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是一个大侠（二）
三
我从另一个世界回来，带着墨子的嘱托，为拯救天下苍生而来。
我有一个三百多万前的宿敌魅影，它随时想置我于死地。而它，草菅人命荼毒生灵，为非作歹兴风作浪，也只有我能灭！
我是一个侠客。
这是我的宿命！
就如同萧大哥令狐哥哥李寻欢郭靖这些曾经风云一时的英雄人物一样，我是一个侠客，虽然不是萧大哥郭靖兄那种济世安民除暴安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百万军中取敌人首级易于反掌能挽狂澜于即倒的侠客，但我面对的是一个三百多万年的怪物，是欧阳峰岳不群左冷禅洪安通等一大堆恶魔，是一个不知道有多庞大的九阴派。
作为大侠的潜质，在这个世界上，舍我其谁？
我是墨子的后代出身名门。
我高大英俊玉树临风。
我心思细密行事果决。
我可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我淡泊名利随性而为。
我孤独但有萧大哥令狐哥哥这样的大侠兄弟。
我学习了足以震古烁今的久宇功，能识破阴阳看透古今，能自由穿梭于过去现在未来阴界阳界，能看透人心。
我有天南七神的子孙为我提供源源不断的内力，赋予我各种能力。
更重要的是，我是魅影的天敌。
或者是宿敌。
老天生我，就是让我灭魅影的，就是让我当侠客的！
但这个侠客怎么当呢？
以我现在的能力，不说魅影这个三百多万年的怪物，就是欧阳峰岳不群这些怪物，我都可能对付不了。
我甚至连我自己内心的三个小鬼都还没有摆平。
我该怎么办呢？
更好笑的是，作为一个大侠，我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一个大侠，怎么可以一天到晚为在哪里吃住烦恼呢？
虽然很少有哪位大侠有丫环有书童，没有人去给他们安排生活，大侠们也不是神仙，虽然很少见他们拉与撒，但大家都是该吃吃该喝喝。
虽然他们每天都为了匡扶正义打打杀杀的，他们不偷不抢不生产，虽然出身名门，但大都幼年时遭遇灭顶之灾，并没有一个好爹给他们留下万贯家财，但即使这样，他们没有一个为生计烦恼过。
而我，现在为了住在哪里都犯愁。
我不可能每天都跑到唐朝来吧。
以后，为了对付九阴派，对付魅影，必须集中精力心无旁骛，如果没有一个安稳的大本营，怎么与九阴派为敌呢？
不管以后用什么策略、用什么身份去挑战魅影，现在当务之急，必须解决住的问题。
回去后，一定要先找一个住的地方。
还有一个问题：应该怎么处置小小这个鬼女子。
看样子她会一直跟随在我左右。
她的任务就是收我去阴间。
但看今天的样子，她对我似乎不会太坏，不会故意害我，甚至，她还在乎我。
虽然，她在乎我，可能因为她的任务。
但她终究是一个有着自己的准则的鬼，她不会为了自己的任务强行把我拖到地狱，也不会对我使奸耍滑。
只要我没有用掉我的最后一次，她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的，甚至，她可能还会帮助我。
而且，现在，我还是以前那种只有一次的宿命吗？
就让她先留在我身边吧，她鬼灵精怪，就好像张无忌张大哥身边的小昭一样。
剩下的问题，我怎么去行侠呢？我用什么策略以什么身份去行侠呢？
勿容置疑，我现在还不是魅影的对手，但宿命中我必须破坏它的阴谋，灭掉它。
但怎么灭掉它呢？
魅影在哪里呢？
墨子说我的最大优势是我在暗魅影在明，但现在我也不知道魅影在哪里啊！就像魅影知道我是他的宿敌但不知道我是谁一样，我也只知道他是我的宿敌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这情可以堪？
或许，墨子的意思是我知道魅影的阴谋而魅影连这个世界有我这个人都不知道，它知道有一个墨姓子弟会处心积虑地阻止它，但不知道这个人就是我。
但它的阴谋到底是什么呢？
它就是通过附在一些当权人物的身上，通过激发他们的欲望毁灭他们，并给世界带来灾难吗？
还是让人类中的一部分人丧失人性，再将一些灾难性的疾病带给人类，给人类以灭顶之灾？
还是通过制造谣言，让世界陷入恐慌与混乱？
而是——这是一场颠覆世界之战，他准备用非常手段征服世界，征服天地人三界，成为统领人类社会的新的王？
一切都无从知晓。
难道墨子要我打入魅影集团内部去当内奸？
