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汉王之后
李永棣满意地笑道:“看你这表现就知道你一定知晓一些什么!”
刘睿却是反问道:“六爷您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本王扒了魏家小姐肚兜之事你没听说?”
“哦哦哦!那就对了!”刘睿恍然大悟一般地点起了头。
李永棣马上问道:“什么对了?肚兜上面绣的到底是什么?”
“像是山水。老奴虽是宫人,但也算是活了几十年,有点小小的阅历,女人的肚兜不应该绣着山水。老奴其实并不知道这图有什么寓意,说‘对了’指的是这东西的确应该与魏家有些关联。”
“快说说!”
“魏辚魏阁老的确是太祖年间的首辅,其膝下有三子一女。现在的吏部魏侍郎即是他的第三子。长子魏甲文原先是汉王府的参议,汉王自刎以后被魏侍郎告发,以谋逆罪问斩了。魏阁老虽未因此事受到牵连,但也因此被秦相逼着交了辞呈,致仕在家,没几年就不在人世了。”
李永棣说道:“此事本王知晓一些,不必你说。只是想知道一下那魏辚的次子,本王只知魏辚有三子,却从未听说他曾任过什么职,可是因为魏甲文之事而受了牵连么?”
“没有。”
“那如何本王不曾听闻过他?”
“这……”刘睿犹豫了一下,而后才说道,“此事若从老奴的嘴里说出来,会显得浮浪,也会污了六爷您的耳朵。”
李永棣奸笑着问道:“这里头有事?”
刘睿低着头说道:“老奴也只是听说,听说他……他是死在一名女子的手上的,好像是那女子受不了其变态般的折腾,趁着魏乙形睡觉之时将其给勒死了!具体当时发生了什么,老奴自是不晓得。”
李永棣问道:“意思是魏家两代人现在就只剩下魏丙章一个人了?”
“是。”
“即是魏家这些人都死了,那这条肚兜就是魏侍郎的了吧?可他从哪里弄来的?这上面的生丝用的可是工部织造局的呀。”
刘睿将肚兜还给李永棣,说道:“工部织造局供给着宫中的一些彩绸,老奴在内务府时也常见到,不算是什么稀奇之物。”
“魏丙章是从刑部平迁到吏部来做侍郎的,从来没在工部任过职,他即使是个贪官也不至于能贪得到吧?”
“与织造局的人打声招呼,弄出点彩绸熟丝想来还是能做得到的。就女工绣活来说,根本就不用打招呼。六爷您若是去织造局抓上一把彩丝带回家去,想来也不会有人说些什么的。”
“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假不懂呀?”李永棣瞪了一下双眼。
刘睿却是平静地说道:“老奴真不知六爷您说的是什么。”
李永棣气道:“当初张书华的案子是魏丙章办的吧?张书华是贪赃之罪,可本王听说从他家里根本就没抄出什么东西来!”
刘睿轻笑了一声说:“奴才在尚膳监做事,虽然朝堂上的事情偶尔也会听到那么一句半句的,但从未敢去思索,那也不是老奴该去想的事情。就依刚刚六爷您所言,您的意思是不是张书华的财富都被魏侍郎私吞了?然后魏侍郎画了个地图,将财富都藏之于此?”
“是有这么一种猜想。”
“那六爷定是想问老奴,在宫里呆了这么久了,有没有听说张书华敛财或是魏侍郎藏宝之事?”
“要不然本王会给你看这个?你可别与本王扯谎,然后自己偷偷出宫去寻这宝藏!”
“六爷玩笑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宝藏图。”
“明明这么像的呀!上面的那两个点不应该就是……”
没等李永棣说完,刘睿便笑着说道:“魏家除了这三兄弟之外,还有一女呢!就是失踪了的汉王妃呀!此物不是别人的,正是汉王妃之物呀!”
“阿?”李永棣愣了一下,问道:“你见过汉王妃穿过这个?”
“六爷玩笑了,老奴哪里能、能去看女子穿肚兜呢,更何况是汉王妃呢。”
“那这件肚兜……”
刘睿神秘地反问道:“您何不去问问皇上?”
“父皇?他见过汉王妃穿着这条肚兜?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刘睿对李永棣都有些无语起来。
他只得说道:“汉王妃生产之后,皇上命老奴送去一席滋补御膳。老奴去汉王府之时,内务府的张府正也在,当时他也是按皇上的旨意,送去了两样东西,其中一样即是这件肚兜。此肚兜不是给汉王妃的,而是给汉王之后的!当时张府正也觉得奇怪,山水肚兜本就少见,婴孩的肚兜更不该是山水呀。”
“张书衡问过你此事?你即是识得,如何不早说!”
