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章 开天，脸红
一九二九伸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
一大早，辰尘便被葫芦揪起来熬粥了。起锅烧水，泡好的豆子、麦子放里头，虫草、野参放里头，牛肉、羊肉放里头，最后掏出小瓷瓶，故作骚气地将青盐洒了点进去。
葫芦见此，笑骂道：“你小子这是什么造型？怎么看着娘里娘气的？”
辰尘回怼道：
“怎么，你不服气？不服气自己做！什么成道节，佛道会的，就咱们两人，还讲究这么多干嘛，非要一大早把我拉起来煮什么粥，喝了是能成仙成佛还是怎么地！”
半个时辰后，辰尘一边抱怨，一边将燃烧的柴火在灰中焐灭。
用马力士送的一青一白两只碗盛满，置于桌上。又拌了一盘野萝卜，一老一少相对而坐，吃了起来。
葫芦一边吃，一边仿佛不经意的问道：“这几日的极光如何？”
辰尘想起这几日来，几乎每晚都有极光出现，缤纷绚丽，摇曳多姿，让人痴迷。而且这几天晚上还老是做一些奇怪的梦。
葫芦告诉自己，这就是冬天的天地元气异变，还好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于是随口答道：“还行，没想到天地元气，在一年里，还能化雷，化火，化风，化光。你问这干嘛？”
葫芦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神秘地说道：“其实这一年里不止这四种变化，正常情况下，天地元气在一年中，足足有七十二种变化！”
辰尘闻言，夹菜的手慢慢停了下来，一瞬间仿佛抓到了什么，又感觉不太真切。忙诚恳地说道：“愿闻其详！”
葫芦悠悠回道：
“仙经云：太虚寥廓，肇基化元。万物资始，五运终天……
又云：一年之中有四时八节，七十二候。一候东风解冻，二候蛰虫始振，三候鱼上冰……”
随着葫芦的讲解，辰尘忘记了夹菜，忘记了喝粥，恍惚间来到了一处混沌虚无之中，面前一块光影不停闪烁变幻：
长河冰凌之中，青年顺流漂下，怪鱼抢食，葫芦指路，置气遇妖，菩萨相助，收麦种豆，和泥建屋，采药摘桃，冰湖漫步。
又有春日邪雷，夏夜鬼火，秋日贼风，冬夜极光。
正是四时历遍，八节气全。七十二候，体悟于心。
忽然光影消散，形神俱失，四周寂寂寥寥，恍恍惚惚。自己化作一粒灰尘，悠悠荡荡，不知上下四方，独立而不改，亦无古往今来，周行而不怠。
不知过了多久，这粒灰尘突然开始直线加速起来，速度越来越快，某一刻忽然燃烧起来，拖着长长的尾迹，划开了整个混沌虚空！
然后，这粒灰尘突然爆开，化作满天繁星，星空中充斥着濛濛黄气。
辰尘的意识在星空中弥散，总觉得缺少点什么。福至心灵，念头一动，半颗被咬了一口的桃子出现在星空中，随后化作无数道五色气体，不断蒸腾，被漫天星光吸收。
众星之中逐渐诞生一轮明月，随后，明月西移，东方群星中又升起一轮红日。至此，桃子化为乌有，天空三光齐聚！
辰尘豁然睁开眼，双眸中黄色灵光一闪而过。
葫芦嘴唇微张，双眼中灰色灵光一闪而逝，继而站起身，绕着辰尘打量了一圈，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
“什么狗屎运！一开天就是日月星三宝俱全，后期大圆满，我当初开天后用了足足三十年才达到后期，说，你小子是不是偷吃桃子了”
辰尘闻言，回想了一下自己开天的过程，又查看了一下秋霜戒，正色道：
“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只觉得那半颗桃子有大用，就吸收了，是不是不该使用”
葫芦停下来，想了想，说道：
“此界新成不久，灵药稀少罕见，那桃子若是寻常食用，只是节省几年苦修，于寿元无益。若是将来寿元有损，因桃子已用完，而不能活到寿元上限，岂不哀哉！”
辰尘闻言，后悔道：“当时确实冲动了一些，没有多考虑一下，着实有些可惜！”
这时，葫芦一反常态，大手一摆，对辰尘说道：
“不！你不要有这种想法，你能将桃子吸收后达到开天境后期，说明你性功修习上已达到后期，那半颗桃子将你命功也推到了后期，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辰尘听完，感觉脑袋有点转不过来，不由说道：
“老头，我看你真像个大忽悠！这正话反话都让你说完了，那我到底是该吃呢还是不该吃呢？”
葫芦一脸尴尬道：“我的意思是，你要有自己的主见，有些事，要么不做，做了就别后悔！”
辰尘听完，点了点头，说道：
“我明白了，原来你刚才责问我偷吃桃子，并非是嫌我浪费，而是嫉妒我一开天就达到了后期，是也不是？”
葫芦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老脸一红，狡辩道：“胡说，老夫会嫉妒你一个后辈！”
辰尘打趣道：“那你脸红什么”
葫芦立马控制住情绪，正色道：“你有如此成就，为师与有荣焉，自然精神焕发！”
辰尘又追问道：“怎么又黄了？”
葫芦胡诌道：“天色将晚，夕阳映的了！”
辰尘闻言，才发觉，桌上肉粥早已凉透，走出房门，见太阳已经西斜。不由叹道：“时间过得好快啊！”
葫芦也走出屋门，望着茫茫林海，皑皑白雪，眼睛里写满了沧桑，长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
“是啊，前世一场大梦，今生几多凄凉。神仙鬼仙日月长，大罗渺渺茫茫。
昔年一时气盛，误入天罗地网。奈何桥下忘川水，争如泾河浊浪！”
辰尘察觉到了葫芦的伤感，笑着提议道:“老头，如今我也能飞了，带我上天上溜一圈如何？”
葫芦一听，立马换了个脸色，笑道:“得嘞，徒儿先请，为师在后面替你托底，免得你掉下来。”
辰尘翻了个白眼，说道:“老头，看不起我是不是？不就是飞嘛，你看我一飞冲天！”
言罢，运起灵力，只觉身体一轻，便腾入高空，如雏鹰学飞般，歪歪斜斜，扭扭捏捏，忽左忽右，忽腾忽坠，看的老头忍俊不禁，多次想出手相救。
过了一会儿，待辰尘熟悉后，便飞的有模有样了，左右摇摆，上下翻腾，高低冥迷，不论西东。
辰尘伫立在云端，向下俯瞰，只见雪盖山野，雾霭茫茫，有灵村已隐没在原林白雪之中，不易辨别。
又抬头望了望苍蓝的天空，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葫芦见辰尘驾遁光径直向高空飞去，嘿嘿一笑，也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辰尘又飞了大半个时辰，顶上天空依然苍远辽阔，感觉体内法力消耗过半，不敢再向上求索。
环顾四周，一片苍茫广阔，高空狂风吹的衣袍猎猎作响，不时有陨石拖着尾迹在远处划过。过低的气温让辰尘头发眉毛上迅速结了一层白霜。
这时，葫芦飞到近旁，笑着问道：“感觉风景如何？”
辰尘长长吐了一口白气，感叹道：“自非以往凡俗可见，有了点仙气，却少了点地气。”
葫芦听后默然良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辰尘问道：“再上面就是罡风层了吧？”
葫芦回过神来，笑道:“还早着呢，不到金仙期，别想摸到罡风层！”
残阳西下，天色将暗，辰尘感觉体内法力流逝的厉害，不敢停留太久，和葫芦一起，驾遁光向地面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