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鸾声止
下午五点，日薄西山。
街道已有许多商铺点亮了霓虹灯。
夜落酒馆内，李幕趴在吧台上打着哈欠，他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这才急急忙忙开店营业。
只可惜他即使慌慌忙忙的开门营业，做足了勤奋的姿态，也没有客人来喝酒。
他已经在吧台前足足的等了两个小时了。
“早知道还不如睡到五点在开门……”李幕低声嘀咕一句，他着实受不了这种百无聊赖的时候，于是从酒柜上拿出一瓶名为『曲终』低度酒浅尝起来。
两口下肚，他咂吧着嘴，点头喃道：
“这世界酒都做的不错，这个喝的也有点意思。”
“什么酒还能让老板夸赞？”
突然的声音引得李幕看去，来客是一位女子，短发长裙，眉眼如黛，唇烈似火，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
见到女子，李幕脸上露出些许笑容问道：
“『曲终』，要尝尝吗？”
“老板推荐当然要尝尝，只是我喜欢喝老板调的。”女子轻笑。
“那给你做一个『曲终人散』怎么样？”
女子摇头：“这个名字我不喜欢，换一个。”
李幕抬手捏着下颌，说道：
“这可是难到我了，『曲终』是低度酒，混酒的话，一般是加一些高度酒打底，但这款酒和许多高度酒相性不是很好，能搭上去的只有那么几款，只可惜名字都不太好听。”
“那你自己调一个好听的。”女子不为所动，仍是坚持自己的要求。
“好吧，那调出来不好喝，可不要赖账哦。”
“不会的。”女子点头。
李幕无奈耸肩，转身看向酒柜，这上面的高度酒有许多，但让自己来调一个和『曲终』搭的，也无外乎那些。
目光跳转，心思窜动间，李幕猛地看到一款烈酒——『音长鸣』。
他取过这瓶烈酒，转身说道：“『音长鸣』怎么样？虽然没有试过，但我觉得应该不难喝。”
“『音长鸣』？”女子反问一声，随后点头道，“是个好听名字。”
“哈哈哈，『音长鸣』，你别看这名字挺好听的，其实就是喝完一直鬼叫的意思。”
说话间，李幕已经是开始调起酒来，将『音长鸣』作为基酒，又搭配上一款叫做『雀舞』的低度酒与『曲终』，最后用果汁补满酒杯。
“尝尝。”李幕将这杯酒推到女子面前。
“怎么调出来是粉红色的？”女子盯着酒杯欣喜问道。
“加的草莓汁，喝进去有点微甜。”李幕解释。
“是吗？挺好看的，叫什么名字？”
什么名字？李幕低头思考片刻，说道：“嗯……『鸾声止』你觉得怎么样？”
“嗯，颜色好看，名字也好听，如果这酒也好喝的话，你就可以当做酒馆招牌了。”
女子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少许酒水沾湿嘴唇，流入到她嘴里，轻碰到他的舌尖上，那如同触电的感觉忽的让他舌头一麻，接着辣味回荡在口腔内，紧随其后便是满嘴甘甜与草莓的清香。
“好喝！”女子夸赞完，不再轻抿，而是喝了一大口，突然灌了一大口下去，让他连连咳嗽起来。
“基酒度数很高的，一次性喝这么多受不了的。”李幕提醒一句，而后瞟了眼酒杯上的唇印，又是抱怨道，“你这口红让我很难洗的！”
“哼！我就喜欢这种大红色！你有问题也得憋着！”女子轻哼一声，拿起酒杯又是喝了一口，酒下肚还不忘得意的喝道，“就没有我洛芩喝不了的酒！恭喜你，多了一个招牌！”
“是吗？”
“我很确定。”洛芩认真点头。
“诚惠，二十月币。”李幕笑着伸手。
“这么贵！这个价都能让我喝上四杯『青梅』了！”洛芩一惊，意犹未尽的看了眼酒杯后，瘪嘴道，“我收回刚才的话，这么贵还是别当做招牌了。”
她从身前的包中拿出二十月币，很是不舍看着李幕，问道：
“能不能便宜点。”
李幕古怪的盯着女子，又摸起下颌，思索片刻后说道：
“接受肉偿。”
闻言，洛芩面色一变，快速将二十月币拍在桌子上，“快拿走！”
这惹得李幕出声大笑，推回桌上的月币，“逗你玩的，作为第一个品尝新品的客人，就算我请你了。”
洛芩犹豫的看着李幕，没有去拿回自己的钱，质疑道：
“真的？”
“真的。”李幕点头。
得到肯定，洛芩这才抓起桌上的钱，不过眼神中仍是提防之意，拿过钱还不忘说道一句：
“你真恶心。”
李幕摇头反驳，“这是对你的肯定。”
对于李幕的话，洛芩嗤之以鼻，她两手环抱住自己，像是见了什么丑陋的畸形生物一般说道：
