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出谋划策
东张寨村撤换两委班子的事情，常立新向计生委刘玉玲做了通报，当刘玉玲
听说陆梅竟高票当选村委会主任，也是一阵惊讶，这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看起来不
简单，她能够在王留忠淫威下不屈服，本身就说明这个女子的不平凡，如果把东
张寨村由坏的典型变成好的典型，在全县一定有说服力，也有利于后进村的推动。
于是，她就给李坚打电话说了她的想法，并让李坚与贾旺财、王丰收一起研究一
下下一步的行动方案。当李坚找到贾旺财和王丰收商谈这个事情的时候，贾旺财
很不当回事，他也在恼恨李坚，如果不是李坚将东张寨村的情况捅出去，他与王
留忠勾结在一起，为第一个是男孩的家庭办理二孩生育证的事情也不会暴露，让
他现在在常立新面前很没有面子，张世礼答应他下一步让他当副书记的事儿估计
也会泡汤。再说了，刘玉玲可以给李坚下指示，李坚的任免权现在是在县计生委，
但县计生委和镇政府只是计划生育上的业务指导关系，是平级的两个单位，没权
对镇政府发号施令，只能是建议。所以他对李坚的汇报未置可否，只说了一句：
“你看着办吧。”李坚对贾旺财的消极态度很不满，但也无可奈何，心说，你让
我看着办，那我就树立一个好典型让你看看。
不说李坚如何打造东张寨村的典型，再说东沟镇如今的计划生育工作状态。
东沟镇的春季计划生育集中服务活动第三阶段的开展很不如意。特别是社会
抚养费的征收工作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由于前段时间的结扎感染，镇财政垫
支了近百万医疗费，张世礼在班子会上提出必须在这次社会抚养费征收中增加任
务，在原来三百万的基础上又加了一百万。各村的支部书记、村主任意见很大，
包片的班子成员也感觉压力很大。这不是别的什么工作，这是从老百姓衣兜里掏
钱，工作不是那么好做的。在往年，一些村完不成任务的时候，就由村干部自己
掏钱垫支，交到财政所的钱都能完成任务。一些村干部为什么愿意自己垫钱，那
都是有学问的。村干部手中都有自己包庇的对象，平时不断的收取计划外怀孕者
的钱装进了自己的腰包，这些人生了孩子后，就不按照规定足额缴纳社会抚养费，
村干部收过他们黑钱，也不敢过分，就让他们多多少少交一点，导致最后的任务
很难完成，镇政府要对这些户采取强制措施，村干部就出来保护，说他们家里如
何穷，根本借不来钱，缓一下等第二年继续收。就这样形成了恶性循环，年年交
一部分，年年完不成任务，镇里就让村干部想办法，他们就自己垫钱，让村里欠
着他们个人，镇里还轻易不能免去他们的职务，一旦免去职务，这村里欠他们的
钱就要给镇政府要。镇里就装糊涂，只要你给镇财政完成任务就行。但今年不一
样了，增加了一百万，平均每个村增加了几万，本想着多收点把自己垫支的钱还
回来，没想到镇里增加了任务。村干部们对此都很消极。眼看第三阶段时间过了
大半，社会抚养费的征收完成的还不到一半。张世礼急了，就给常立新商议，必
须加大力度，采取直接兑现的方式进行。
说起“兑现”这个词，在基层搞过计划生育的人都知道，所谓“兑现”，其
实就是到该交罚款和社会抚养费的对象户家里，让你交钱，拿不出来的，就拉你
家的粮食，粮食折抵不够的，有啥值钱的东西就拉走，包括养的猪、牛、羊，家
具，甚至卸掉你家的门窗，拿东西抵扣变现，这就是“兑现”。
张世礼想让采取“兑现”的过激行为来完成征收任务，常立新不置可否，常
立新不想在自己副县级考核期间出乱子，但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就不表态，让
