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黑白交锋
这两天，刘娜的心情非常的不好，自从那天胡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她姐姐
刘丽是婊子，说她是姐姐靠给别人睡觉才安排自己来这里上班的，她感觉没脸见
人，想问问姐姐到底咋回事儿，可自己怕伤了姐姐的自尊，始终开不了口。
与刘娜住在一室的付红看出了刘娜的心事，也当场听到了胡五骂刘娜的那些
话。就假装不知道的问刘娜：“我看你一直不开心，心事重重的样子，到底咋了？
咱们既然是好姐妹了，不能给我说说吗？”
刘娜一听付红这样给她说话，就问：“红姐，你认识我姐姐刘丽吗？”
付红随口说：“认识啊，我们还”付红立即打住了，差一点没有把
自己和刘丽给庄信求玩双飞的事情说出来。
付红的欲言又止，让刘娜感觉姐姐刘丽在东沟镇肯定有事儿。就说：“红姐，
既然我们是好姐妹，应该无话不谈，我姐姐在东沟都做过什么，你都可以给我说，
好吗？”
付红问：“你可以守口如瓶吗？”
刘娜马上发誓：“姐，你放心，如果我要对外人乱说，就让我被万人轮奸，
走路撞汽车，不得好死。”
付红赶忙拦住：“好了，好了，我就是那么一说，你还真的叫起真来了。行
我信你，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
付红就把刘丽被庄信求性侵并不断受威胁的事情告诉了刘娜，还把庄信求欺
负自己，自己去派出所报案不被受理，以及被迫和刘丽一起给庄信求玩双飞的事
情和盘托出。
刘娜听后，哭了：“红姐，你说我今后还咋在东沟镇工作呀，我姐姐的事情
肯定都被人知道了。”
付红安慰说：“我自己被欺负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姐姐已经走了，
你是你，你姐是你姐，你姐姐告诉你只有李所长靠得住，他会保护你的，是真的。
这不李所长已经保护过你了吗？我们要争口气，别让李所长失望，你不是说了李
所长很快就会回来的吗？”
刘娜说：“好吧，就是，李所长太委屈了。我想去县城医院看看他，你能陪
我一起去吗？”
付红说：“没问题啊。不光是我可以陪你，还有很多人可以陪你去的。像方
雪、赵凤华等人都可以的。”
付红和刘娜商量好后，立即去找方雪，方雪也正在担心李坚的身体到底被打
成什么样了，本来就想着怎么才能去看看李坚，既然两个女孩找到自己了，求之
不得，立即答应了。方雪说他问问赵凤华他们去不去，没想到计生所的十来个女
孩子都愿意一起去看李坚。这些女孩之所以愿意去看李坚，是因为当时李坚浑身
带伤、衣不蔽体，还拿着一条板凳要跟侵犯刘娜、方雪的人拼命，这一举动让这
些女孩们觉得，李所长为了保护她们敢和不法分子拼命，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既然李坚敢为刘娜、方雪拼命，那也能为她们拼命，这样的所长值得跟随。
一群女孩子说走就走，委托方雪给孙卫东打个招呼，孙卫东本来就是临时代
理的，同意了大家的意见。
第二天一早，这群女孩子就坐上了去县城的客车，她们赶到县城时，已经是
上午十点多了。
她们好不容易找到了李坚的病房，李坚却不在，护士告诉她们，李坚被公安
局的接走做司法鉴定去了，估计很快就回来了。
大概在上午十一点的时候，女孩们终于等到李坚了。李坚头上、脸上肿胀的
地方下去了不少，看到这么多人在走廊里等自己，又看到这些女孩还为他买了水
果和鲜花，心里很是感动。
李坚打招呼：“你们怎么来了？”
刘娜带头说：“所长，你为了救我，被人打成这样，我能不来看你吗？你身
体怎么样呀？没事儿吧？”
李坚说：“没大碍，这早晚是我的一劫，我就是不为了保护你们，他们早晚
也会这样对我的。”
赵凤华说：“我们计生所，你是第一个敢拿着板凳与他们拼命来保护自己员
工的人，大家来看看你，是应该的。”
李坚说：“你们看，这病房里也坐不下，要不，我们下去到外面坐坐吧？”
女孩们把水果和鲜花放到了李坚病床的床头边，跟着李坚下楼去了。
到了楼下，李坚问：“你们这么多人来看我，请假了没有啊？”