“噫——认识你这么多年，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是这样的人？”
李幕却是笑着回道：
“看你今天比较漂亮，我就勉为其难的暴露一下自己。”
“难道我之前不漂亮吗？”
“我没说。”
“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洛芩顿时气急的跺脚起来，这个人已经踩到了她的雷区！
“我没有，我只是说你今天更好看些。”
“哼！”洛芩算是听到一句好听，这才撇过头去，斜视李幕，心中念叨：今天就放过你！
一声冷哼让场面陷入寂静当中，片刻后李幕才开口问道：
“来这里就是为了喝酒？”
洛芩摇晃酒杯，眼神变得悠长，回忆般说道：
“这不是想起一些往事嘛……就不免想到你了，咱俩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就来看看你咯！”
呵呵，你的青梅竹马已经把自己作死了……李幕嘴角一扯，心中暗暗吐槽，从继承而来的记忆里，原主应是喜欢这位洛芩的。
嗯……可惜，不是我。
而且，从接触来看，这洛芩好像不喜欢自己啊。
他思索着，又打量起洛芩，眼神游动间，不自觉的轻轻摇头起来。
心中做出评价道：一般。
“你干嘛？”洛芩轻捋鬓角的发丝，漫不经心说道，“我特地来关心你，你就这反应？”
那我该是什么反应？感恩戴德？感激涕零？要不要跪下来给你磕上两个？
心中腹诽不已的李幕斜瞥了她一眼，回道：“我应该很激动？”
“难道不应该吗？”洛芩理所当然的反问。
听到这话，李幕顿时翻起白眼，没好气道：“别妨碍我做生意。”
“你这店这么偏，一天能有一个客人就不错了！”洛芩瘪嘴，就这酒馆再等上两小时也不一定有人来喝酒。
李幕耸肩，不做反驳，但也不想理会洛芩，这时一个声音自酒馆门前传来：
“诶！姑娘此言差矣！”
两人都是一惊，侧目看去，只见一位年轻男人进了酒馆。
“这么偏都能找到……”洛芩小声嘀咕一声，心中似有不满。
或是距离得较远，男人没能听到这话，他看上去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面容略显阴柔，皮肤白皙，嘴唇少有血色。
这人刚进酒馆，李幕瞳孔顿的一缩，随即眯起双眼，心中警惕起来。
来者是白天时候在阳台处看他的那人！
男人面带笑意，朝着李幕口唇无声张动，一字一顿拼凑出四字来：卡文书屋。
这四字口型一出，李幕身体一僵，心中已经升起杀意，他眼神晦涩的盯着男人，脸上浮现出热情的笑容问道：“客人要喝点什么？”
男人走上前来，笑道：“来一杯店里的招牌吧。”
“小店没有招牌。”
男人没有去看酒单，而是意味深长的说道：
“那就一杯『鸾声止』。”
“好的，稍等片刻。”李幕点头，随即拿出一个干净酒杯，开始调酒起来，他双手摇动促使多种酒液混合。
忽的，他动作顿了顿，偏过头对着洛芩说道：“你先回去吧。”
“为什么？”洛芩不解，“我也是来喝酒的，你这算是赶客吗？”
“明天我去找你。”
“哼，那行吧。”洛芩瞥了一眼李幕，喝完剩余的酒，起身离去。
待得洛芩走出酒馆，李幕也将手中的『鸾声止』递给男人，“慢用。”
“我叫朱关。”男人接过酒杯，自我介绍道。
接着，他抬起酒杯喝上一口，“不错。”
“多谢夸奖。”李幕回道。
朱关放下酒杯，轻笑道：
“我是说，白天你做的不错。”
白天……李幕心中杀意更甚，他漠然望向朱关，思索着该如何动手，一击必杀。
同时也在做着衡量，白天自己混在街道当中时，可是身处『潜行』状态当中，这人能一眼看到自己，这也就说明他极大可能也是超凡者，最起码他的观察能力十分出色。
而他现在敢找上门来，这也说明他不惧怕自己杀人灭口，所以他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或者说有自信以及实力压制自己。
如今之际，只能先探探他的底……
“你认识卡文？”
“认识。”朱关点头，“我在两周前找他购买过仪式配方。”
是卡文说的那个『侦察兵』！他也成功了！看来走运的不止我一个……李幕眼睛微眯，觉得有些过于巧合，不可思议。
这种极小的概率事件，怎么可能在短期内同时出现两个成功案例？
“看你的样子，好像知道些什么？”朱关通过李幕的微动作分析道，“卡文跟你说了我找过他购买仪式配方的事。”
李幕点头，反问：
“你是『侦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