张世礼看着办。张世礼就召开班子会商议这件事，班子成员也感觉不动点真的难
以完成任务，不能由着村干部自己当家。哪怕一个村“兑现”几家先杀鸡给猴看，
也比让村干部耗着强。班子会就最后决定，主动权交给片区，由片区长对所辖几
个村统一指挥，片区内的包村干部统一使用，组成“兑现”小分队，挨村突击。
一开始，一些村的村干部给小分队交底子专挑选老大难的户，就是给村干部
较劲的那些户，通常，这样的户都很穷，要钱没有，反正孩子生过了，你也拿他
们没有办法，到家里去看，除了一床破被子和一口锅之外，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
即使有值钱的东西也放到亲戚邻居家了。这还真让人没有一点办法。能收来钱的
户，村干部根本不让动。就这样，各个片区大都是雷声大雨点稀。
这几天倒是东张寨村的工作上去了，新上任的村干部工作积极性很高，底子
又很清晰，赵景海这个支部书记又是镇党委委员，权威性又强，加上这几天赵景
海一直拉着李坚，李坚只好把日常工作交代给几个技术员和统计员马新力，配合
赵景海几天。不但引流产任务超额完成了，罚款和社会抚养费的征收也很顺利，
基本完成了任务。让常立新和张世礼也没有想到，原来这么一个总是落在全镇后
面的东张寨村竟成了全镇的先进村，已婚未绝育的育龄妇女管理率也基本达到人
口的百分之十二。别的村还在束手无策，东张寨村已基本完成任务。这让常立新
和张世礼感到，看起来用计生委的招数才是行之有效的。但是计生委不可能配合
他们一个一个村去做这些的。
村干部的不配合，软对抗，成了工作推进的拦路虎。张世礼再次开班子会研
究对策，大家都让分管计划生育的贾旺财拿主意，贾旺财也无计可施。大家又让
赵景海介绍一下东张寨村的经验，赵景海笑笑说：“我能有啥经验？还不是和你
们一样，东张寨村的底子是通过李坚和计生委的手揭开的，后期的处理是根据李
坚的意见进行的，别让我出主意，我没有。”
大家一听，又泄了气。这时，镇党委政法书记路争先对赵景海说：“能不能
把李坚借给我用几天？你们的工作也差不多了。”
赵景海说：“这个我可当不了家，李坚是计生所长，计生所也有一摊子事儿
呢，我也是三顾茅庐才请出来的。再说了，通过这些天的工作，李坚想把东张寨
村成为全县的先进典型，正着手这事儿呢。”
路争先说：“你先别说其他的，你就说我借李坚几天行不行吧？你只要放手，
我就去找他去。”
路争先比赵景海大十来岁，职务上又比赵景海高，赵景海不敢也不能与之对
抗，就笑着说：“我没有意见啊，你是领导，我有意见也不敢表现出来啊，你说
是不是。”
路争先知道赵景海在给他开玩笑，就说：“行了，就这么说定了。”
贾旺财对于赵景海推崇李坚表示很不满意，但又不能表现在脸上。就插话说：
“李坚还有计生所一摊子事儿呢，再说了，我们全镇二十多个行政村，只靠这个
李坚怎么行呢？”
听到贾旺财的话，路争先火就上来了，本来平时就看不惯贾旺财跟在张世礼
后面像个摇尾巴狗一样的做派，本事没有，就会搞小动作，就说：“那你是分管
领导，你拿出个好办法啊？你自己不能出谋划策，还不能让别人想办法？你算什
么分管领导？”
看到路争先怒怼贾旺财，有一些人就想看贾旺财的笑话，但这时候被张世礼
打断了：“好了好了，不要争论了。路书记怎么安排是他们片区的事情。你贾镇
长不能干预。要不这样，既然大家也没有好的主意，那就各个片区自己根据自己
的情况自己想办法，如果谁想出更好的办法，就给我和常书记说，再开会研究。
但是兑现工作不能停。必须保证完成最后的征收任务。”
班子会没有拿出任何有实质性的意见，大家只能各忙各的去。张世礼本来对
李坚将东张寨村的举报材料反映给县计生委有意见，现在忽然看到东张寨村的收
款任务比任何一个村完成的都好，坏事竟然变成了好事，也不知道该不该让李坚