方雪说：“我们来时给孙卫东说了，他让我们只管走，有事儿他顶着。”
李坚说：“我谢谢你们来看我，孙卫东好说，就怕有人回去后会找你们的事
儿啊。”
付红说：“我们也看出来了，但现在我们不怕了，所长都敢为手下拼命，我
们还怕什么？最坏的，大不了不干了，辞职。对了所长，刚才护士说你去做司法
鉴定去了，伤的严重吗？”
李坚一听护士给她们透露了自己去做司法鉴定的事儿，就说：“我请求你们
一件事，我去公安局做司法鉴定的事情，回去后千万不要往外说。”
刘娜问：“为什么呀？”
李坚说：“因为东沟派出所不肯给我出具委托证明让我做鉴定，我在这里走
的是别的渠道，你们一旦提前透露消息，后果不堪设想。现在还不能给你们说详
细情况，估计等明后天你们就知道了。”
付红想起了自己去派出所报案的情景，知道黎涛与黑恶势力沆瀣一气，就说：
“黎涛与他们穿的是连裆裤，天大的事情，黎涛都敢替他们隐瞒。”
李坚听出来了付红话里有话，这付红可能经历过什么，不然不会这么说。有
机会的话还是问问付红，好掌握些线索证据。
李坚说：“都快中午了，我请你们吃顿饭吧，也算我对你们这么远来看我的
感谢。”
有人就说：“不用了，李所长，你还在住院呢，我们自己找个地方吃点饭就
行了。”
李坚说：“不要推托，大家也不要对我客气，既然我们是一个单位的，如果
认为我是你们的所长，那就听我的，行不行？”
有人就问：：“有人说孙卫东代替你去当所长了，你还能回去吗？”
李坚说：“放心吧，这点打击还击不垮我，过几天出院我就回去了，孙卫东
只是暂代几天而已，不过这个秘密在我回去之前，不要对其他人说，你们，既然
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来看我，那都是我能够信任的人。”
方雪说：“这顿饭就让所长请了吧，不过，所长，你能长时间不在病房吗？”
李坚说：“我这大都是外伤，等待的就是恢复，几个小时不在病房，没啥事
儿的。”
就这样，李坚在医院附近的一个饭店里请这群女孩吃饭。席间，李坚把付红
叫出了房间，问她是不是知道黎涛有违法乱纪的证据。付红见李坚问她这些，也
就没有再隐瞒，把庄信求强暴自己她去派出所报案的前后经过都告诉了李坚。李
坚说：“你能就此写个举报材料吗？我会让他们为你保密的。”
付红说：“如果不是黎涛保护庄信求，我也不会让庄信求长期欺负，还怀过
孕打过胎，我恨死了他们。只要不毁坏我的名声，我愿意揭发他。”
李坚说：“那好，吃过饭，他们回去的时候，你找个借口和刘娜今天不要走
了，县政法委领导正需要这类材料，你做下配合，让刘娜陪你，也好说，顺便让
刘娜给刘丽联系一下，看掌握的有没有类似的线索。”
付红说：“那好，我照办。只要能把这些人渣绳之以法，我不怕。”
吃过饭后，一群女孩子要回东沟镇，付红就把刘娜拉到一边悄悄告诉她李坚
的话，然后付红给其她人说：“你们先走吧，我想去办点别的事，让刘娜陪着我，
行吗，刘娜？”刘娜知道内情，就爽快地答应了。
李坚就让付红和刘娜在附近找一个宾馆住下，自己找了个公共电话给政法委
王守政书记打了过去，王守政一听李坚汇报说掌握有黎涛包庇犯罪的事实证据，
就说：“好的，一会我就安排人过去找你。”
下午三点多，王守政安排的人就到医院病房找到了李坚，李坚将付红的事情
给他们讲了一遍，又把庄信求等人打断索向前老婆的腿报案后黎涛不立案的事情
也讲了一遍，又说：“不仅付红，还有一个女孩知道很多黎涛保护黑恶的事实，
不过这个女孩去了深圳，她妹妹能联系上她，你们可以电话里先问问情况，有必要
的话，这女孩可以回来作证。”
李坚又告诉了来人付红和刘娜住的宾馆房间号。来人直接去找付红了。
又过了一天，李坚的司法鉴定结果出来了，轻伤。按照法律规定，对于殴打
他人构成轻伤的，如果受害人不同意调解，就必须追究刑事责任。县委政法委书
记王守政拿到李坚的轻伤鉴定结果后，就立即安排公安局刑警大队、治安大队联
合行动，十几辆警车扑向东沟镇，同时，王守政还安排检察院反渎局和公安局督
查室的人一起到了东沟派出所。
警车直接开到了胡五的家门口，公安局根据掌握到的参与当天殴打李坚冲击
现场的那些人的情况，挨户实施抓捕。胡五刚从东沟大酒店喝的晕晕乎乎回到家
就被戴上手铐押上了警车。
