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赶路（1）

    蒙渊迷迷糊糊的坐在颠簸的马车上，原本不安的情绪在连续几天的操劳下也没抵挡住困意，就这么在靠在颠簸的马车上半梦半醒的休息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蒙渊被一阵黏黏糊糊的东西给蹭醒。睁开眼就看见一个巨大的舌头在自己脸上来回挪动蒙渊吓得一激灵，坐直了身体才发现是那匹拉车的马儿。蒙渊只能无奈的推一推这位到目前为止唯一愿意如此亲近自己的生物，但可惜收效甚微，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吸引这匹马的地方。

    正当蒙渊好言相劝这匹非礼的马的时候，那位少女抱着一堆柴火回来了，看到如此的场面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赶忙扔下手中的柴火跑过来才将依依不舍的马儿从蒙渊脸旁拔开，栓到了旁边的树下。蒙渊此时无比的狼狈，想抬手抹一把脸，但着实很难下去手；想道谢，又不能张嘴。看着蒙渊滑稽的摸样少女很努力的在绷住笑，即便身体因为努力憋笑已经颤抖个不停：“醒了啊？你、你还好吧？”吸了吸鼻子顿了顿又说到：“没想到你像个小孩子一样，和马都能聊起来。”蒙渊此时很想辩驳几句，但无奈嘴唇上的粘液似乎想保持沉默，所以只能以求救的眼神看着眼前笑的蹲到了地上的少女。少女边笑边在车上翻找，终于找到一方干净的方巾递给了蒙渊：“往东走，有一条小河，去那洗洗吧。”想了想又从自己的口袋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块皂角：“用这个盖盖味吧。”蒙渊连忙抱拳，姑娘摆了摆手：“快去吧，哈哈哈哈哈哈你现在这个样子一本正经的话更有意思了。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蒙渊落荒而逃。那姑娘却又在背后喊了一句：“忘了告诉你，小飞它是匹小母马！”满意的看着蒙渊跑的更快后，小声嘀咕了一句：“睡了一天方向感还挺好。”

    蒙渊在河边很是磨蹭了半天才回去。此时天已经全黑，蒙渊拍了拍脸颊，回忆着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又按了按自己胸口的鱼钩，才稍稍安心了一点。回来之后少女已经点燃了火堆，锅里冒出了热气。蒙渊稍稍观察了一下周围：马车停在一边，那匹叫小飞的马正安安静静的在树下吃草；周围有几块巨大但平整的灰白色巨石像几只绵羊一样静静的卧在那；中间就是火堆了，少女正在那里搅动着锅里的东西；那位中年人却不知所踪。

    蒙渊磨磨蹭蹭的走过去，将方巾搭到火堆旁，然后将皂角递了过去：“谢谢了。”少女借着火光看了一眼蒙渊：“这样顺眼多了。”少女还想说什么但看到了回来的中年人：“师父！你回来了。”中年人点点头，走到火堆旁把手里的兔子和野鸡放下，摘下箭囊和弓，接过水葫芦狠狠的灌了几大口才开口说话：“这边的兔子好机警啊。”转过头看着蒙渊：“怎么样，休息好了吗？”蒙渊点点头：“嗯，精神多了。”中年人点点头，又灌了几口水：“怀夕，饭好了吗？”少女应了一声：“好了，开饭吧。”

    所谓晚饭其实也只是锅里的粥加上几根硬邦邦的肉干，但对于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的蒙渊而言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在打过几个饱嗝之后，蒙渊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自己什么都没做，却一个人消灭了小半锅。但中年人剔着牙显然不这么想：“这才对嘛，十几岁的小伙子就应该这么吃饭。这样我们也放心。”中年人接着说道：“做个稍微正式一点的介绍吧。我叫李渡风，她叫秦怀夕，是我的徒弟，和你同岁。”蒙渊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秦怀夕，没想到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扎着马尾苗苗条条的女孩子和自己同岁。“至于我们是干什么的”李渡风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们是干什么的，你大概也能猜到一点。不过可能和你想象的有些不一样。”说着李渡风从怀中掏出一个腰牌递给了蒙渊，那腰牌入手略沉，是铜是铁就拿捏不准了；雕刻着虎面纹样的装饰，中间刻着俩个大一些字：“无当”旁边还有俩行小字：“九州钦命安汉将军兼无当飞军都指挥使”蒙渊一副了然的表情：昔日武侯平定南中，用当地蛮夷兵源组建，由王平统领，身披铁甲能翻山越岭，擅长使用弓弩毒箭，是蜀汉后期的王牌部队。不过这支部队最后在掩护姜维撤退的时候与俩倍的魏军同归于尽，就连当时的主帅张嶷也阵亡。蒙渊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正在扒拉火堆的秦怀夕和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李渡风，只好把腰牌还了等着李渡风继续往下说：“剩下的事你看那么多书也应该知道了。无当飞军的招牌能传到今天，全靠几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家伙，后来西域再走一遭，也没多少了。但好歹招牌还在，老家伙们拿命换来了现在。方先生把你托付给我，说实话我不太嗯，不是不想要你，我只是不希望朋友唯一的传承断在我手里。”说完喝干了葫芦里最后一口：“小子，我们有自己的标准，你先跟着看看什么样，能不能接受，能不能达到标准。你放心，即便不能，我也会保你衣食无忧的。往前看，过去的总会过去，好好走吧，你才十六岁，没什么过不去的。”火光跳跃着，看不清李渡风紫红色脸上的表情。然后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叫我李叔就好。”然后就招呼秦怀夕烧水给猎物褪毛。蒙渊默默的站起身，抬头看了看群星璀璨的夜空，收拾好碗筷，朝河边走去。

    蒙渊独自在河边洗着碗，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发呆的同时磨磨洋工。这时秦怀夕拿着锅走了过来：“等等我啊。”蒙渊往旁边挪了挪，二人沉默不语，突然秦怀夕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那个，蒙渊，你别想不开啊，师父那大老粗就那样”蒙渊愣了一下：“啊没，李叔人挺好的。你洗完了吗？洗完把锅给我吧，我一块拿回去。”蒙渊走在前，还在自责自己考虑的不够全面，让人一个女孩子拿着锅自己拿着碗筷，丝毫没有注意后面空手跟着的秦怀夕一脸懊恼的踢着石子，心里有一些后悔：“就不应该来安慰人的，但又怕他想不开跳了河。”

    蒙渊显然没想那么多，晚上自告奋勇的抱着那柄黑色的刀看守火堆，理由是自己已经睡了一天。李渡风摸摸脑袋：“小子，有刀不代表会用啊，在伤着自己。”蒙渊则表示，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把你俩喊起来就行了。李渡风想想也是，也就自己寻了一块大石头铺上毛毡睡觉去了。秦怀夕则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最后什么也没说，找了个近点的地方也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