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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家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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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以为是在上初中时候被束缚了,其实不是的,是从生下来就被人紧紧禁锢着。

    童年的痛苦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还是太过沉重,很多时候无意识地忽略了这些东西。等到某个时间,也许很多很多年之后,静下来无事可做,脑海里就会慢慢显现出那些痛苦的场景。

    发着呆,然后回忆闪击那时的自己。

    小时候的很多事情已经记不太清了,比较深刻的记忆就是挨打。想起她就想起了耳光,那只手穿过无数障碍,从过去,穿过时间打到现在。

    我想起来抬手去挡,竹竿一样的手被迅速拉开,巴掌打过来,被扇得晕头转向,接着耳朵也是一阵痛。

    那只手又揪住了耳朵往外拧,我去护耳朵。自己的胳膊和那只手拉扯,我听见夹杂着许多关于“妈”字眼的骂人的话,可是说这些脏话的人就是妈妈。我的脸上,耳朵,都火辣辣地疼。

    经常这样,我想或许长大就好了。

    邻居家的小孩,叫周周。和我一样大,她的爸爸妈妈很好,从来不打她,也很少发火骂她。

    周周问我,你妈妈打你,你怎么不跑呢?我妈妈打我,我就跑,我婆婆就要来帮忙的。对了,你没有婆婆吗?

    我说,我不知道婆婆,我只有外婆,我外婆不和我们一起住。而且她也不帮忙。好像从来没有人帮我。

    再有一次挨打的时候,我也学着往外跑,她并不追我,只在后面说,跑,跑了就别回来了。

    我就停下来不跑了,也不敢跑了。站在那里不动一下,竹片,荆条,皮带总是隔一段时间就一下一下打在手臂上,背上,腿上。

    我以前还会大喊大叫往外跑,可是终于某一天意识到没有人帮我之后,就不跑了。

    跑能躲过挨打的小孩是被宠爱的小孩,我这样的,就像杀人犯一样有着被命运选中的惩罚。哭就打脸,喊就用针扎嘴巴,所以后来挨打的时候我不哭不喊。越这样的话她就越气,要打累了,打到手软,打到我服气,打到我求饶,才会放下家法。

    家法有时候是鸡毛掸子,有时候是竹条,有时候是绿色的新鲜软藤,但不管家法是什么样子,它的使命就是用来教训我的。我那时候总希望他们的情绪好得快一点,打狠一点也没关系,要么死要么结束。

    被推开时候背上也挨了一下,只感觉瞬间呼吸道堵塞,喘不上气来。打来的快也去得快,剩下只有不停地咒骂环绕在我的耳边。如果在做饭时候发生这种活动,那么整个吃饭的过程都会听见这些不堪入耳的脏话。其他时候也是一样。

    想起他就想起了皮带。

    他在外面一副健谈的样子,和谁都聊得来,是一个擅长吹牛的人。他其实在我的生活里出现甚少,我觉得他很好,仅仅只是很少参与到教育小孩的活动里,我就觉得他是我那个小世界里唯一对我好的人。

    现在回想,他的冷漠竟然是那时候我看不清本质误以为的暖光,支撑着我度过煎熬中遥遥无期的现实。

    在一栋房子里,三个人。

    两个皇帝一个奴隶,无论怎样,奴隶的日子都不好过。

    后来他们外出打工,我成了别人眼中的留守儿童。可是好幸福呀,第一次知道清晨的风是微冷的,可以把背直起来呼吸空气,脸上是冰冰的;中午的太阳那么大,除了被要求坐在桌子前装模作样地看书之外,竟然还可以睡午觉,可以睡到四点呢!甚至可以睡到太阳下山,黄昏变成彩霞的一道线;晚上吃完饭还可以出门走走,再也不要被关着,我去小河边淌水,捉螃蟹。

    怎么会想他们呢,小时候听过最恐怖的话,就是“他们过年要回来”。直到现在这句话依然让我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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