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险象环生
沈近真依照暗号中的指示，手持过期《申报》来到了央行大厅。为了保险起见，她的包里还放了一把枪，然而此刻她却在内心祈祷着，最好不要用到它。
魏若来到底是第一次做这种隐秘的接头，尽管他不停地调整自己的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还是很不自然。侦缉队的人已经有意无意地盯上了他。
这时，一个面貌凶狠的中年男子鬼鬼祟祟地凑了上来。
“兄弟，来看汇率的吧？”
魏若来闻言瞬间全身紧绷，他竭力稳住自己的语气，按照暗号中定好的说道：“今天汇率有些看不懂。”
谁知那男子却爽朗地说道：“这有啥不懂得，华尔街崩盘，全世界大萧条，越是这时候，越要盯着黄货！你说呢？”
魏若来本以为这就是接头的人，然而他的话怎么会与暗号相差这么多呢？不过魏若来还是听到了关键的黄货两个字。
“你……那绿货呢？”魏若来还是按照暗号接上了对话。等魏若来说完，那男子警觉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人注意他们以后，凑到魏若来耳边悄悄说道：“你有多少？我有门路，比黑市高。”
魏若来瞬间泄了刚才那口提到嗓子眼的气，说道：“哦，那我没有……”
男人听到魏若来这样说，一边骂了一句，一边走了。
经过男人这么一弄，魏若来反倒轻松了不少，本来盯着魏若来的侦缉队员也因为这个小插曲减少了对魏若来的怀疑，从而放松了对他的监视。
两点五十七分，沈近真走进了央行大厅，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所有拿着报纸的人，于此同时，还时不时和央行里的工作人员打招呼，神态自然，举止大方，一点儿都不像要来接头的人。
沈近真到大堂经理处取了个号，魏若来发现沈近真走进银行，赶紧把头别了过去。林樵松自然也第一时间发现了沈近真，惊讶之余暗自观察着她，不过沈近真大方的举动反倒是让林樵松放松了警惕，也没有过多地监视她。
魏若来怕被沈图南的妹妹发现，加上过度的紧张，情急之下站起身来避开沈近真离开了。由于他离开的动作极为不自然，沈近真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
沈近真此时也怀疑魏若来就是接头的人，所以在他离开之后，不动声色地坐到了他原来坐着的位置，冷静地等待着。
这时，魏若来在洗手间用冷水猛烈地洗着脸。他用力拍了拍脸颊，对着镜子深呼吸了几口，想到自己哥哥临死的嘱托，咬了咬牙，又走了出去。他来到一个椅子上，坐了下来，深吸一口气，从笔记本里拿出过期《申报》，啪的一声展开，由于用力过猛，动作也不自然，笔记本掉在了地板上。他身边的人都看向了他。
“是他！”林樵松低声告诉文彪。文彪看向魏若来，记住了他的模样。沈近真看到魏若来不自然的举动和他手中的报纸，同样也确认了魏若来就是要来接头的人。
魏若来有点窘迫地捡起地上的笔记本，仍然保持报纸的版面对外，手指有些颤抖。
林樵松盯着魏若来对文彪说道：“盯死了，看谁跟他接头！”
沈近真警戒地四处看了一下，她知道侦缉队很有可能已经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但她还是站起身来，朝魏若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魏若来？你怎么在这里？被我哥发配到大堂里来了？”沈近真假装刚看到魏若来，走了过去。
魏若来此时已经大部冷静了下来，“沈小姐好，先生让我在大厅数人流量。”
此时魏若来看了看表，三点整了，他不太自然地对沈近真说道：“今天汇率真奇怪，要黄货还是绿货？”
沈近真闻言，准备拿出过期《申报》，魏若来瞥到包里的报纸，确定沈近真就是来接头的人。
此时林樵松等人已经蓄势待发，林樵松心里很纠结，他没想到沈近真会出现在这里。沈近真注意到了几个可疑的人看向自己这边，紧急临时改变了计划，从包里拿出刚刚取的号牌。
“绿货？黄货？什么意思？”
魏若来没有注意到林樵松等人，本来已经确定沈近真是接头人，然而沈近真说出的也不是暗号，于是他疑惑地问道：“是汇率，沈小姐不了解吗？”为了确定沈近真是不是接头人，没有接头经验的他甚至扬了扬手中的过期《申报》。
沈近真注意到魏若来的动作，但没有理会，“我对金融不感兴趣。过期申报？报纸过期了还看什么？你看我这号牌，再等下去，你们下班都轮不到我！我哥在行里吗？兵工厂的业务不能在耽搁了。”
魏若来见沈近真这样说，还以为她只是来办理兵工厂的业务，有些失落地说道：“在，应该就在办公室。”
沈近真点了点头，“谢了！你继续数人头吧，我去找他加一下急。”
见沈近真要走，文彪正要上前拦住，却被林樵松阻止，“我们还不能暴露。盯住她，如果沈小姐不是，那真正的接头人可能被沈小姐耽误了一下。兴许马上就到了。”
魏若来在沈近真走后又在大厅等了许久。然而大厅当中一切如常，这使得魏若来一脸茫然。
三点半了，还是没有人来和魏若来接头，魏若来收起报纸，失落地回了办公室工位上。他重新将钥匙印信藏到老位置，坐了下来。这时沈近真找沈图南办完了事，走出了沈图南的办公室。
“那我走了，哥！”沈近真一边挥着手，一边下了楼。
魏若来听到沈近真的声音，又回想起刚刚央行大厅的事，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仔细回想着，终于想起沈近真的包里放着的报纸，魏若来还瞥到了报纸上的内容：重大利好，信合棉纱引进美国维定纺纱机五台……月华公司择吉开幕启事……
魏若来想到这里赶忙拿出过期申报比对，果然有这两条新闻。魏若来猛地看向正在下楼的沈近真，还没走远。
魏若来赶紧走出门去，看了看左右，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