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喜鹊

    山脚下，蕴雅一边购票一边快速在网上搜索。不一会儿，两个粉粉嫩嫩的姑娘一蹦一跳跑来。

    水粉和翠绿，都是特别挑肤色的色系，对于皮肤白的人来说，这些颜色是友好的。

    然而，这俩小丫头干的是户外导游工作，脸和胳膊晒得黝黑。

    所以这自带荧光的高饱和度防晒衣，罩在她俩身上，嗯……就，挺淳朴。

    “水粉”一上来就把脖子上挂着的“导游证”伸到蕴雅鼻子前：

    “我们有多年的从业经验，不但熟悉线路，还会讲很多当地风情典故。”

    “翠绿”抿着嘴不说话，眼睛瞪着蕴雅，两手揪着胸前的麻花辫绕来绕去。

    如果不是俩丫头屁股后面挂着小喇叭，肩上扛着小彩旗，蕴雅觉得，她俩简直“未成年”。

    “你放心，”“水粉”凑近蕴雅：“我们不会坑你。我拍胸脯保证，如果你找到比我们价格更低的，我们把钱退给你……”

    蕴雅打断“水粉”：“价格好商量。把我们领导招呼好了，等会儿每人再给小费。来，加个微信。我随时跟你们保持联络。”

    “你要‘招呼’到什么程度？”“翠绿”突然细声细气冒出一句，眼睛珠子滴溜溜在蕴雅脸上滚来滚去。

    “切——”蕴雅笑了，白了“翠绿”一眼，反问：“光天化日之下，你想‘招呼’到什么程度？——吃好、喝好、玩好，交给我时保证个个是全乎的，不许发生任何意外，这就ok！”

    “那好办，你放心！”“水粉”笑起来，肩膀一顶，把“翠绿”叉到一边，“俺俩打小就在这山上跑，我拍胸脯保证，这山上的每一只蚂蚁都认识我的脚尾巴跟儿。”

    两人眼睛“秋水剪剪”，清澈见底。蕴雅第一次觉得这“芭比粉”和“莹光绿”源本天然。

    “姐姐不一起上山吗？”“翠绿”小声问。

    “我有事！”蕴雅简短地说：“我微信遥控，要你们快就快，要你们慢就慢，路上有茶室就歇歇，山里村民的玉米水果都可以尝。”

    “水粉”喜笑颜开：“我拍胸脯保证……”

    蕴雅捏住“水粉”的嘴，“带头的那位姓赵，你们叫他赵老师……”由于时间紧迫，蕴雅来不及“美化”赵总：“就那个秃顶，看见了吗？他管钱让他买单。比较麻烦的是旁边那个带绿眼镜的，看到没，癞蛤蟆……他比较龟毛，少搭理他。去吧，注意安全。”

    远处的赵总好像心有灵犀，看向蕴雅。

    蕴雅对着手机发语音：“赵总，您先带董事们爬山，李总有事要处理。”

    赵总回了两个字：“知道。”

    看来总裁早已与赵总通过气。一切尽在不言中。

    “蕴雅，你把公司最新的《关于人才及项目奖励机制的提案》发给海昌总。”

    看来“卷羊毛”海昌总还是个重要人物。

    蕴雅不敢怠慢，手机上找出文件发送。这份最新版《提案》蕴雅刚刚看过，比她写的详细多了，看来总裁和赵总昨晚揣摩讨论至凌晨。

    蕴雅有点脸红。人家为公司发展、员工前程禅精竭虑，而自己，却在为享受舒适沾沾自喜。

    事到如今，蕴雅大致能明白这次董事会让总裁焦心的症结。

    一个非常能干的业务经理，“釜底抽薪”带着几个兄弟集体跳了槽，同时还带走了手上的全部项目。

    这种事，在业内见怪不怪——眼看着好吃好喝把“小母鸡”养肥，快产蛋了——得，小母鸡改嫁了。

    用脚底板都能想象出来：鸡窝里容不下金凤凰了呗！

    人们一直对金融行业，包括银行业、证券业、投资银行、投资公司等普遍的“人均高薪”颇有微词。

    早三十年，提倡“感情留人、待遇留人、事业留人”，老一辈讲，奉献光荣，索取可耻；抛弃小我，顾全大局。在“那个年代”，人们鼓励为了“集体”，牺牲自己，牺牲身体，牺牲家庭。

    现在……

    感情？别谈情，谈情伤钱。

    事业？“以厂为家”，厂给我“家”了吗？

    经过现实的“洗礼”，“三留人”，只剩下“待遇留人”。

    三观很正，别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就谈“钱”——单纯、清晰、公正、公平。

    你贡献价值，公司用“薪资”来支付你的贡献，你干活，它付钱，天经地义。

    只有“利益”，才让人稳固地绑在一起；

    只有“利益”，才是最长久的根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