不下来！不给足内务府官吏们好处，您的损失只会更大！鸡蛋论个卖给您，还得是小的！真把利都给剥干净了，他们就真还不上亏空的银子了！儿臣若是来管内务府，在立完威以后，只会去将财会管好，不让他们再有犯错机会。等平了账，再把宫外供奉的商贾慢慢撤换，将价格慢慢往回调也就是了。”
李泷点了点头。
听得李永棣又说：“太急是会生变的！内务府度支司当拆以出纳、进度二司，各自分管。账乱了，什么都做不成。儿臣还得派自己人进驻其中，将总账给盘出来。我不是让您给儿臣的人封官，只是让他们暂时来盘账，盘完账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