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春生秋落,夏盛冬寒
韩老瞎话语落下,他身后的人整天鞠躬,大声嚷道:“刘世伯,下午好。”
“哼!没教养。”刘老头气呼呼地说,竟还有点小学生闹脾气的感觉。
“两老头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消停?”又一名老者从远处走来,“没几年了,消停点吧。”跟在他后面的正是消失一天的莫仇。
“哼~”韩老瞎和刘老头互相嫌弃之情尽显,但因后者的话,没再继续针锋相对。
“走吧,老韩,我们一起去见见他。”
三个老头路过我们时,不约而同斜睨我们,“你姓叶?”不知姓不知名的老者好像在问我,又好似肯定。
我心里微慌,转而一想他跟刘老头认识就老实回答:“是,晚辈姓叶。”
“你们爷孙俩真像!”他嘴角扬起轻微的弧度。重重地拍我肩膀一下,“我姓程,程岳彪。”
他们进去后,把门关上了。
到了晚上他们也没出来,我们吃完了饭,一起回了房间。
孤野居不大,只有左右配室和客厅,现在的客厅充当灵堂,另外一间要留个三老头,我们几个陌生人想休息只能挤一个房间。
三波人都有点尴尬,本就不大的房间陷入诡异的安静。
一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唯一的床榻上,但都很有礼貌的没靠近。
莫仇看了看众人,率先发言:“不好意思,平时没客人,只有我和师傅住,所以没房间,床就留给两个女生,我们将就一下随便找个地方坐坐吧。”
有了他的话,其余人就算不愿,也只能当绅士。
我对于他的安排很满意,他们让出了床铺,我也不好意思再抢椅子,主动坐在地上,靠墙而睡。
其他人各自找了个角落或椅子坐下,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一些。堂姐难为情地说:“这不好吧?”
“没事,你们女生怕冷,我们比较扛冻。”一个陌生男人说完,其他人附和。
堂姐说:“那我不客气了。”然后拉堂妹过去。
现在还是冬天,加之下雨,夜里冷的很。即使门窗紧闭也冷得难以入睡。
我环抱自己,企图以此获得温度,可并没什么用。
偶尔有人咳嗽一声或者轻微地挪动一下身子。在安静的环境里尤为突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中的冷意越来越严重,我冷的瑟瑟发抖。
“不行了!遭不住了,这房间能不能生火?”不知谁问的,但听到莫仇说:“能。”都不约而同站起来,出去抱柴。
“有没有火机?”
“要什么火机。”身穿白色羽绒服的男人,从兜里取出一张符。念念有词呢喃了几句,符纸自燃,随后他把符纸扔进柴堆里。
不过火苗很快就燃尽了,火堆还没生起。
“不行,这柴淋湿了。”
“一张不行,我就用一堆。”他说完又从衣兜里拿出一堆符纸。
不是,衣服兜就那么大,他怎么装了那么多?“浪费,小心师傅骂你败家。”他的同伴左右一扫,视线停在不知挂了多久,落满了灰尘的塑料袋上。
“用这个。他将塑料袋放在柴堆下面,然后掏出打火机点燃。火越来越大,不再熄灭,唯一的问题就是烟有点多,熏得人咳个不停。
围在火堆边,没那么寒冷了,我昏昏沉沉的有了困意。
清晨我是被冷醒的,火堆已经熄了,其他人也起来了。
我揉着昏痛的头出去。院里非常和谐,打太极的五人组,玩花绳的姐妹,还有靠在藤椅睡觉的程老头。一切都那么和谐。
我刚进灵堂,准备点香,心里忽然起了一丝不安。
回头一看,院外站着一个人。他头戴蓑笠,身着蓑衣,腰间斜挂一个鼓囊囊的包。
谁?也是来祭拜悼念的吗?我带着疑惑出门。
“春生秋落,夏盛冬寒。”他说完上前一步,“家父曾卖你们一把刀,如今该付钱了。”
卖刀赊账…他是赊刀人?
行走预言者!知尽天下事,一言破天机,一刀为一事,事真即付款。
赊刀人要的,并不是钱财,想要的皆随他心定。有时是一碗清水,时而是一人的心头血。
程岳彪问:“莫仇,你师傅有没有说过他藏了东西?”
“我这就去拿。”莫仇旋即转身回到房间,没一会儿便抱出了一个木箱。
程岳彪接过木箱,问他:“要什么?”
我警惕地盯着他,如果他敢要心头血,即便冒着得罪天下所有的赊刀人的风险我也要毁账。
“我要一颗千年妖丹。”他话音刚落,三个老头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直勾勾地盯着那赊刀人。
千年妖丹?这跟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
他们即使再厉害,也不可能是千年大妖的对手。
韩老头目光阴鸷,沉声道:“你太为难人了。”
“刀是你们自己接的。”他抬头,看到他脸的那一刻,我愣了。他的右眼是重瞳,蓝黑双色。“如果不付账我也很为难啊!”
老头眼底隐现杀意,额头青筋暴起,他刚要有动作,就被程岳彪给按住了。
程岳彪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们会给你找来,不过需要时间。”
“我不急。”他慢慢回放在刀柄上的手,神情随之放松开来,“到时候我会再来找你们。”
赊刀人转而面向我,笑眯眯地问:“小伙子,赊刀吗?”
“你们要的东西太特别,不敢赊。”
他笑的愈发诡异,“算了,看在我们有缘的份上,免费送你一句。”
“什么?”
“小心身边人。”
我特别在意他的赠言。这几天一直在思考,他要我小心的身边人是谁?万鑫?不对我们不熟,也没可能深交。难道是刘文或者刘老头?总不能是堂姐和堂妹吧?
“干嘛呢?你想空手啊?”堂姐不轻不重打了我一下。递给我一把已经点燃的香。
夜色笼罩如墨,清冷的月光倾洒。
莫仇,捧着灵碑在前面引路,他的身影在幽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孤寂与凄凉。
在他的身后,有两只纸人一左一右,提着白灯笼,紧跟着一支由纸人组成的抬棺队。
八只纸人动作僵硬却又稳稳地抬着棺椁,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