黎涛被带上手铐的时候，他自己都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副所长李耀华
看到黎涛被检察院和督查室带走了，心中别提多高兴了，但他没有将这份心情表
现在脸上，只是听领导交代他暂时负责好所里的工作，表情故作严肃地向领导报
证，一定要保证所里的工作正常开展。
人被带走了，李耀华已经知道这事儿是因为李坚，等于是李坚把黎涛送进去
了。李耀华曾经和李坚说过要做个同盟，但这次，李坚没有告诉李耀华，就直接
把胡五和黎涛这些人办了。当然，李耀华并不知道是计生委刘玉玲找到县委书记，
县委书记又安排给了政法委书记，政法委书记亲自指挥公安局、检察院从快从严
的办成铁案。李耀华从心里佩服李坚，这家伙通过什么关系能把东沟镇的部分黑
恶势力和保护伞黎涛搞进去的？看起来以后和李坚得好好交往。
公安局到东沟镇抓捕胡五的动作很快震慑了一大批人。那些胡五的拜把子兄
弟年轻点的都赶紧跑到外地去了，年纪大的，也收敛了很多，就如任铁头这样的
人也不敢再嚣张了。有很多人在传，计生所长李坚背后有人，靠山不小，不然也
不会直接把胡五和黎涛这些人都给办了。
最震惊的当属贾旺财和王丰收了，胡五等十几人被抓，是个不好的兆头，多
亏了自己把住王丰收不要让胡五为他们办事儿，不然，后果真不堪设想。贾旺财
本来是想着李坚这次走了，计生委让孙卫东来了，很大可能是孙卫东要在这里当
所长，李坚灰溜溜的走了，再也不敢来了。没想到，过了两天，李坚又回来了。
李坚回来，是计生委刘玉玲亲自安排的，也是坐着计生委的车送回来的，这
是刘玉玲故意做给贾旺财等人看的。李坚虽然伤势未好，可他觉得老是住在医院
不是办法，伤筋动骨一百天，只要好好调养就行了，也不能耽误了工作。计生委
把李坚送回来，同时又把孙卫东接走了。临走，计生委来的副主任李光找到了常
立新，再三嘱咐，李坚这样的人才一定要珍惜，一定要保护好。常立新也了解过
胡五大闹计生所围殴所长李坚的经过，他当时只是想到李坚太可怜了，不该来东
沟镇，但随着胡五、黎涛等一伙人被抓，常立新不敢小视这个问题了，他认为，
这李坚原来并不是软弱之辈，反击的竟如此凌烈，常立新也不知道李坚通过什么
关系能做到这一步的，但对李坚，它有一种必须刮目相看的想法。也好，有李坚
这样厉害的计生所长在，张世礼、贾旺财等人就有人牵制了，对自己是好事，今
后还得利用好这个李坚来更好地牵制贾旺财等人。答应李光：“你放心，李坚是
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今后我一定保护好他的。”
李光见过了常立新，又专门找了贾旺财，让贾旺财抓紧组织成人残的审核工
作，这次计生委不再派人过来了，让计生所全盘接手这项工作，这次审核过后，
等通知参加市计生委到上河县的整体鉴定。
贾旺财唯唯诺诺，说啥听啥，至于记住没有，不得而知。
李光走后，贾旺财越想越不对劲，计生委专车把李坚又送回来了，有文章，
这李坚暂时不能得罪，遇到机会再收拾他。眼前还是装作关心的样子，想到此就
到了李坚办公室，假意问候，并从言语上给以安慰。李坚知道贾旺财是猫哭耗子
——假慈悲，也不说破，就拿出住院期间的医疗缴费票据，说：“这是我住院期
间交钱的单据，请贾镇长签个字。”贾旺财知道这是李坚找自己报销费用的，内
心里本来就有愧，再说这是李坚第一次找自己报销费用，还是为了工作被人殴打
的治疗费勇，符合报销的条件，无理由拒绝，不能拒绝，也不敢拒绝，当即从李
坚的办公桌上拿起一支笔签了“可报销，贾旺财”几个字，之后李坚在经手人一
栏也签上了字，好去找王丰收领钱。
之后，贾旺财说：“你回来了，咱们商量一下成人残申报审核的事情吧，已
经耽误这么多天了。”
李坚说：“怎么组织，你看着安排，怎么审核病历，我安排计生所做好准备。
不属于我管的，我不再管，属于计生所业务范围的，你尽管安排，我照办就是了。”
贾旺财看李坚还是对自己有成见，也不便多说：“那行，我让丰收通知再开
一次专干会。”
常立新在李光走后，就在思考一个问题，李坚住院期间，全镇的合同化管理
签字工作进展的不是很顺利，全县现场会上小刘村出现的那么个场面再也没有出