为了人类的正义，当内奸总是灰色阴暗，忍辱负重，事情过后水落石出时或者光荣，但对于不理解的人，那是会戳断脊梁骨的，大侠都是直来直去风风光光的，是男一号，这种背后搞阴谋的，永远是配角，谁愿意呢？
既不知道魅影在哪里，也不知道它们的阴谋，我显然又不是它的对手，如果不来阴的，我这个大侠怎么当？
当然，大侠淡薄名利不拘小节，或许，真要这样才能灭了魅影，真的需要去当间谍内奸，那就去做间谍内奸，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至于风光的大侠，那就留给哥哥们去做。至于别人的看法，管他！我又不为别人活，我就做我认为正确的事，如果需要来阴的，那就先隐藏身份，探得魅影的情况再说。
想着想着，终于睡着了。
四
我忽然从一股彻骨的寒意中醒来。
因为不明白原因，我瞬间进入时空隧道，并从隧道中伸出手来，把小小捞进时空隧道。
小小当时并没有睡觉，她正在杨贵妃的化妆间化妆，把自己化妆得跟鬼一样。
贴在时空隧道里，向唐朝的大明宫念凉殿看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堆鬼，对，就是一堆鬼，五六个，它们的身体隐约透明，身体内也没有三个小鬼。
它们正在追一个十来岁嬉皮笑脸的小男孩。
这个小男孩也不是人，但不是鬼，他心中有鬼，但只有一个，而且这个鬼跟他本人一样嬉皮笑脸，内外一致。
这小男孩大概是个仙吧。
“来打啊来抓我啊！”小男孩边在大厅里飘来荡去边逗着那些鬼。
五六个恶鬼显然被他气坏了，分在不同的角落围堵他。但小男孩总是能在间不容发之际从他们身边溜过去，还会在他们身上打一下，弄得他们气急败坏暴跳如雷。
这样往返了几次，恶鬼们一点好处都没有捞到。
突然，小男孩神色一懔，向房顶看了一眼，转身想穿墙而出，但还没到墙边，一道透明的几乎可以忽略的黑影攸得进入了他体内。
黑影围着男孩心中的小鬼快速转圈，速度奇快无比，小鬼很快昏睡了过去，小男孩也跟着昏睡过去，脸色一片灰败。
黑影朝小鬼拍了一巴掌，小男孩身体一挺，似乎死了。黑影从男孩体内飘出来，浮现在那些恶鬼面前，可能有两个正常人那么大，几乎透明似的，但隐约似人形动物。恶鬼们看到他，毕恭毕敬跪下来。
“没用的东西！这小鬼你们好好处置！”一声尖锐的声音自黑影处传出来，似乎还是故意压抑的声音，如果没有压抑着，这声音足以让方圆数十里的人类昏迷，堪比原子弹爆炸的声波。
然后，这黑影变得更淡，瞬息间消失不见。
“快救小孩！”建叔在我身体内急促地说。
我伸出手，捞着小孩就带回时空隧道。
建叔一把接过来，把小孩带进腹轮穴。
跪在地上的恶鬼们诧异地抬起头，发现小昏迷的小男孩已然不见，发了疯似地爬起来，刨地三尺地到处找，见实在找不到，面面相觑地互相看了看，终于頹丧地离开了含凉殿。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明明小男孩占上风，突然来了个黑影，这个黑影眨眼间就把小男孩制服了，甚至有可能弄死了。而且他的攻击手法也很独特，攻击的是天神的元婴，而且只是围着元婴转圈就得逞了。
那可是天神的元婴啊！虽然只是一个小天神，但比我那三个互相拆台的小鬼强的又何止一万倍。
我重新回到含凉殿，就地坐下来，让自己的心神进了腹轮穴。
“这小家伙体质真好，换做别人，真就没救了。”建叔正坐在种了小桂树的土堆旁，小男孩则被他放在土堆上。看到我进来，他说。
“他是不是小神仙？”我问道。
“你以为呢？”建叔说，“刚才那个是什么鬼，这种功力，怕要墨子他们那个级别才能对付。”
建叔活了何止几万年，连他都没见过没听说过，虽然他作为树有点孤陋寡闻，但几万年的风言风语，他都没有听到半点。这个鬼是哪里的呢？
难道是魅影？
我悚然一惊。
“很有可能，天界没有这号角色，阴间也没听说过，如果是人间的，那只有你要对付的魅影。”建叔说。
我有点气馁，这样的狠角色，我怎么可能是它的对手呢？
“怕了？”建叔笑着说，“要不跟我回七树谷”。
我看向建叔，建叔戏谑地看着我，有点嘲弄挑衅的味道。顿时，有种不屈的意志从我心底涌出来：“怕个卵！反正你不可能见死不救。”
“想得美小子！”建叔说，转过头去看小男孩。
这时小男孩的脸色变得红通通的，像发高烧一样，我走过去边摸他的额头边问：“小家伙不会有问题吧。”
入手温润，竟然不烫。
“你放心吧。这小家伙不简单，以后你就知道了。”建叔说。
正在这时，小小在外面摇我的手臂，正在叫我。
五
原来天已经蒙蒙亮了。
小小指了指窗外。
四个宫女正进入前面的庭院，低声说着话向宫殿的大门走过来。