来出谋划策，干脆先看看情况再说。
李坚这几天非常的忙，他要帮东张寨村捋顺计划生育的底子并录入管理台
账，督促计划生育户补办各类证件，还要帮助赵景海做社会抚养费征收的政策解
释工作。等忙完一天的工作，也是累的精疲力尽了。
这天晚上，李坚刚回到计生所，路争先就找上门来。
李坚把路争先让到沙发上坐下，又给倒了一杯水后，问道：“路书记亲自到
我这里来，有啥指示呀？”
路争先笑了笑说：“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找你，是想请你帮忙。”
李坚笑道：“路书记可别这么给我说话，我是你的下级，有什么话只管吩咐
就是，哪能用上‘请’这个字呢。”
路争先说：“不请不行啊，我遇到难题了，需要你这个诸葛亮给我谋划点事
啊。你帮了赵景海多天了，能不能抽出时间也帮我几天。”
李坚见路争先不是开玩笑，就说：“抽几天时间听你调遣没问题，但不知让
我干什么？”
路争先说：“我那个片区社会抚养费的征收工作推不动了，你得给我出出主
意啊。”
李坚明白了路争先的意思了，但这项工作岂是一两天能解决的？就说：“路
书记，你这个片区是六个行政村吧？如果只是撒胡椒面似的走马观花，恐怕很难
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做，也只能以点带面，不可操之过急。估计下来最少得一个
月的时间。”
路争先想了想，得一个月的时间？全镇第三阶段的活动时间所剩不多了，如
果需要一个月的时间，那就意味着要延长活动期限，这得给常立新、张世礼商量。
路争先就问：“如果争取到一个月的时间，能否收到东张寨村那样的效果？”
李坚说：“东张寨村有他的特殊性，不可复制，不过，任何一个村都会找到
突破点的。”
路争先说：“从什么类型的村突破为最好？”
李坚说：“最落后的村。”
路争先说：“好，那就从小刘村下手。我去和常书记、张镇长商量一下，争
取给我片区延长到一个月的时间，只要确保任务完成，我想他们是会同意的。因
为下一步大型的中心工作也在收麦子之后了，麦收前和麦收期间这段时间都可以
以社会抚养费的征收为中心的。”
李坚说：“如果路书记听我的，那得有个心理准备，一旦实施我的计划，估
计又要有村支部书记、村委主任被免职的情况发生，而且不只是一个村。”
路争先说：“那没问题，毒瘤不割掉，就长不出新肉，只要能打计划生育翻
身仗，像东张寨村一样换班子也是可行的，不输入新鲜血液，就抢不回生机，有
些村也到了刮骨疗毒的时候了。”
李坚说：“只要路书记有这个决心，我就为您赴汤蹈火。”
路争先说：“可不是为我，是为国策，为了东沟镇的计划生育事业。”
李坚笑了笑说：“路书记也会唱高调，其实我说的是实话，是为路书记对我
的信任，如果没有起码的信任和支持，靠我一个人恐怕我纵有一腔热血也是无能
为力啊。”
路争先说：“这也是实话。东沟镇的计划生育工作如果让贾旺财继续分管下
去，要有起色恐怕不可能了。我们也只有尽力做好我们这一份工作而已。这样吧，
我也不长坐了，一会我就给常书记、张镇长商量这件事，你也有个准备，提前安
排一下计生所和东张寨村的工作，跟我一起去一段时间。”说完站起来走了。
李坚送走了路争先，就把王俊涛找了过来，他告诉王俊涛东张寨村下一步需
要怎么做，并告诉他自己可能需要一段时间顾不上去东张寨村，让王俊涛切实负
起责任，往全县先进村的目标去努力。接着，让马新力把外科、妇科的技术员叫
了过来，告诉他们近日要围绕做好随访去工作，不可漏掉一人一户。
这边刚安排完，电话就响了，是路争先打来了的，告诉他常书记、张镇长同
意了他们片区的工作方案，延长到一个月，明天一早让李坚随他一起到小刘庄去，
