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韦韵竹
狄墨铮将零六往前推了推，零六眨巴眨巴眼睛，顺着他的力踉跄几步。
韦韵竹绕着零六走了两圈，仔细地看了看她，还掐了一把她的脸。
“货不错，就是你没什么眼光啊！”她吐出一口烟，“这品相走六十？你小子不会做生意，亏死。”
狄墨铮撇了撇嘴，“上城客点的，我就是个跟手，也不好吃高价。”
韦韵竹扬了扬手，后面的黑哥接过她手里的烟枪。
“这品相走上城也够了。我只是觉得这单可惜，你要是胆子再肥点，我也能有更多赚头。能让你亲自跟着，对方来头也不小吧？”
她扬了扬脖子，从胸衣里掏出一张卡递给狄墨铮。
“走货用的，一次性卡，只能用一个往返。”
狄墨铮接过卡，将它揣进口袋，又从口袋中掏出几个布尼扔给韦韵竹。
布尼是通用货币，从艾穆卢斯发行。币状的布尼币值最高至一百，纸状的布尼最高面值一万。
狄墨铮扔给韦韵竹的几百布尼，放在下城也算是一笔巨款了，但是在上城也只不过是在中档餐厅吃一份下午茶的钱。而他们所说的“几十”，其实是说暗地里卖出奴隶的钱，是以“万”为单位的。
在下城赚几十万，其实已经足够普通人吃一辈子了。但这些钱流入黑市，也激不起多大的浪花。黑市是由各式各样的灰色势力养着的，背后甚至有上城区一众资本作为推手。
“谢啦。”狄墨铮说。
韦韵竹摆了摆手，“别把不该说的说出去，就当你帮我忙了。你也知道，一个女人家不好打理一个帮派。”
狄墨铮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不能说出去。
如果说出去可能是给韦韵竹找麻烦，但那可真就是自己找死了。
韦韵竹掌握的帮派是黑井到北区最大的帮派，一个女人能控制这么大的帮派可不代表她是个省油的灯……至少在下城区，惹到她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狄墨铮拽着零六往厂房外走去，外面早有几个男人等着。
见他们走出来，那几人迅速走了过去，领头的是一个光头男人，皮肤粗糙，面容黝黑。
“秃子！带他们去【口子】，走货的。”黑哥的声音从厂房里传出来。
秃子举起了手，朝后面的几个人示意，后面的几人将衣服掀开，腰带上都别着短刀。
“走了，哥儿几个。”秃子甩了甩头。
“头儿，没头发就别甩了。”后面的一个小弟嘻嘻哈哈地说。
秃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他妈你屁话多，走完这一趟我给你也剃剃头！”
后面众人都笑了出来。
狄墨铮拽着零六，慢慢地跟在这些人后面往他们走来的另一边走去。
他们俩始终和这些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秃子他们身上别着的刀，不仅对别人来说是一种震慑，换个方向想一想，对他们俩来说也是一种威胁。
零六一直都很安静，她的袖子里还藏着小七，但小七会时不时探出头来看看。
“我们这是去干嘛？”她小声地问道。
“出城。”狄墨铮回以口型。
“不舒服。”零六将被绑着的手抬到狄墨铮眼前，小七顺势从袖口探出头来。
“再忍忍就好了。”
……
厂房内，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的穿着和下城区脏乱的环境格格不入，这身装扮更像是上城区满街跑的社畜。
“你怎么来了？”韦韵竹扭头看向他。
“怎么没让我走货？”男人的声音沙哑，“信不过我？”
韦韵竹笑了笑，走得离他近了些：“杀人越货的事情不适合你干。”
男人一愣，“你把卡给他们了，在城外动手，秃子他们行吗？”
韦韵竹拽他的手，在男人的手心上挠了一下，随后咯咯地笑了起来。
“秃子怎么也是个滚刀好几年的了，杀得了就杀，杀不了就放了也没事……况且，在哪儿动手都是一样的。”
男人眉头一皱，“杀不了他会提防我们。”
韦韵竹的脸上还挂着未退散的笑，“要么就招揽到我们这边，要么就死。这小子是最大的变数，自己一个人掌握着大量的情报，这种人的存在对我们来说也不是个好事。”
“用不用我去城外蹲着？”
韦韵竹摇了摇头，“秃子他们会在【口子】蹲着，他们回来就动手。要是他们追到外面去，死了也就死了。”
男人点了点头，抽回了自己的手。
韦韵竹将手背到身后，“跟我来。”
男人跟在她的后面，韦韵竹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一样蹦蹦跳跳。待两人走进厂房深处，黑哥像是一条死狗一样蜷缩在角落里，浑身颤抖。
韦韵竹蹦跶到他面前，狠狠地踹了他两脚。
“废物！”，她冷声说道，随后退后半步，“杀了吧。”
男人点了点头，扭了扭手腕。
黑哥看见韦韵竹身后的男人，眼神中泛起深深的恐惧。他颤抖地更厉害了，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狠狠地摇头，像是爬虫一样挣扎着后退。
男人没有说话，从一旁边捡起最初韦韵竹围在身上的床单，盖在黑哥的头上。
“恶心，还要再找一个替代的。”韦韵竹挥了挥手。
黑哥在床单下剧烈地挣扎，甚至有几脚都踹在了男人的身上，可男人就像是没有感觉一样，连身子都没有踉跄一下。
他将床单越勒越紧，床单下响起黑哥微弱的咳嗽声，男人的嘴角忽然扬起一丝微笑。
黑哥的挣扎越来越弱，男人手臂青筋暴起，直到黑哥没了声响。
“干净吗？”韦韵竹问。
“不知道。”男人回答，“补一刀就好了。”
他在厂房里找了找，找到一个生了锈的铁片，看着床单盖住黑哥的尸体，他将铁片缓缓插进黑哥的胸口，又拔出来插进黑哥的脖子里，直到铁片完全消失。
血慢慢地晕了出来，染红了床单。
“记得处理一下。”韦韵竹扬起下巴。
男人没有回答她，只是用床单包裹住黑哥的尸体，就像是拎一袋垃圾一样走出了厂房。
韦韵竹在厂房里看了看，也走出了厂房。
厂房外，众多帮派的成员战战兢兢。
男人拎着的是什么，不用说都知道，他拎在手里的包裹里还往外淌着血，在地上滴出一条断断续续的线。
韦韵竹将头发拨到背后，抬手随便指了一个人，“你，从今往后你就是黑哥了。”
被指到的黄毛受宠若惊，打着哆嗦走到了韦韵竹的身边。
“长得还算顺眼。”韦韵竹摸了一把他的脸，“把地盘收拾好……喊下面的人去做，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代理人了，不能像之前那个废物一样。”
说完，韦韵竹扭着纤细的腰肢，沿着那条断断续续的血迹离开。
被点到的黄毛还没有反应过来，麻木地转过身去，面对一众人战战兢兢的人。
韦韵竹的声音远远地飘过来，众人闻声看去，看见她就像是一个小女孩一样，从转角的墙边探出头来。
“记着把你头发染成黑的，黄色太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