现过，给县领导表过态一定百分百完成任务，还抵押十万元钱，如果就此耽误下
去，将会更加被动，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靠贾旺财出点子，什么也想不出来，
李坚出的点子，各村执行的时候又不很积极，包村的干部积极性很高，但收效不
太理想。
常立新想再次让李坚出点子，看看有没有好办法积极推动。可李坚刚刚出院，
身体还没有恢复好，该如何给李坚说这些事呢？一个镇党委书记不能低三下四去
求李坚吧？这事让谁跟李坚去说比较合适呢？他想到了路争先，几次会上，都是
路争先站在李坚的立场上，李坚和路争先的关系应该是比较好的，那还是让路争
先去和李坚说说，让他在出出主意。
路争先听了常立新的想法后，沉吟了一下说：“李坚被殴打住院期间，我们
班子成员没有一个人去看他，你现在让我去找李坚说这事儿，我面子上也下不来
呀，人家李坚会没有想法？”
常立新说：“那能怎么办？我是考虑你平时比较支持他，与他能很好的沟通
的，所以才想着找你。要不再开个班子会吧，让李坚还列席班子会，这个他不会
拒绝的，因为只是工作。你说呢？”
路争先说：“列席班子会，他会到场，但能不能像以前一样肯出主意说话就
不好说了。”
常立新说：“走着讲着吧，他要不愿意说话，我们也没有理由强求，毕竟他
只是一个负责技术的计生所长。如果李坚大度，他会出主意的。”
路争先说：“那也行。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他比较合适，在医院
我们没有去，现在在东沟镇我们自己的家里，再不去说不过去啊。”
常立新说：“也对，要不咱俩先去看看他？”
路争先说：“可以，现在就去。”
常立新和路争先就一起向计生所走去，路上遇见了赵景海和杜森林，路争先
问赵景海：“我和常书记去看看李坚，你们去不去？”
赵景海问：“去县城？这个时候太晚了吧？”
路争先说：“不，他已经回来了，在计生所。”
杜森林问：“不是有人说李坚调走了，来了个孙卫东当所长的吗？”
常立新说：“哪有这事儿，那是计生委刘玉玲对其他人不放心，临时安排的，
李坚还是这里的计生所长。”
杜森林说：“那我们一起吧。”
四人一行直接上了计生楼，刚走到二楼，碰见贾旺财开门，贾旺财还以为几
个领导是来找他，就把门打开，没想到几个人根本没有理他，直接上了三楼。弄
得贾旺财一脸的尴尬，好在没有人看见。
四人到了三楼，李坚的房门开着，他正在屋里整理桌子上的资料，看到几个
领导来了，赶紧站起来：“常书记、杜书记、路书记、赵部长，你们怎么来了？”
常立新说：“你在县城住院，我们只顾下村去督促签责任状，没顾上去县城
医院看你，正计划着抽个空去看你呢，你已经回来了，我们就过来看看，身体没
有啥事吧？”常立新不愧是官场的老油条，不管做的怎么样，就是说的让人感觉
没有啥毛病。
李坚说：“肋骨骨折还得一段时间才能痊愈，其它几个地方的伤情基本没大
碍了。”
常立新说：“那就好，那就好，回来了，动动嘴就行了，有活让别人去干，
注意身体。”常立新虽然表现的很是关心，但只字没提胡五等人的事情。
路争先说：“我们有愧啊，对你的关心和爱护不够，让你在这里受委屈了。”
李坚说：“路书记，不要这么说，我知道他们早晚都会对我来这一手的，幕
后有人啊。这一次有人进去了，但这恐怕还不是结束，还会有下一次的。说不定
有人希望我和刘乐一样死了的好，这是一场黑白交锋啊。”
路争先问：“有这么严重？”李坚说：“你们真以为刘乐是喝酒喝死的吗？”
常立新一听吓了一跳，是他让刘乐死亡原因按劳累过度处理的，如果刘乐之
死真有隐情，那自己岂不是成了包庇犯罪的人了？不仅感觉后背发凉，就问：“你
都听说什么了？”李坚说：“现在不好说。早晚会水落石出的。我不问会有人问
的，现在不说这些了，顺其自然吧。”
常立新心里立即像压上了一块石头，非常沉重。但还是强装镇静地说：“你
回来了，明天上午，我们准备再召开一次班子会，你还要列席参加，没问题吧？”
李坚说：“没问题，有啥指示，领导们只管说。”常立新说：“具体事儿办
子会上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