她俩看起来虽然只有十几岁，但身段已经有点丰满。
或许她们并不如看到的那么丰满，她们丰满，只是因为她们的穿着。
她俩一样地云髻高耸，面如满月，穿着绛紫色的绸缎衣服，露出一小截胸脯，虽然不像现代女人故意露出一大截乳沟，但胸前一个低低的抺胸平平直直的，与外衣形成一个倒梯形的领口，就显得丰满肉感。而且她们的抺胸很鲜艳，上面绣了一些图案，与简洁的外衣形成反差，挺让人浮想联翩。
她俩正往正房走过来。
或许是来搞清洁的吧。
那两个住在这里的宫女被小小施了法，还没醒呢。
我让小小去解了两个宫女的咒，然后拉着小小从卧室侧面的墙往外穿出去，再穿过围墙，一下子到了外面。
唐朝的天空真蓝，如同在飞机上看到的一样。
我站在围墙旁边的花丛中，呆呆地看了眼天空。转过头看小小，她正在抿嘴而笑，眼睛里似乎在问我她漂不漂亮。
我这时才发现她的装束全变了。
她头上戴着凤冠，额外还簪满了数件繁复奢华的饰物，身上穿着杨贵妃的衣服，手上还提着一个木制的化妆盒，不知里面装了杨贵妃哪些宝物。只是杨贵妃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忒宽大了点，更显出她的娇小，看上去让人忍俊不住。
女人真不怕受罪，变了鬼都改不了臭美的毛病。
只是这下可能会苦了那几个留守的宫女，如果杨贵妃回来找不到这些玩意，气可能会撒在她们身上。
只是听说杨贵妃性格很好，不知道会不会高抬贵手。
但如果没有高抬贵手呢？
在那个年代，丢失了如此贵重的东西，这几个宫女不被凌迟才怪。
如果她们在她们的真正的历史中留下了子嗣，因为小小这一闹导致她们被杀，她们的子嗣不都成了无本之木无源之水？
如果这些子嗣繁衍到了现代，一千多年，那是多少人啊？这些人又是多少个家庭啊！这才是真正的蝴蝶效应。他们的老祖宗在留下后代之前消失了，他们这些人不一片片离奇地失踪？
没有老奶奶的老奶奶的老奶奶，怎么会有他们呢？
如果她们中的某人是后面哪个朝代的某个关键人物，这个关键人物突然没了老奶奶的老奶奶的老奶奶，突然一下子如同一滴露水一样蒸发，那么，历史是不是就改写了，天下是不是就大乱了？后周太祖的皇后就是唐庄宗的嫔妃，流落民间慧眼识珠嫁给周太祖郭威，即使她没给郭威生下一男半女，但如果没有她，她的侄子柴荣哪里会受到郭威赏识，哪里有后来的周世宗，没有不幸英年早逝的柴荣，赵匡胤哪能那么容易地黄袍加身？有没有宋朝都要两说。
虽然她们是宫女，她们的命运大多是关在宫里面耗费掉青春年华，到老来幸运的找一个老太监相伴，不幸的一个人孤独终老，留下后代的可能性或许不大。但万一呢？
难保她们中有人曾经留下了后代。
特别是天宝年间的她们，在不久之后的安史之乱，四万多女人的后宫，有多少宫女流落民间啊？
而且更重要的：这不是偷盗吗？
与我在一起偷盗，怎么与我这个大侠的身份相称？
我沉下脸来，说：“谁让你把这些东西拿走的？快给我放回去！”
小小开始还兴高采烈等我夸奖，听我这么疾声喝止，嘴马上嘟上了，申辩说：“就一个小东西，为什么不给拿？”
“因为我要成为一个大侠。”我骄傲而不容置疑地说。
“大侠？大侠是什么东西？”小小嘟囔着穿过墙进到宫殿里面去了。
我站在那里，感觉有点内急，看到旁边有个院落，我转身钻进这个院落内。
这是太监们休息的地方。
我来不及细想，钻进太监的茅厕快意地拉了泡尿。
这个太监茅厕，大概从建成后都没有被人这么畅快淋漓地尿过。
撒尿的时候，我突然想到：我这是在唐朝啊！这里的所有东西放在一千多年后都是文物啊！虽然不能拿这里的东西影响别人的生命，但拿几块无主的砖应该是没关系的，只要不是拆房子拿几块砖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不定这里的一块砖都可以换现在城市里的一套房子，即使是太监茅厕里的。
我从太监厕所的角落捡了四块砖，随手拣了一条不知哪个太监穿烂了扔在地上的破裤子包起来穿墙而出。
小小已经回来了，正在焦急地等我，看到我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大包东西。她有点不乐意了，说：“不给人家拿，自己拿一包这么大的东西。”
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她难道不知道？
我不理她，牵着她的手向现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