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逃计划
狄墨铮拽着零六跑了很久，两人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卫队还是跟在他们的身后。
“他们为什么追你啊？”狄墨铮捂着肚子。
“我也不知道。”零六回答。
狄墨铮有些不耐烦，一问三不知。不过换个思路想想也可以理解，不是所有人都像黑井这群孩子心思活络的。
零六想了想，“你把我丢在这儿吧，他们追的是我。”
狄墨铮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卫队是上城区派遣下来的，在他们眼中黑井的人根本没有人权，被盯上了只能一直逃。哪怕是在这儿和零六分开，两个人的结局恐怕并不会有什么不同。
“我们去城外吧。”狄墨铮提议。
零六迟疑了一下，后面卫队的喊声就传了过来。
她点了点头，“去了城外他们就不会抓我了吗？”
狄墨铮看向远处，下城区也有又高又厚的城墙，是用于下城的区域划分的。
“或许吧。”他说。
零六将口袋中的小七拽出来，静静地看着它。小七在零六的注视下慢慢躺在她的手心里，打了个滚。
穿过了居民区后，借着混乱的人流，两人跑的速度降了下来。卫队进入了居民区挨家挨户的搜查，有些箱子柜子甚至从屋子里被丢在大街上。
两人沿着房顶一直跑，上蹿下跳，他们的体力都所剩无几，但好在算是把卫队的人甩开了。
他们跑到了城墙下，抬头看去，城墙有几十米高，但是却没有纽沃尔德裸露出的树根那么高，两人站在城墙下，城墙带来的压抑感简直就像是要压垮人的脖子。
狄墨铮拽着零六钻进胡同里，左右看了看，“我们换个地方。”
胡同中有一处晾衣杆，上面晾着被子。他看了看零六，又看了看晾衣杆上的被子。
“你等我一下。”
他从别处搬来木桶，一点点地堆在一起，当作垫脚，这将他抬高了不少但还是不能将那床被子拽下来，反而是木桶被他踩得哐哐响。
胡同中的窗户被从里面推开。
“哎！你们是谁家的小孩？”一个中年妇女从中探出头来。
狄墨铮暗道一声不好，用力地跳起来将那床被子拽了下来。
扣在墙角的晾衣杆承受不住力，直接将墙上的钉子崩飞，衣杆上晾着的其他衣服散落一地。
“卫队搜查！”从屋里传来一声大喝。
狄墨铮随手抓了两件衣服塞给了零六，自己则抱着被子，两人飞奔出了胡同。
零六不解地问道：“我们拿被子干嘛？”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屋子里，女人对着卫队絮絮叨叨。
“大人呐！有两个孩子，就那么一蹦跶，抢了我的被子……你说他抢被子干嘛？我可是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能照到太阳的地方晾的！”
卫兵觉得有些不耐烦了。
“两个什么样的小孩？”
“就一男一女，女孩还穿着病号服，往城墙哪个方向跑了。这小丫头片子万一带点什么病可怎么办呐……大人呐！你们可……”
她的话戛然而止，脖子上很快裂开了一道血线。后面的卫兵刺穿了她的脖子。
“话太多了，”卫兵甩了甩自己的剑，“她阻挠卫队抓人，现已就地正法。”
后面跟着记录的卫兵表情冷漠地看了一眼女人的尸体，将记录册上沾血的一页纸撕掉，随后认认真真地将“阻挠卫队”写在记录册上。
……
狄墨铮拽着零六来到城墙的下边。
城墙上有卫兵巡逻，后面有卫兵追赶，走大门出城根本就不现实。但是下城区这一片地方，也有卫队管不到的地方。
狄墨铮将衣服快速地套在零六的身上，穿好之后零六左看右看，摇了摇头。
“有的穿就不错了。”狄墨铮揶揄。
“小七没有地方。”零六说，“这件衣服没有口袋。”
狄墨铮指了指她的袖子，“塞袖子里。”
零六撇了撇嘴。