要李坚提前做好预案，明天同去的有六个村的包村干部和计生所办人员，先拿小
刘村开刀。李坚答应说好。
一眨眼又一天来了。一大早路争先就打来电话说，全片区的包村干部一起去
小刘村，他安排人租了几辆面包车车，大家都不用骑车了。
李坚就赶紧到镇政府大门口集合。发现不仅有几辆面包车，还有一辆警车跟
着。
小刘村的支部书记刘双全怎么也想不到，李坚会让路争先从他头上开刀。
二十多人到达小刘村，把刘双全吓了一跳，急忙上前问路争先：“路书记，
今天怎么来这么多人？”
路争先说：“你现在什么也不要问，抓紧让村干部通知召开全体村民大会，
只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做到做不到？”
刘双全心中一惊，犯起嘀咕，这是要做什么？怎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不
会是像东张寨村那样要把村干部给一锅端了吧？忙问：“路书记，现在开村民大
会是有啥事呀？”
路争先说：“你现在什么都不要问，抓紧去通知，如果两个小时后开不了村
民大会，你就写辞职报告。”
听了这话，刘双全更是胆战心惊，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但他不敢不
听，去年他为村里垫支的社会抚养费还有几万没有回来呢，如果现在不干了，那
还找谁要去？只得点头答应：“我这就通知。”
刘双全不但安排了村干部立即下去通知村民来开会，又用村里的高音喇叭连
续广播多遍。
村民都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突然开村民大会，有几年没有开过村民大会了，一
听通知反而觉得新鲜，加上有些人已经发现来了几辆面包车，下来了二十多个干
部，是不是有大事发生？那去看看吧。
这边村干部们在村委会大院里支起了几张桌子，又把村计划生育学校的凳子
全都搬到院子里，供来开会的人坐。
随着村民们陆陆续续的到来，两个小时已经到了。
会议由路争先亲自主持，主讲交给了李坚。
李坚直接开讲：“乡亲们，今天的村民大会就一个主题，号召所有村民开展
大揭发运动！就是让大家针对全村不公平的计划生育问题进行揭发。不管牵涉到
谁，我们都会直接处理。”
会场一阵骚动，议论声响起。
李坚接着说：“大家先不要议论，听我把话说完。你们也许有人不相信我们，
怀疑我们会不会官官相护，首先我给大家亮明观点，只要揭发举报的情况属实，
我们会一查到底！大家也许听说过东张寨村，就在近些天，两委干部被集体免职，
为什么？就是因为我收到了村民的举报，村干部还采取殴打举报人的手段企图压
制他人举报，结果如何？群众的眼睛是最亮的，计生委直接在村里接到了匿名举
报五十来份，把这个村隐藏的，包括村干部包庇的计划生育户几乎全部给挖了出
来，过去那种只拿老实人开刀的局面一去不复返了。我在这里声明一点，举报揭
发是有奖励的，我们还会为举报人保密。相信我的，可以到计生所把举报材料交
给我，也可以在这里交给我，不相信我的，可以直接把举报材料邮寄给县计生委
信访股，东张寨村的底子就是计生委信访股一手揭开的。如果牵涉到村组干部弄
虚作假、优亲厚友、包庇收黑钱的，查实一个，处理一个，这是镇党委的态度。
也是我们这次来的目的。”
李坚的讲话让刘双全坐不住了，私下给路争先说：“路书记，这么做不合适
吧？”路争先回道：“李所长讲的，就是我的态度。小刘庄的计划生育工作连续
多年落后，难道不该查查原因吗？”
刘双全心里空虚，心想，搞这样公开的大揭发，这不就是在拿自己开刀吗？
看起来，自己可能就是第二个王留忠。但刘双全不敢说什么，镇干部二十多人都
在，带队的还是政法书记，同来的还有一辆警车，这阵势不妙啊。刘双全心里害
