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心腹
经过酒店大堂，蕴雅看见张小桐正跟前台服务员叮嘱着什么。
张小桐虚岁25，比蕴雅小近两岁，但在公司资历比蕴雅长，算她的“前辈”。张小桐22岁本科毕业后就入职了朴棫公司，入职第一天起就在财务部工作。不知张小桐有什么“特异功能”，入职伊始，财务部赵总就很欣赏他——只要赵总参加的会议，一定会把张小桐抽调承担会务，尤其是会议材料的准备。
在同事眼里，这属于“心腹”。
只要在工作场合，张小桐永远衬衣西裤。此刻他看起来已忙活很久，袖子卷到了胳膊肘以上，露出结实流畅的小臂肌肉线条，饱满的胸大肌在略微瘦身的衬衣下隐现轮廓。他脑门冒着汗，整个人热气腾腾，蕴雅顺手从包里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打趣道：
“哎……年轻人就是火气大呀！”
张小桐转头看见蕴雅，不好意思地接过纸巾抹了一把额头：
“东西都已装车，一切就绪。走，吃饭去！”
其实这些琐碎小事都应属于蕴雅。会务组虽说四人，总裁和赵总当然是不干活的。张小桐财务出身，按理说他只需要管好“钱袋”，把好“支出”关就行。
“那怎么行？会议材料必须由张小桐把关。”赵总曾当着张小桐和蕴雅的面对总裁说：“我眼睛已经开始老花了。让我一遍一遍去核对那成千上万个数字，眼睛都捉瞎了。小桐比其他毛毛躁躁的年轻人靠谱，会议材料交给他我才放心。”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毛毛躁躁”了？蕴雅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不过，几次交道打下来，蕴雅不得不服老赵的眼光：张小桐不仅干活靠谱，更重要的是他从不“抢功”，他总是悄摸摸在你忙得焦头烂额时帮你一把，或者悄摸摸在你挨批的时候帮你“灭火”，甚至……悄摸摸在事情烂尾时帮你“擦屁股”。
“哟，您哪是来开会的，您这是来旅游的呀！”张小桐上下打量蕴雅。没有装在职业套装里的蕴雅，青春可人，长发闪亮。尤其……这夹克衫的拉链质量真好，没点力度还真锁不住春光！
昨晚从总裁客房出来后，张小桐问她：
“总裁让你起草个新的议案，需要我帮忙吗，不会搞个通宵吧？”
“你们谈话时我就拟完了。”
以蕴雅的经验，这种临时加的活儿要速战速决，万不可拖沓。本来领导打的是“突袭”，你猛力还击……就完事儿！别老太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那你赶紧发呀，正好总裁没睡，他修改还来得及。”
蕴雅狡黠一笑，“呲”了一声。
哼，现在发？那等于自投罗网。领导话音刚落，你东西就出来了？这么容易？当领导是白痴？蕴雅定了‘2小时后自动发送邮件’，估摸着那时总裁熬不住，肯定睡了，让他改不成。
刚进餐厅就看到总裁的背影。这位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说起来比蕴雅和张小桐大不了几岁，但在张小桐这些“2字头”的眼里，“3字头”已属大叔级。
凭心而论，总裁正值男人的黄金时期——年富力强，事业有成，资源在握，根基扎稳，正是大施拳脚、拓展宏图的好时候，因此每天都容光焕发，神采奕奕。此刻他正坐在桌前大快朵颐。
张小桐走过去问好，总裁微微点头。
蕴雅也看到了总裁，但却直奔选品区，不一会儿就用盘子小心翼翼端来一个大海碗，到总裁桌边坐下。
“哟，什么面？”
“三合一！”蕴雅笑道。
深酱色汤汁正中浮着一卷雪白的银丝面，四周被整整齐齐的牛肉、牛肚、腰花盖住，两颗绿油油的白菜芯和几根脆白的酸萝卜条儿点缀在碗边，红油汤汁上洒满绿的香菜、红的辣椒、白的芝麻，满碗赤橙黄绿，鲜艳夺目。
“这要放在国外，怕要几十美金吧。”
“国外哪有这正宗呀，他们就不会吃动物下水。”蕴雅迫不及待卷起面来吸溜了一口，烫得嘴眼歪斜，又是哈气又是伸脖，总算没把那口面当场吐出来。
“听说吃辣有一种天然的丰唇效果。”
“啊？你连这个都知道？”蕴雅吃惊的停住筷子。
总裁笑道：“我是听我夫人说的，我夫人和她同事团购了美容院项目，好好的嘴巴要用针把它打肿，我以前是打死也不相信有人会交这种‘智商税’的，没想到我夫人她们这些大学老师也挺热衷这些。”
张小桐端着盘子，远远看向总裁这边。本来，他想着跟总裁问好之后，就自己找张桌子吃饭，自由自在，离总裁越远越好。没想到蕴雅直接和总裁坐一起，两人貌似还聊得火热。
张小桐只好也端着盘子过来，又问了一遍“总裁好”，还不由自主把盘子展示给总裁看。盘子里有虾仁、鲟鱼、火腿、包子、炒饭、青菜、薯条，中西结合，五花八门。屁股刚挨着板凳，突又站起。
“海昌总！”
原来“卷羊毛”路过。
总裁也抬手打招呼。
“慢吃慢吃！”海昌总大步流星，并不停留，“我去湖边走走！”一阵风卷去。
张小桐这才又慢慢坐下，眼睛一直目送海昌总消失门外。
“海昌总多大了？”总裁冷不丁问。
“？”张小桐刚举起的筷子又落下，他看看蕴雅——参会人员的个人资料都发给了她，无奈这位大小姐头埋在碗里吃得正香。
“可能……有四十多了吧。”张小桐硬着头皮回答。
“四十多就满头白发了呀？”蕴雅挑起一筷子牛肉。
你知道你倒是说呀！
“七八十也说不定。”蕴雅把牛肉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嚼起来。
总裁一口咖啡呛住，眼疾手快抽出纸巾捂住嘴咳起来。海昌总要听到这俩小子的议论，估计当场吐血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