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快乐2
醋瓶坐在板凳上玩手机,看见我们回来了,抬头看了一眼。
“好累。”橘子挨着我瘫下来,感叹说。
“现在干什么,睡觉吗?”
“我们来打牌。”
“打什么?”
“不是说有烧烤吗?”
“可能还要一会儿。”
“打地主。”
于是三个人开始玩地主。我们没说规则,都默认对方知道,结果一出牌就被驳回来了。
第一局。
醋瓶:“不能三个顺子,要五个。”
我:“你这打法是‘叫朋友’,记混了吧。”然后把一手烂牌甩了出去,重来!
第二局。
橘子:“这什么!灰机不能带两对儿,只能带两个和一对儿。”边说边凑过来看我的牌。我迅速翻手盖住,然后扔出去,说,洗牌!
第三局。
醋瓶:“这也不能四带两对儿啊!真是急死我了。”又重来,洗牌!
醋瓶叫停了打牌活动,我们花了几分钟把规则讲清楚。三个人相互确认对方真的清楚了,又打了一把之后,外卖到了。一打开我就猜到有苕皮。我的天啊,这个苕皮,这个重庆苕皮啊!我吃得恼火呀。如果我没有吃过别的就不会有比较了,也许更偏向四川多些吧。
四川的苕皮,薄薄的一片,用签子穿着。两块钱,辣椒面和孜然粉撒上去,翻个面,滋滋作响,苕皮又软又弹,上面有一层淡淡的焦黄的锅巴,烤得刚刚好。接过来吹两下,直接一口吃掉,意犹未尽。然后对老板说,再加一串!
重庆的这个苕皮,老大一张。夹子夹到烤板上,有碳烤的,有油煎的。花样很多,我都吃过的,口感很厚很硬,其实也很有嚼劲,像是吃着塑料鞋垫。里面大多包着酸萝卜,浸豇豆和葱花。如果在美食街的话,还有更多的选择,比如说虾仁,肉末,牛肉粒。两根签子穿着烤好的苕皮,鼓鼓的,好像个压扁的粽子。
啊,我一拿到手,就想:这怎么吃得完!吃完了就吃饱了,还怎么逛吃别的东西?不过,这的确是借口。因为对于一个食物的重点是好不好吃啊。它不好吃呀,吃不完就浪费了,扔了又觉得可惜。咬的第一口下去就知道好坏了,个中滋味,只有吃过才知道。
吃完之后,继续打牌。不打地主了,无聊。经研究决定,我们玩“炸金花”,精髓讲究的就是一个“诈”字。
压钱,先发三张牌。如果不看牌,跟,一倍钱。看牌,跟,双倍钱。有信心,就压钱;没自信,可以弃牌,也可以开别人——也就是看别人的牌数。
我有点兴趣,这算赌博了,打钱就更刺激了:“先来两把,摸一下规则。”
橘子发了三张给我。
我打开看了一眼,是一张“10”点,“5”点,“3”点。感觉牌面很小,我决定跟,拿出两倍的底钱压上。她对象没看牌,跟一倍。橘子也看了牌,眼睛不眨地压了两倍。
跟了一轮,没有人弃牌。继续压钱,我有点舍不得了,就问:“我不想压了。现在怎么做?”
“可以弃牌,也可以开她。”醋瓶说。
“你不是我下家吗?我想开你。”
“不行,我没有看牌。”
“那好吧。”我说开橘子。就像临死前拉个垫背的。我们互相看牌,她的牌比我大,我只能弃牌了。他们两个继续比,继续压钱。玩了几把之后,我发现这玩意儿只要上桌,就会投钱;像我这种没自信的,钱全部打水漂了!
“我不玩了。”我直接投降。
我们哈哈大笑,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就去睡觉了。
在这里的这几天,我们除了睡,就是玩。
好像完全没有压力,随心所欲,自由自在。我一点都不抑郁,也完全没有手淫的心思。高兴起来,什么忧郁全跑光了,更不想写东西。心情太好也写不出来。
一觉睡到白天下午一点,然后慢腾腾起来洗脸,然后开始点外卖,吃完了也不用洗碗,把垃圾丢出去就好了。橘子家还有一只猫,这简直就是我的梦中生活!
吃过了中午饭,等到下午四点,我还是和她一起去上班的地方坐着。
这次我看得更仔细些了,纱巾似的窗帘垂落在地,像是婚纱裙摆的褶皱;窗外的天空是白色的,看不见明亮的太阳,这样平静的天气看不见阳光,空气里都是阴郁的舒适;远处的山峰,是最淡的墨渍就水晕染开来的颜色,淡得分不清云和天的界限。我坐在这家咖啡店,窗外的声音很远,浅浅地浸进来。车子碾压路面,发动机的轰鸣,和一切微弱的噪音交织。
靠在窗边的沙发上,享受短暂的想象。落笔的时候总会想到,如果有人看见我的文字,会有怎样的心理活动呢。
想着想着,就会有一阵突如其来的耳鸣呼啸而过,一辆火车从左边耳朵开到右边,有时候是右边到左边。更多的时候是单向的,从一侧穿过,不知道开到了哪里,耳朵像是失聪了很多年,然后慢慢涨开,有种被挤破的感觉,声音一下子涌进来,世界又恢复了。
对面是一家公馆和台球俱乐部。外面停着很多车,我看了很久,几乎没有人进去。室内是服务员的交谈声。她们说着什么,小声笑起来;包间里面麻将碰撞,还有那些男人粗犷的说话声音。
好舒适的噪音,好享受,感觉在按摩一样。
期间并没有什么事情,平平淡淡的一天,上班下班。走在路上,有时候下雨了,就避开积水,会看见倒映出来的建筑和枫叶。和身边的人聊天,回忆从前,聊着现在,计划未来。
晚上下班,醋瓶开着电瓶车来接我们。三个人挤在一起,车子开动,凌晨的冷风无孔不入,吹的鼻子冷冷的,眼睛眯成一条线。
好冷,可是和朋友在一起,好幸福。这样短暂美好的几天,如果要拥有的话,就要人的好运气全部来换。
是要回去的,一年到头总是要回去的。
回去见一见那个千疮百孔又无法逃离的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