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陇西李氏
刘睿越笑越开心:“皇上为了抓住这个人,可是将近些年在长安城发生的那些世家豪强商队被劫的案子全扣在了他的身上,还让刑部发函到地方各府县四处通缉他!”
“他现在在哪?”
刘睿笑道:“太后娘娘,您是会武功的,为何不现在就出手杀了老奴呢?难道您在害怕?害怕哪一天皇上真的找到云无心,或是云无心从这个密道里进来找到皇上?”
史太后心中一惊,马上问道:“你将密道与他说过?”
“他若是知道密道所在,不就一早就进来了吗?他若是与皇上说过了当年之事,老奴又用什么来要挟您呢?老奴没有别的心愿,就只有一个请求!我儿子在哪!”
“那你得先告诉我,云无心在哪!”
“呵呵。太后娘娘,老奴是老了,但还没糊涂。要不然您杀了老奴泄一泄您的怨气?您放心,老奴就站在这里给您杀。我这悲苦的一生呀,连根子都切了,哪里还会在乎自己的性命?”
“你在唬我是吗?你根本就不知道云无心在哪!”
“太后您不用激我!用我儿子的下落换云无心的下落,您不吃亏!”
史太后想了想,却又问道:“你为何会知道哀家要出宫而在这里等着?”
“云无心在大理寺现身了,这不是什么太大的秘密,大理寺的一些人已经在延英殿殿门前跪着了,要不然您也不会想着出宫去找他了。老奴即是能猜到您也许会出宫,在这里等您也不该是什么意外之事。”
“你不怕哀家找到云无心?那样你要挟的条件可就没了!”
“您找不着他,正如我找不着我儿子一样。”
史太后犹豫了一下,说道:“给哀家一些时间,哀家帮你把你儿子找出来!”
“时间?呵呵,太后娘娘,您怕是没那么多时间了,云无心此时即在长安城中!老奴虽然身在宫中,但还是有办法随时让他进宫来找皇上的!”
“你即是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也不在乎多守这几天吧?”
“您这是何意?”
“即使当年你儿子是哀家带走的,这些年哀家可一直都在宫里呀,如何又会知道你儿子的现状呢?还不得派人去宫外问一问吗?放心,用不了多久的。”
“只要您帮我找回孩子,让我最后见他一面,老奴便心满意足。甚至都不用您动手,我自己死在您的面前都是可以的!哦,您放心,您的事情老奴不会与我儿子说的!”
“你就不怕哀家随便找个人来冒充你儿子吗?”
刘睿笑道:“老奴虽然从未见过他,但自是有办法认得出自己儿子!这个您还请不必担心!”
史太后言道:“我们既是说好了,那你现在可以让开条道了吧?”
刘睿不解地问道:“您还要出宫找他?容老奴多嘴说一句,您真的找不着他!”
史太后说:“有的时候眼见不一定为真!耳听也未必是实!你快让开!”
“您不是出宫去找云无心?”
“为了你儿子,你最好别管哀家之事!你更不会将哀家出宫之事说出去的,对吧?”
刘睿阴笑道:“自是不会。太后您请自便!今日老奴冲撞了太后,自知是犯了死罪,老奴便在尚膳监随时恭候太后您来治老奴之罪。老奴这便离开!”
刘睿这话好似根本不是在等史太后来向他问罪,更像是等史太后给自己一个满意的交待。
刘睿说完话以后也不再理会史太后,一蹉一跎地向着他处而去。
刘睿的身后传出一些机关响动的声音,等他再转身查看之时,史太后已经不见了人影。
刘睿此时却没有了之前嚣张的神情,愁容满面地叹了一声。
他正过身子又径直得向前走去,想要回到自己的岗位继续苦熬着。
但他走了没多远,却被人从身后唤了一声:“金老公哪里去!”
刘睿混入宫中自然不会用真名。
他用的是“金稻”这个假名。
不知所以之人还以为是农家人为了收获而取的一个吉祥的名字,却不想这个名字其实是金刀的谐音。
金刀也就是刘字。
因为离着密道出入口并没有多远,这使得刘睿惊了一下,连忙转过身来。
但很快,他便又松了口气去。
从不远处走来的那个人吊儿啷当,且他还认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永棣。
刘睿又露出了他职业一般的微笑,恭着身子说道:“原来是六爷,您如何到这里来了?”
李永棣呵呵笑着走到刘睿身边来,说道:“你一个管御膳的又如何跑这里来了,可叫我找得好苦!若不是太后抱恙前来问安,我还找不着你呢!”
