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Kitty猫
马大姐捂着肚子：“不行不行了，救命，不能再吃了！”
“不吃你打这么多干什么？浪费！”静姐毫无怜悯，拎起马大姐的饭盆，手腕一抖，饭盆摔在桌子中间，几粒米饭蹦了出来。
“我早饭没吃，饿疯了。刚喉咙里恨不得伸出爪子来，现在吃了个半饱，但真不能再吃了，再吃秤要碎了。”
马大姐身材丰硕，被她改小的工作服将她上半身的肉勒出胸、腹、腰三个游泳圈儿，她在西服里面穿了件绿莹莹的衬衣，尖尖的衣领象荷叶一样大大敞开来，搭住了左右两个肩膀，对比深蓝色的工作服显得尤为刺眼。白嫩的脖颈从“荷叶”中心伸出，脖子正中挂了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吊坠，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看不惯老娘又如何？”的狠劲儿。
“没事没事，我帮她吃。”邵仲北拎起饭盆，把马大姐剩下的大半碗饭拨到自己碗里。
“啊小东北，你太好了，姐太喜欢你了。”马大姐突然憋出娇滴滴的夹子音。
早已吃完饭的静姐嘴巴又歪出冷笑，但却迟迟不离桌，她向马大姐抛了个眼色。
张小桐心知肚明，加快了进食速度。
马大姐突然压低声音凑向张小桐：“哎小桐，姐也喜欢你，你跟姐透露点儿，咱奖金什么时候兑现？”
要你喜欢？
张小桐生怕那菜渣滓从马大姐牙缝里冲出来。他现在只想快点结束午餐。
——就在上周，各部门亟待分配的奖金数额已由他亲自做完统计并汇总，报告的电子文档现已流转至他的上司赵总处，流程符合《公司章程》之规定，数额符合公司董事会、股东会授权之范围。
该文档由赵总审批过后，只要总裁签个“阅”，即可下发。
“马上兑现啊”五个字已经从喉咙里冲到舌尖，被大脑一个闪电式命令关住了嘴巴，张小桐的牙齿本来就在嘴里忙着切菜，系统一紊乱差点宕机咬到舌头。
他看了看在座的两个“大喇叭”，庆幸自己刚才大脑没有短路。这两个“大喇叭”的信息传播速度堪比光速。如果他说出“马上发”，下午全公司的人都会准备好钱袋子。
万一中途有什么变化呢？如果大家都知道流程已经走到总裁处，要是最后奖金没发，那不枪口就直指总裁啰？
那他张小桐就歇了菜。
我可不当你们的“枪杆子”。作为掌握许多机密的财务人员，张小桐不是没吃过“嘴快”的亏。“嘴巴不牢”是“心腹”之大忌。
“这个……具体我不太清楚啊，”张小桐嘴里塞满菜，含混地说：“具体流程到哪儿了我真不知道……”
“切！你就告诉我什么时候发，我等着用呢。”静姐说。
“奇了怪了，”马大姐上下打量静姐：“你一单身贵族，花钱干什么呀？空虚寂寞冷？”
“没错我精神空虚，可我购物车是满的呀。”静姐索性双手抱胸，翘起二郎腿：“哎其实我跟你一样，饥渴得不行，如果不消费我会抑郁。”
“拉倒吧你，谁跟你一样饥渴了！”马大姐踹了一脚静姐的椅子腿，但又马上与静姐站到同一“战壕”：“小桐他那嘴是把‘铁葫芦’，甭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下午我去问问老李。”
马大姐说“老李”这语气，跟说“老公”一样随意又亲近——在公司只有她敢称呼总裁为“老李”。
趁这功夫，邵仲北已窜到窗口又拿了一盘水果来，递到两位大姐面前。静姐见张小桐敲不出屁来，只好转移方向，身子向马大姐倾过去，亲热又神秘地问：
“公司今年业绩比去年又增长不少。听说这回你们家老李跟董事会争取了不少员工权益？”
“那跟你有半毛钱关系！”马大姐不以为然，“我也看了公告，多干多得，少干少得，咱是后台部门，落不到咱头上。”
“那怎么行？我们也加班加点，干的活一点不比他们少啊……”
“有屁用？项目‘点对点’，谁项目盈利就发谁的奖金……”
“那太不公平了吧，我们累死累活，需要我们的时候管我们叫爹，发奖金的时候把我们撇一边，凭什么一线部门的奖金比我们高那么多？”静姐瞪大眼睛。
“不公平你走呀，公司又不拦着你！要我说，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趁年轻抓紧时间找个男朋友是正经！”
“老娘不缺男人！”
“男人有屁用？我要你找个依靠！我要是家里有个中用的，我还搁这儿混？”马大姐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内容已传播至餐厅角角落落，连玻璃厨间里的食堂师傅都望向了这边。
“哪个男的不喜欢黄花闺女？你年龄不小了，还挑三拣四？过了这村没那店了我告诉你，对吧张小桐？”
“呃……”张小桐一口饭噎住。他把饭盆盖住脸，直往嘴里扒饭。
“喏，要找就找你静姐这样的，长得漂亮又有钱，虽然离过婚，但你榜个富婆，少奋斗好几年，不亏！”马大姐“挖”了张小桐一眼，脸上皮笑肉不笑。
张小桐收拾盘子起身：“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事要出去一下，就不陪你们啦。”
“要走你走，我才不走咧！”
张小桐吓一跳，仔细一听，原来静姐说的不是他：“你走了正好把你的那份公司股票转给我……”
“做梦吧你！”马大姐直着脖子叫起来：“我这把年纪到外面还能再找到这样的工作？你让我们家那几口子喝西北风去？”好像静姐真抢了她饭碗一样。
大概中年妇女看破红尘，公司里已经没有她们在乎的人，所以她们大喇叭毫无顾忌。
静姐被曝隐私，并无难堪，反而与马大姐惺惺相惜起来。她猛地往椅背上一靠，长叹口气：“唉……男的可以义无反顾拼事业，女的就得又干活又要拖家带口，马姐你以前也是敢和总裁拍桌子的人啊，怎么现在就变kitty猫了呢……”
有意无意的，静姐瞟了蕴雅一眼：“你别光顾着看热闹，吸取老姐的教训，趁年轻钓个富二代，婚后请俩保姆，一个做饭一个带娃，自己天天美容打牌逛街……”
“哎哎你不要带坏我们的小朋友好不好？你不就是把客户发展成老公的吗？还不是变露水鸳鸯了？”马大姐毫不留情揭短。
“哼！”静姐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突然她奇怪地问：“哎小东北，你脸怎么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做什么亏心事了？”
“我？哪里……这不是辣椒辣的嘛！”
“蕴雅你脸怎么也红了？也是辣椒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