“你出去之后想去哪儿？”狄墨铮问。
零六用手揉着小七，“没有想去的地方。”
“那我们……”
狄墨铮刚要说话，零六忽然打断了他。
“你见过花吗？”她问。
狄墨铮愣了愣，零六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直直地看着他，那双眼睛明亮得像是镜子。
“你也没见过啊……”她失望地叹了口气。
黑井没有阳光，土地里长出来的草都是恹恹不振的，根本就没有花会长在这儿。但是商店中会出现大量的花种子，很多幼稚的孩子不信邪，买回去埋进土里，久而久之自己也都忘了埋在哪儿，可花始终没有长出来。
零六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一扫之前的失落，“那我们去看花吧！”
狄墨铮轻轻地呵了一声。
他没有想到眼前的女孩子跑了那么久就是为了看一眼“花”，在狄墨铮的心里，甚至还没有偷别人家的土豆来得重要。
“好啊。”他说。
狄墨铮捡了一块石子，将被子撕成布条，系在一起就成了绳子。
“一会儿你不要说话。”他将零六绑了起来，零六不明所以，轻轻地挣开了绳子。
“别动，我还得重新绑。”狄墨铮低声说道。
零六很听话地没有乱动，站在原地让狄墨铮将自己绑起来。
“这个绳子一挣就开，但是在城区里你千万别挣开，不然我们可能就出不去了。”狄墨铮嘱咐道。
零六点了点头。
狄墨铮带着她沿着城墙根走，没有人将注意力放在两人身上，两人穿过了几条巷子，直到看见一处宽阔的空地，不远处有一个老旧的厂房。
狄墨铮停下了脚步，“一会儿如果有什么意外，我说跑，你就跑，挣脱绳子也没关系。”他对零六说。
“嗯。”
狄墨铮拽着绳子，牵着零六走进了厂房。
“黑哥！黑哥！”他大喊，声音在厂房回荡。
“你他妈的叫魂啊？”一个男声喘着粗气叫骂道：“他妈的谁啊？”
狄墨铮往前走了几步，视野逐渐清晰。
在他对面的是一男一女，女人露出肩膀和长腿，用一张床单遮住自己的身体，恶狠狠地盯着他看。
而被称为‘黑哥’的男人则是扭了扭脖子，只穿了一条短裤，露出壮硕的肌肉。
“是你小子？”黑哥说：“无事不登三宝殿，直接说事儿吧。”
“想走个人。”狄墨铮回答道。
黑哥瞥了一眼狄墨铮，嗤了几声，摇了摇头，顺手从一边抽出一支烟枪塞进嘴里，“多少？”
“六十。”
“分几成？”
“四六。”
狄墨铮对答如流。
黑哥愣了愣，朝他招了招手，“你小子可是个滑头，我怎么信你？”
狄墨铮微笑，“我就是个倒话的，骗谁也不敢骗了黑哥呀！”
黑哥用拇指搓揉着烟枪，“黑井黑市中做得最大的情报贩子，敢说自己是倒话的？那我们这群走货的算什么了？”
所谓的走货，其实就是上下城区之间的人口买卖。
他挥了挥手，“不做。”
“你可以问问别人。”狄墨铮依然微笑着，但嘴里的话却冷了下来，他朝着黑哥身边的女人问道：“你不开口吗？”
那女人的呼吸迅速平稳下来，黑哥神色一凛。
床单被一把扯下，女人衣着完好地出现在狄墨铮的眼前。
她穿着抹胸和很短的短裤，被床单遮住的身体实际上看起来让人浮想联翩。
“你小子，”她笑道，“怎么知道的？”
“我可是吃这碗饭的，告诉了你这碗饭就不只是我吃了，”狄墨铮微笑道，“这生意考虑一下？”
“他才是黑哥。”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杆烟枪，“我叫韦韵竹。”
“竹姐。”狄墨铮这算是打了一声招呼。
黑哥放下了烟枪，脸上换上了一副恭敬地神色。他从韦韵竹的身后递上火柴。
韦韵竹将脸凑过去，点燃烟后一把拍开男人的手，“我就是这么教你的？一点做老大的样子都没有，难怪被人看出来。”
“看看货。”她冲狄墨铮扬了杨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