“是老奴的错,老奴也该早点说的,只是……老奴真不好开口。六爷您……您还是去问皇上吧!”
“父皇送这个给宗室子弟?汉王之后不是与汉王妃一起失踪了吗?要是这条肚兜是穿在汉王后人身上的,那它也应该随着汉王妃与汉王后人一起失踪了才对呀!不,不对!”
李永棣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他自顾自得说道:“这只能说明魏丙章是找到了汉王妃或是汉王之后才得到的这条肚兜呀。他如今处境堪忧,将此肚兜让自己的女儿的保管,会不会是……”
刘睿赶忙说道:“六爷,其中之事您能装个糊涂就装个糊涂吧。您就当作今日没在这里见过老奴,老奴也没见过您,可好?”
李永棣狐疑地看了刘睿一眼。
那刘睿却是神秘地笑了一笑,问道:“对了六爷,刚刚宫外下雪了吗?”
“没有呀,为何这般问?”
“六爷靴底粘了好些湿泥呢。”
“哦,刚刚从太液池那边过来,那里的地湿得很。”
“不至于。那工部有一位姜姓的郎中,是个工科的能手,他把太液池整修得极好,道路上没发生什么渗水之事。”
“本王向来不走正道!”
“哦,原来如此,老奴还以为您刚刚上树了呢。也就只有树枝上有些积雪,从上面粘了雪以后下来再踩土,这才能弄上这些许湿泥。”
“本王也能得爬得上去呀!你想什么呢!踩上水坑又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您的下裳却没粘水呀。”
李永棣刚要说些什么,听得远处有人叫道:“六爷!六爷!”
李永棣转头一看,从一边小跑过来了一个人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的御前御中郭逾。
郭逾喘着气来到李永棣的身前。
他想要说话,但那气息总是不稳,一时间竟是说不出一句整话出来。
李永棣白了郭逾一眼,生气地说:“看你喘成什么样了?宫里的规矩还要不要了?还有没有点礼仪了?要庄重!不是,你刚刚不是在清晖阁么?如何到这里了?”
郭逾喘匀了一些气,却又心急得说道:“皇、皇上让奴才来找爷,宣、宣您去延英殿。”
“嗯?”李永棣一愣,问道:“你确定父皇说的是宣?不是让爷我滚过去?也不是绑过去?”
郭逾点了点头说道:“是宣招。爷,您移步吧。找您可真不容易呀,奴才刚刚花了许多时间呢,皇上怕是要等急了。”
“不去不去不去!”李永棣发着脾气说,“他抄了爷我的赌坊,两万两银子说不还就不还了!凭什么呀!我摸他一部书那是应该的!如何还要回头找我的旧账与麻烦?我才不去挨这个骂呢!”
“好像不是为了书的事情……您还是快些面圣吧,皇上要是等急了,又该训您了。”
郭逾一边说一边看了那老太监刘睿一眼,并没有把话说完整。
刘睿连忙说道:“没什么事情,老奴便退下了。”
刘睿十分识趣,他对李永棣行了礼,告退而去。
等刘睿走后,李永棣这才问道:“你来之时父皇的气色如何?”
“火气很大!但绝不是冲您!好像是大理寺出了什么事情,训斥完大理寺众臣之后,只招了汤侍郎一人问话,将殿内一众内侍皆清出去了。也是那时皇上让奴才来宣六爷您的。”
李永棣想了想又问道:“之前没来得及问你,爷我赌档被抄之事你了解多少?”
“奴才不省得。”
“这里没人!”
“奴才真不省得。兵部汤侍郎昨日进了金銮殿后,皇上就将左右都清出去了,然、然后就出了御林军查抄您赌档之事了。汤侍郎十次面圣有九次皇上都会清退左右,这您知道的。”
李永棣脸上的痞气突然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此时的神情更像是一位智谋巅峰的谋士正在算计着一件事态的发展与结果,那种沉稳与老成,绝不是现在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
“走!去延英殿看看去!”
…………………………
延英殿内。
皇帝李泷坐在简易龙椅之上,一脸盛怒地看着站在右侧的兵部侍郎汤卫,而后又转头看向了左侧的另一个人。
那人三十多岁,长得十分英武,与其说是一名将军,倒不如说是一名武士。
因为从他身上散发的英气不是那种行武之士的壮俊,而更像是武林侠士那种的云天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