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行尸走肉
狄墨铮隔着很远，听见战士们振奋的吼声，他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不是不信任赫罗赛尔，只是出于本能地害怕。如果艾穆卢斯沦陷，所谓的灭顶之灾绝不会只是死亡那样简单。
亲眼见证的流离失所和亲身体会的无能为力，远比死亡的到来更让人绝望。
秦之安跟着青鬼冲向战场，反观他孤身一人悄然出现在战场侧方，堪称孤立无援。
可他还是觉得奇怪，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指引他来到这个地方一样，刚站到这个区域之内，狄墨铮就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似乎都沸腾起来了。
一瞬间无为始源遍布全身，黑光将他包裹，很快连黑光也消失殆尽，他仿佛从未来过一样，消失在战场上。
魇伸出仅剩的巨手，似乎想要将赫罗赛尔撕碎一般，但她的身影在巨手的指缝间闪转腾挪，魇的攻击被尽数躲避。
“你……去死！”
数次的躲避让魇气急败坏，它朝着迎面而来的身影发出尖利的嘶吼声，远超普通诺亚的外骨骼瞬间包裹全身，无数骨刺从他的身体中冒出来。
“第二形态？”赫罗赛尔来了兴致。
【渊】的出现很罕见，哪怕是她也没有和这种生物交手很多次，更谈不上有什么经验了。
人类战力的天花板，这个说法让无数挑战者望而却步，而她也很少能有酣畅一战的机会。
虽然魇的实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可至少比起她平时的生活，这算有意思多了。
战意升腾，赫罗赛尔高高跃起，一时间地面崩裂，劲风四起。
魇也料想到了她的进攻，不过第二形态的它没有选择硬抗攻势，反而将赤鬼狠狠地抛向赫罗赛尔。
原本摇摇欲坠的赤鬼像一枚炮弹一样砸向赫罗赛尔，她不得不减缓速度，才能够争取在不伤到赤鬼的情况下将她救下来。
魇并没有抓住机会出击，反而张开嘴巴朝着天空，这次它并没有发出尖利的叫声，而是低沉的、犹如战鼓轰鸣的吼声。
空气似乎都被它的吼声扭曲了，肉眼可见的音波呈环状向外扩散。
赫罗赛尔接住砸来的赤鬼，但已经来不及阻止魇的行动。
音波四散开来，战场上好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无论是士兵还是诺亚，全部都停止了行动。
也有人察觉到不对，在魇张开嘴巴的那一刹那用始源保护自己，但只是堪堪抵抗。
虽然不知道它的行为有什么意义，赫罗赛尔接住赤鬼后还是握紧镰刀继续冲向它，试图将其斩杀。
百米……五十米……二十米……
就在斩击即将落下，战争即将迎来一边倒的局势之时……
赫罗赛尔手上力道不减，但攻击的轨迹被直接改变。
斩击从魇的面部直接划开，粘稠的绿色的血液奔入泉涌，可那伤口中肉芽慢慢蠕动，最终从伤口处慢慢地长出了一只巨大的独眼。
赫罗赛尔根本没有在意魇的变化，在她进行攻击的瞬间，战场方向的四面八方的炮弹都朝着这个方向袭来。她本身强大的感知瞬间意识到，这些攻击的目标并不是眼前这只生物，而是自己。
“嚯……呵……”
抵挡住攻击之后，赫罗赛尔猛地回头，切实地对上了那只刚生长出来的独眼，在那只眼睛的外围，被劈开的外骨骼像是牙齿一样上下咬合。
她听见了一声极具嘲讽意味的讥笑。
青鬼等人越过如同行尸走肉的诺亚和士兵，重新回到城邦之前。整个战场就好像被赋予了停滞的规则，除了呼吸之外，刀戈碰撞的声音消失殆尽。
赫罗赛尔缓过神来，可魇却忽然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就在她准备追击的时候，远处的爆炸声又吸引了她的注意。
与此同时，无论是诺亚还是士兵，全部都动了起来，浩浩荡荡地朝着爆炸的方向挪动。
这一幕和谐的画面看起来又是无比的诡异：天上地下的生物整齐划一，犹如海潮奔涌，亦如飓风扫荡。
青鬼率先发现异常，指向战场中的某个黑点，“看那边！”
众人看去，狄墨铮逆着人潮穿梭而过，没等多久，他走过的地方猛然亮起火光。
轰！轰！轰！
一连串的声音在人群中炸响，爆炸的火光中，无数的人影被掀飞，但那种程度的爆炸对于诺亚来说，根本造不成影响。
“你他妈的干嘛呢？”秦之安朝着他大喊，声嘶力竭。
“别问了！快点阻止他们！”狄墨铮也大喊，“我他妈扔的炸弹炸不死人！他们要再这么走下去才是个死！”
狄墨铮回手丢下一颗炸弹，“除了刚才那只，还有一只！”
“还有一只！！”
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喊得嗓子都哑了，却完整地将话喊了出来。
没等众人吃惊，赫罗赛尔已经从城墙一跃而下，宛若流星坠地一般落下。
狄墨铮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没想到赫罗赛尔瞬间落在了他的面前。
“什么叫还有一只？”赫罗赛尔一脸冷漠，眼神中却透露出焦急。
“危险程度高于普通种的诺亚……还有一只！”
黑光从狄墨铮的背后延伸开来，像是触手一样拽住了赫罗赛尔的手腕，将她推向人潮的方向。
“这是什么？”
“可能是我的始源，我也不太了解。”狄墨铮剧烈地喘息，“他们去的终点，就是那只诺亚所在的地方。”
秦之安也出现在了他们身边，“黑子，那只诺亚什么能力？”
听到这个问题，狄墨铮打了个寒颤，抬起头惊恐地看着两人。
赫罗赛尔发现了他的异常，刚想继续询问，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在一点一点的流失。
狄墨铮的脸色慢慢好转，尝试着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那只诺亚，没有能力。或者说它没有展现出能力，它只是在一直不停地吃。”
“既然没有能力有什么危……”秦之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想吐槽，眼睛却瞥到了更远的地方。
像是一棵树苗破土而出一般，一个肉山般的生物慢慢地出现在众人的视角中。
赫罗赛尔镰刀一转，斩断了接触着自己的黑光，仔细一看，那黑光的触手隐隐地泛着紫色。
“你的能力，是怎么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