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外城
狄墨铮和零六跟着秃子等人走到了出口，也就是秃子他们嘴里说的【口子】。
确实是一个口子，不是什么代称。
高高筑起的城墙围着下城区，但是这些人在纽沃尔德的树根上开了一个洞，又用树皮遮盖住，就成了一条秘密的出城通道。
下城区不知道有多少运往上城的奴隶就是从这条通道走的货。
狄墨铮左右看了看，零六也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一样瞪大了眼睛。
“哎，别看了，赶紧走货吧！”秃子提醒道，“哥儿几个都陪你走到这儿了，给口酒钱不过分吧？”
后面跟着的小弟心领神会，抽出腰间的刀在狄墨铮的肩膀上拍了拍。
“不过分不过分。”狄墨铮赔着笑，又从口袋中掏出几个布尼。
“上道儿！”秃子朝他笑了笑，“但是该走的流程还得走，哥儿几个也是别人手底下吃饭的，卡也得给我看看。”
狄墨铮又从另一个口袋中掏出韦韵竹给他的卡片，卡片下还夹着两张一千面值的布尼。
他凑过去小声对秃子说：“哥，能不能借把刀防身？”
秃子听闻，脸上透出一阵难办的神色，缓慢的接过卡。当他将卡接到手的那一刻，仔细地看了看手里的卡片，又拿手捻了捻。
狄墨铮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秃子的表情很快地松了下来，“行吧，但是哥们儿也不能给你太明显的，只能借你一把短的。”
狄墨铮点了点头，“能防身就行，主要还是拿着吓唬吓唬人。”
秃子朝后面的小弟招了招手，小弟从口袋中掏出一把短刀。
说是短刀甚至都有些抬举，那把刀看起来更像是给水果削皮的。
狄墨铮接过刀一愣，“这也……”
“哎哎！别嫌弃。”秃子低声对他说，“哥们儿也是靠着这家伙事儿吃饭的，我理解你，你也理解理解我。”
狄墨铮脸上陪着笑，“当然，也不能让你们太难做。”
两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秃子朝着小弟招招手，退后一步将路让开。
狄墨铮推着零六走进‘口子’，后面的小弟又重新将树皮封上。
秃子看了看手里的卡，喊过身后的小弟，将卡塞到他的手里。
“你去告诉黑哥，人走了。”
小弟拿着卡片朝着厂房的方向跑去，秃子抽出腰间的长刀，在地上随便找了一块石头打磨。
“留下的哥儿几个准备准备，这两天辛苦点，瞧着点天气。”
……
走过长长的树洞之后，狄墨铮和零六来到了路的尽头。
树洞的尽头被用石砖堆砌好，石墙周边燃烧着火把。狄墨铮仔细地看着，众多火把被铁砂线连接，只要有人拉动机关，铁砂和火把后的石墙摩擦就能点燃火把上的火油，在‘口子’盖上树皮之后，随着树洞中的氧气减少，火把也会依次熄灭。
算是一个比较方便的小机关，下城区倒是有人会做这些。
零六忽然问道：“我们还会回来吗？”
狄墨铮愣了一下，轻松地笑笑，“应该不会了。”
零六也笑着对他说：“我想相信你，可以吗？”
狄墨铮点了点头，用小刀将她手腕上绑缚着的绳子划开，“当然可以。”
小七从零六的袖口中爬出来，抬着脑袋看向两人。
零六笑得像是春天刚开放的花朵，狄墨铮的表情也透露着放松。
“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零六揉了揉小七的脑袋，小七也顺势在她的手心蹭来蹭去。
“先去上城，”狄墨铮看向身后，纽沃尔德高耸入云，“先安顿下来。”
零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艾穆卢斯下城像是一座监牢一样晦暗，纽沃尔德的根茎上被人修建出自动行进的楼梯，那样精巧的机关是整个下城区都接触不到的先进技术……黑井就是寄生在下城之下的底层。
“我们已经出城了。”零六的眼神中流露出对这个世界浓浓的好奇，“那我们怎么去上城？”
“我们又没有走出艾穆卢斯，这只是艾穆卢斯的城外区域，只是不乘树梯而已。我们可以在城外找冒险家的补给点，跟着他们去到上城。”
“可是黑市不是在黑井吗？冒险家都该在黑市交易吧！”
“冒险家和冒险者可不是一个概念，”狄墨铮解释道，“冒险家归属于上城，是由专门的协会认证，统一管理，需要通过协会的组队申请才能组成队伍；冒险者则是一群散人，天南海北什么样的人都有。”
零六听得似懂非懂，狄墨铮耐心地解释，“因为有冒险家协会的存在，所以冒险家更容易约束，而冒险者都是挣一份钱吃一口饭，更难约束。冒险家之间的交易大多数都是在协会的见证下进行，是有保障的；黑市那种地方，才更适合刀口舔血的冒险者发财。”
见零六听得差不多懂了，狄墨铮接着说：“每年都会有人借着冒险家的名义混进上城，我们也可以用这个方式。到时候就说在户外做任务的时候冒险家认证手牌丢了，准备进城再补办就好。”
零六点头如捣蒜，实际上根本就没记住。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塞满了花和星星，围着她唱一些她听不懂的歌。
小七听到一半的时候就缩进了零六的袖子里，要是它长出爪子应该也会紧紧地捂住耳朵。
狄墨铮也不生气，零六刚接触这个世界，而且以后很大概率不会接触到这些东西。记不住甚至不愿意听都没关系，只要不影响到他们进入上城的计划就好，他耐心解释也只是希望让她有这样的一个概念。
哪怕真的有一天，零六接触到这些东西，甚至融入了这样的环境中，自然会记得住。
制定了计划之后，两人朝着艾穆卢斯更外围的地方走去。
艾穆卢斯的外城也有着零星的人居住，通常是那些没有办法合法进入到艾穆卢斯的冒险者和其它地区的黑户。每隔五年，艾穆卢斯都会收编周边地区一些零星的住户，给予他们合法的身份可以进入艾穆卢斯，其中不乏有人抓住机会直接进入上城。
下城和上城被统称为内城，下城之外就是外城。那里也有厚重的城墙作为保护，而更外围的外郊，才是冒险者们的战场。
虽然外城也有城墙，但是通往外郊管控并没有内城严格。艾穆卢斯只是倚靠‘纽沃尔德’所建立起来的城市，所拥有的地域并不是很庞大。
两人走得不快，直到天黑下来才走到外城墙下。
守城的卫兵看两人准备通过城门，快步走上前，“请出示身份，如非必要最好不要出城。”
零六瞪着大眼睛看着卫兵，卫兵被那样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悚然。
狄墨铮将口袋里的卡片递给卫兵，问道：“城外怎么了吗？现在怎么限制出行了？”
卫兵都没有接过卡片，只是看了一眼就点了点头，“外城最近涌入了大量的冒险者，似乎郊外的【诺亚】暴动了，听说这次的讨伐是由冒险家协会亲自领导，每个参与的冒险者都可以自愿获得冒险家身份或者一笔丰厚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