刘睿正要下跪行礼,刘永棣连忙向前一拉,说道:“别跪了,本王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本王最烦别人动不动就下跪。”
“六爷找奴才有事?您不应该在清晖阁里吃宴么?”
“父皇也不知收到了什么急务,怒气冲冲地就走了,殿里现在就剩张太后、一众嫔妃及我那几个兄弟。且不说那些嫔妃的争宠暗斗,就我那些爱闹事且又与张皇后不合的兄弟,这饭还能吃得下去?不闹出点动静来才怪呢!”
刘睿低头笑道:“也就六爷您敢说这样的话了。”
“所以本王便溜出来了,去向太后请个安。本王进宫之时就去御膳房那边找你了,可找了你好久都没找着,愣是在这里遇上了!”
“六爷您有事就吩咐。”
刘睿此时表现的极为谦和。
李永棣问道:“你是元亨元年入的宫?”
“不算是。太祖皇帝登基称帝那一年出了点事情,宫中的宫人伤亡了许多,也逃亡走了许多。臣虽然没走,但资历也是重新算开始的。老奴熬了二十多年,这才熬出个监长来。”
“你以前是在内务府里做事的吧?做的是什么?”
刘睿老实地答道:“内务府官吏分两部,一部在宫外,一部在宫内。宫人们在宫内做事,而那些有功名或是蒙荫子弟则是在宫外正式的内务府衙办公。太祖皇帝登基之时,老奴的一些文牒弄丢了,能证明身份之人也逃的逃、死的死,所以便没能入宫。”
“那你是怎么入的宫?”
刘睿不好意思地说道:“不瞒六爷,前朝祸乱之时老奴在宫中捡了一样算是值钱的东西,献给了当时内务府的一员管事。他觉得老奴为人厚道,而且还识得几个字,于是就给了老奴一个从八品持侍的身份,让老奴在内务府广储司里守粮仓。”
刘睿有没有拾到所说的值钱的物件谁都无法证明,但他一定是给了管事什么东西。
那管事有没有将东西上缴上去也不好说,但他一定是看在那东西的面子上让刘睿进了内务府。
李永棣心领神会地笑了一笑,而后问道:“本王是说你是怎么进的宫?”
“哦。因为老奴做事勤恳,守了三年粮仓以后便给了老奴一个正八品的内侍,做起了宫里宫外的一些交接之活。又做了两年以后,升做了掌侍,便进到了宫里,到御膳房帮忙了。”
“可本王听说你以前是先帝的御前侍中呀?”
“哦。那一年是元亨七年,太祖皇帝因思乡之故无心进食,老奴便进献了一道面食,放了许多芥粉与花椒,辣得太祖皇帝是直打喷嚏。但太祖皇帝并没有怪罪,反而是越级将老奴升为了殿前侍中兼领御前持事。”
李永棣笑道:“先帝说是陇西李氏出身,但却是在西凉出生长大的。若不是先帝登基做了皇帝,陇西李氏那些人哪里会认我们这八杆子也打不着的亲戚。也正是因为是西凉人,就好的那一口辛辣面食。你算是动了心思了呀。”
“全是太祖皇帝宽仁载物,要不然也不会有了老奴的今日了。”
“那你现在官至几品了?”
“不敢称官。只是一尚膳监监长罢了,皇上厚爱,给了个从五品的俸禄。”
“哦。你们是几品到头?”
“从四品就到头了,我们唐国的官制六爷您是知道的呀。”
李永棣傻笑道:“不太记得了,所以才这么问你嘛。”
刘睿不解地问道:“六爷今日好生奇怪 ,如何问起这些来了?”
“没什么,只是想知道一下你的过往,看看你是什么时候入的宫,顺便问你一桩旧事。”
“旧事?”
“你既是从前朝开始就在宫里做事了,那就一定知道我唐国的魏辚魏阁老吧?”
“魏阁老?他早已作古了呀,六爷您如何问起他来了?”
李永棣也不回答,从怀中掏出了从魏家小姐那里得到的那条肚兜出来。
刘睿脸上一阵尴尬:“这……六爷,您不必这般羞辱老奴,老奴我……”
李永棣白了刘睿一眼说道:“你想什么呢!谁有空逗你玩呀,先看一眼再说吧,这条肚兜上有图!”
“图?”
刘睿心生疑惑,将肚兜接过手来看了看,而后将眉头紧紧一皱。
只这一下,便被李永棣给捕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