怕了。这时，李坚的话再次刺激到了他：“乡亲们，在这次大揭发中表现积极、
揭露出的问题比较多的，我们会考虑把他吸引到村干部队伍中来。还有一点，我
们会把这次揭发出来的问题和处理处罚结果公开向大家公布，我们要让全体村民
在计划生育面前做到人人平等。”
下面群众的议论声再次响起。有的说，只有在几十年前才有过让群众来说话
的情况，好多年没有见过这样做了，是该整顿一下了，不然现在的村干部太不像
话了，机会来了，我要公开揭发村干部包庇亲属的事情。也有的说，村里搞计划
生育根本不透明，明明有的人生几个孩子了连一次孕检都没有参加过，有的一个
孩子还没有，办个一胎准生证总是被村干部刁难。也有的说，有的家里几个儿媳
妇呢，都一群孩子了，也没有被罚过，还不是村干部在捣鬼？有胆大的村民站起
来问李坚：“李所长，是不是我们反映的问题都能给我们解决？”李坚回答：“只
要是与计划生育有关的，保证能解决。”
趁着这个村民的提问，李坚就把东张寨村查出来的各类问题给大家做了简单
的介绍。有村民当场表示，东张寨村的情况，我们这里都有。这时又有一个村民
站起来问：“李所长，如果我们像东张寨村一样把底子揭出来，我们要求村干部
集体下台重新选举，行不行。”
李坚回答：“虽然组织方面我无权插手，但我可以明确的在这里给大家表态，
如果小刘村像东张寨村一样，党委一定会像东张寨村一样作出处理的，而且，如
果发现弄虚作假严重或者受贿索贿情节严重的，还会把他们送进监狱的。我再给
大家表个态，有人已经给我发出过警告，说要杀我弄残我，我根本不在乎，我也
不怕。你们怕吗？”
“不怕！”李坚的话无异于拱起大家憋在心里的火气，李坚就是要这样的效
果。一旁的刘双全心里在骂李坚：“你个王八蛋，你这是把我往死里整啊。早知
道你这么坏，还不如让刘乐活着呢。”刘乐家就在这个村里，虽然和刘双全一样
都姓刘，但两家的关系表面上还可以，背后一直在较劲，刘乐喝酒后死亡，除了
贾旺财、庄信求、王丰收之外，这刘双全多少也起了点作用。
李坚当然不知道刘双全在骂自己，就见他继续说：“乡亲们，我们今天来了
几十个镇干部，还有派出所的民警，就是要为你们保驾护航，散会后，镇干部们
会散到村里去走访，你们可以直接把问题当面反映，也可以自己回家写个材料交
给他们，也可以直接交给路书记和我，凡是有打击报复你们的，请你们立即汇报，
我们会现场解决。”
李坚讲完，把话筒递给了路争先。路争先简单说了几句：“乡亲们，刚才李
所长讲的，也是我要说的。我可以以东沟镇党委政法书记的身份给大家表个态，
这次我们是要动真碰硬，不弄清小刘村的计划生育底子，我们绝不收兵，不把隐
藏在幕后的人和事揪出来，我们决不罢休。我们给大家的揭发举报时间是两天，
希望乡亲们积极参与，散会。”
随着路争先的一句“散会”，村民们议论着离开了会场，路争先就让已经分
好组的镇干部们下到各个自然村去，一边接受群众的举报，一边进行排查走访。
等人们都离开了，刘双全就对路争先发牢骚：“路书记，这，这不是要我的
命吗？”路争先说：“要你的命？这一次计划生育集中服务活动你小刘村都排在
全镇后几名，你以为我不知道原因？如果我再不采取措施，那我的政法书记也干
到头了，是我要你的命还是你要我的命？”
刘双全说：“那我现在辞职，能不能这回把我垫支的几万块钱给我？”
路争先说：“如果是因为你收不上来，而我们自己通过采取措施收上来的社
会抚养费，你想我会给你吗？符合规定吗？你以为你垫支的钱都是干净的吗？”
刘双全知道坏了，这次自己肯定干不成了。就有点狗急跳墙，说：“要完蛋
大家一起完，不能只对我一个。”刘双全想在大喇叭里做广播，威胁一下群众，
可路争先根本不给他机会，把话筒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