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绝巅
“你确定吗？”
“确定。”
此时，艾穆卢斯的城内已经乱成了一团。
狄墨铮带来的消息堪称前所未有的大事件，上一只【渊】的出现带来的灾难仍历历在目：远东的小国在抵抗了半月后传来噩耗，最终整片国土沦为了禁区。
城墙上投影的画面正是赫罗赛尔的身影，往来冲突间她已经与那只【渊】交锋了十几个回合。
“出城吧！再这么下去也是等死！”
“干死他们！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士兵中有人振臂高呼，随后附和声犹如山呼海啸般席卷人群。
刺激他们的不仅是死亡带来的紧张感，还有赫罗赛尔拼杀的身影。
士兵群体中女性始终是占少数的，更不用说作为中坚力量。可现在他们这群中坚力量却缩在城里，躲在一个女人的背后苟生。
这让一群男人们怎么能忍？让这些男人的脸面往哪儿放？
“全军听令！”城墙上传来一声怒吼。
军队迅速整装，每个士兵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亢奋，跃跃欲试。
“擅自出城者一律严惩。”
士兵们怨声载道，无数人抬头向城墙看去，却发现城墙上空无一人，那声命令是通过城墙中嵌入的喇叭传声的。
“妈的！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死了我还不能咬他们一口？”
一名士兵控制不住心里的怨气，将手中的武器猛地摔在地上，砸出清脆的响声。
他周边的人迅速地拉住他，又捡起武器重新塞回到他的手上，可这一股负面情绪又像是瘟疫一样传播开来，人群的骚乱逐渐失控。
战时的卫队大多来自于从下城临时征召，他们本就无组织无纪律，混杂起来更难以规束和管教。
狄墨铮远远地看着人群骚动，他也很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将自己的情绪发泄出去，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
在这个时间点，自乱阵脚就是自取灭亡。
隐隐地，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体内燃起了一团火，那火焰微弱地跳动，给他带来了一种雀跃的感觉。
风吹过战场的血腥气，依旧那么令人作呕，可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在这味道的刺激下居然让他快速地冷静下来，克制住了想要逃走的冲动。
“整合军队，准备出城迎战吧！”青鬼从人群中走出来，很显然他的决策是这些人中最主要的。
“出城！迎战！”秦之安激动地附和道。
命令传遍了整个艾穆卢斯，一时间全城戒备，连没有战斗力的普通人，手里都握起了农具，一副决一死战的模样。
“这一战就是决定我们生死存亡的一战，无论如何我们必须要胜利！”青鬼振臂高呼。
原本恹恹不振的士兵们重新鼓舞了士气，他们激动地呐喊，手中兵器磕打出清脆的声音。
“出城！”
一声令下，艾穆卢斯对外的城门缓慢地打开，士兵们混乱地冲了出去，毫无章法和布局可言，完全就是亡命之徒搏命的姿态。
“我也去。”狄墨铮手握刀剑，却被秦之安一把拉住。
“你去后方。”
“老秦！”狄墨铮急了，“我也是个人，就算是当个死人，我也能帮他们挡两刀！”
秦之安摇了摇头，冷静地说：“黑子，你没有战斗能力，刚才的情况你自己也知道。现在的战局如此混乱，你就算出去也帮不上什么忙……我的意思是，你拥有自主权，去做你最擅长的事情。”
狄墨铮思考了一下，眼神隐晦地瞥了一眼青鬼。
“去吧，我不会给你使绊子的，你放心。这个时候，多一个人就是多一点胜算。”青鬼整理好自己的装备，随手扔给了秦之安一套，“就算我看不上你，我手段下作，但是想活下去的心，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他话一说完，就一把推开狄墨铮，挑衅似的从他的面前经过。
“这一次，你能活下来，就是你赢了。”
……
艾穆卢斯城内，狄振林和墨上云担忧地看着城外，硝烟四起，似乎他们的目光隔着老远就能看见自己的孩子。
“儿子和闺女不会出事吧？”墨上云担忧地问。
“肯定不会！”狄振林坚定地说。
此时的狄振林才真正地显露出一家之主的气质，他面容坚毅，咬紧牙关，死死地盯着远方。
“我们要走了吗？”墨上云别过头去。
看着自己缝了一半的衣服，眼前就好像重现了一家团聚的画面，女儿和儿子吵吵闹闹，自己扯着丈夫的耳朵，不厌其烦地唠叨他。
可这一切如梦幻泡影般，仿佛只是一瞬间。
“我们会回来的，我们的家在这儿。”狄振林安慰妻子。
他的心里也不好过，他知道离开了家里，下次家人团聚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
“我们一定会回来！”他又重复了一遍，也不知道是安慰妻子，还是安慰自己。
……
狄砚砚在城中一路狂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天启的军队早在城外抵抗，诺亚的攻势不单单只有一个方向，整个艾穆卢斯似乎都被诺亚包围了！
但她有更重要的消息要传达：
第六只【渊】，在艾穆卢斯后方出现了！
……
赫罗赛尔手腕反转，盾牌和刺剑瞬间变成了镰刀出现在她的手上。
她借势下劈，势如破竹。
“疼……”
尖锐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更为狂暴的攻势。
赫罗赛尔的战斗本能极高，几乎下意识地翻身斩击，镰刀和利爪相撞，犹如金戈铁马，冰冷刺耳。
前面的攻击都只是试探而已，早在确定眼前的生物位阶为【渊】的时候，她就已经想清楚了这个生物是怎么出现的。
赤鬼的始源确实是一个因素，但绝不是主观的，而是眼前这个生物，改变了【瞬闪】的空间轨迹，从而降临到这片战场中。
换言之，它将自己的始源伪装成了【瞬闪】，在空间轨迹中，它一直跟在赤鬼的身后。
她按响了自己一直藏在领口的传声，声音透过城墙上的喇叭清楚地传遍战场。
“第五只【渊】，代号确定为【魇】。身体异形，战力等级中等，始源未知，初步判断为空间及精神类。”
她的声音很好听，坚韧有力，清冷动听。如果不是战场这个环境，很多人听到这个声音都会想入非非。
镰刀翻转，她的嘴角忽地扯开一抹笑容，在她眼中似有刀光剑影浮现。
刀光一闪，她的身影瞬时间消失在原地。
在这之前与魇的对抗以及抵御诺亚的进攻，她连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展现出来，完全凭借流淌在血液中的战斗本能，做到了一支军队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魇的视角中赫罗赛尔就像是凭空消失了，空气中似有若无弥漫着的杀气让它感到惊惧，下意识地就要闪躲。
赫罗赛尔更快，在它做出行动前，镰刀已经落在了它的身上。
一瞬间仿若无声，魇身后的烟尘都被斩击平整地分为两半。
它的闪躲改变了镰刀的落点，斩击落在它身后那可怖的手臂上，否则这一击下去，赫罗赛尔完全可以斩断它的脑袋。
轰！
断臂轰然落地，看起来纤细的手臂却在地上扬起了大量的烟尘。
反观魇的身上，切口光滑如镜，即便它的身上肉芽蠕动，试图修复赫罗赛尔造成的伤害，仍然无济于事。
冲杀的士兵们用余光看到了这一场景，士气俨然再上了一个档次。
天行者，当是人间绝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