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又作妖
两日后,仪仗队踏入青州地界。
随着队伍越发靠近乐安郡,萧寰亦越发肆无忌惮起来,期间竟还提出为了使队伍更轻快,令安佳期与自己同乘一辆马车的歪主意。
沈郅可以随他歇息,此事上却十分强硬,一句于祖制不合,不许仪仗队再有丝毫停歇变动。
萧寰在乐安郡就是土皇帝般的存在,如今上头没人压制,如何能忍气吞声?
他见沈郅身后并无衒机司卫守护,当即叫来丁六,命其动手。
丁六仍覆着玄甲,听闻世子命令,先是观察了一番,见对方并未威胁到世子,并未贸然动手。
离开郡王府前,郡王特意叮嘱过他,若非必要,切不可先动武。
是以丁六虽贴身保护世子的安全,但不会全然听之任之,尤其衒机司指挥使还是郡王关照的对象。
丁六此举,无疑火上浇油。
萧寰没能在沈郅身上出气,这股气便撒在了丁六身上,当着数名长随的面,毫不客气地抽了他一顿鞭子。
那鞭子乃郡王特意为世子准备的防身武器,由蟒皮特制,抽打在人身上,疼痛彻骨,几鞭子下去,那血便浸湿了衣衫。
丁六老老实实受了这一顿罚,并未替自己声张一字半句。
他在军中素有闷葫芦之称号,直到萧寰打累了,忍得手臂青筋毕露,也未吭一声,如影子一般离开马车,无声地回到府卫的队伍。
“真不知父王看重沈郅那种丧家之犬何处,依本世子看,就和这个丧门星一样晦气!”
丁六的老实沉默却并未让萧寰觉得出气,反而朝着他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而后又怒瞪着一群随侍,骂道:
“还有你们!一群饭桶,一双眼睛长了有什么用,狗还知道叫几声,你们就知道看着,再有下回,就把你们的眼睛都挖出来喂狗!”
长随们皆被那血淋淋的鞭子吓破了胆,担心世子爷一个不顺心就挖了自己的眼睛,连忙上前出馊主意。
“世子爷,小的倒是有一计,不妨等到夜间,那时柔宜县主屋外并无衒机司卫,您若是不嫌弃,小的们便为您把风探路去,到时您就可着心来~”
这主意出到了萧寰心坎上,他目露赞赏的看了那献计的长随一眼,随手将鞭子甩了出去。
“好,若是今夜本世子得偿所愿,这鞭子就赏你了!”
……
是夜,月色渐浓,仪仗队就近安营扎寨。
萧寰屏退了周围,在长随把风下,偷偷来到安佳期的马车外。
这尊琉璃宝盖马车奢华宽敞,俨然一间四角齐全的寝屋,他悄悄支起车窗一角,便见一道人影缓缓出现在屏风后。
马车内烛火微明,萧寰瞧那身影窈窕纤弱,颇有几分韵味,顿时被勾得心痒难耐,不禁心道这世家千金果然就是比那些低贱的侍妾有滋味儿,反正都是他的女人,今夜就先尝尝这曼妙!
想罢,他立即绕到侧门处,轻手轻脚地推开,而后猛地朝屏风后扑过去。
“娘子,让为夫好好疼疼你!”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安佳期心中警铃顿起,虽是慌乱,仍立刻抬手去挡,低声呵了句来人,而后拼命挣扎起来。
这番动静同样引来了在外候着的香檀。
香檀吃了上次的亏,这回长了个心眼,硬是忍住了到嘴的尖叫,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屏风后,抄起手边的茶壶就砸过去。
茶盏砸中了肩膀,萧寰踉跄了几步,再一抬头,安佳期面上的白纱也因着挣扎掉落,露出整幅容貌来。
因着先前的动静,安佳期并未来得及捡回白纱,脸上因水土不服骤然生出的疹子便暴露在烛火下。
“你是谁!”萧寰惯爱肤如凝脂的娇媚女子,也不知对方只是暂时不适罢了,心头火热如同兜头浇了冷水,甚至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一边后退,口中还嫌弃不断。
“说什么安国公府嫡长女秀外慧中,怎么竟是个满脸麻子的无颜女,这样的世子妃,让本世子日后如何抬得起头来!”
听得未来夫君如此中伤之言,莫说是冲动的香檀,即便冷静如安佳期,也是脸色煞白,如遭雷击,瞬间竟气的说不出话来。
成亲前私闯未婚妻卧榻已是极度无礼之举,不曾想这乐安世子不仅丝毫不觉有错,不关切一句身体是否无恙,只有满口的嫌恶。
而萧寰不想再看她一眼,道了句“真是晦气!”,便头也不回地离了马车。
“小姐,你没事吧?刚才……刚才那便是世子吗?”香檀又气又委屈,却又不敢随便唤人进来,免得传了出去,小姐日后还怎么做人!
“世子怎能如此!您头一回出远门,又闷在这马车中接连赶路适才身子不适,他怎能,怎能如此说您!您可是御赐的世子妃!”
安佳期用力握住了香檀的手,二人的手相触,她方意识到自己的手冰凉不已。
回想起先前那酒气熏天,还染着不知从何女子身上蹭上的刺鼻熏香的怀抱,她觉得浑身都极力抗拒,下意识作出干呕的动作。
香檀只以为小姐吓坏了,赶忙为她递来热茶。
“我无事。”安佳期压下那阵反胃,捧着热茶碗好一会,方找回了些理智,嘱咐道:“今夜之事切不可外传,不论世子是黑是白,都不该从我们这里传出去。”
“奴婢明白。”
……
黑夜中,长随还在不远处把风,见世子没一会就回来了,脸色还难看得很,登时心头一凉,以为世子这是没能得手,正上前预备宽慰几句,却被一脚踹翻了。
“那般丑女也值得本世子费心?就是你这蠢货出的馊主意,害得本世子脏了眼睛!”
长随挨了一脚,却不敢喊冤,赶忙点头哈腰凑上去,“世子爷,这女人关了灯都一样,您不能只见着脸,说不得那身段儿肌肤叫您满意呢!”
萧寰闻言,并未觉得长随冒犯了自己的世子妃,只觉自己好好地兴致被搅没了。
那安佳期可没什么好身段,方才抱着她时,只觉该丰盈之处不丰盈,寡淡无比,哪里比得上后院那些尤物?
这时他倒是念起了芳兰的好,又踹了长随一脚,不耐烦道:“滚去把芳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