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界的一枚棋子（三）
五
这一说我懂了，看来，万事皆有因，不会空穴来风。不然，怎么会有葫芦娃的故事呢？
大力娃、千里眼、顺风耳、铜头铁臂、火娃、水娃、隐身娃、金刚葫芦娃，个个有一身本领，那小九有哪样本事呢？
另一方面，虽然看起来葫芦娃一出生就本领超群，但从小就没有父母疼，也挺可怜的，小九也没有父母疼吗？
“我不是葫芦娃，大哥，我的事下次有时间我再详细说给你听。你刚才是不是要问我跟踪到那个黑影是什么情况是吧？”小九看到我的内心，却似乎不太愿意讲他的身世，转移话题说。
“等一下。”阿朱嫂子看着我说，“如血兄弟，我见你刚才只是想起小九，小九怎么就知道了，而且马上赶过来，没见你们通话啊！小九你是怎么知道你大哥心里念起你来？”
还是嫂子心细。
我看向小九，心里有点奇怪，以为这是他们神仙都会的仙术，萧大哥功力通神，肯定也会的。
小九笑嘻嘻地说：“这是我们那些葫芦娃在一起玩游戏时做出来的小把戏，我们把它叫做念子。就是锻炼自己的心神，从中分出很细小的能互相感应的点。用的时候，把它传入对方心神中就可以了。”
“游戏的产品？”我有点好奇地问萧大哥，“难道我们神仙没有吗？”
萧大哥苦笑道：“没有啊，你看孙悟空神通广大，去取经的时候，每当遇到难事需要搬救兵的时候，无论请观音菩萨如来佛祖太上老君还是托塔李天王杨戬哪吒四海龙王二十八星宿等天神，哪次不是翻筋斗云去请的？神仙们就是脚程快，通讯方面还比不上你们人类。至于小九这种叫做念子的东西，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还是有这种东西好，令狐哥哥如果有这个东西，我们现在就知道他那边是什么情况了。如果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这个东西，随时互通有无，不需要跑来跑去。”我由衷地说。
“就是，你们这些鬼灵精的，游戏都能造出这么好的东西来，自古英雄出少年，了不起啊。”阿朱嫂子夸奖道。
小九听到阿朱嫂子的称赞，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然后，他大大咧咧地说：“也没什么复杂的，很简单，一个小游戏而已，嫂嫂喜欢的话，我告诉你我们总结的一些小窍门。还有萧大哥你，如果愿意，我们一起练。”
这个小九，浑身是宝，上次他从怀里掏出一大堆东西，明明是封神榜里各路神仙的法宝，他却说是玩具。我们坐的这艘船，能上天能入海，能化身鲲鹏凤凰遨游九天，能放火能打雷，能变身神龙所向无敌，他说是玩具。这次，这个念子，可以说能开创仙界历史的东西，在他那里成了一个小游戏。不知道在他心里，有什么不是玩具游戏的？在他心里，能称得上宝物的又是什么？他心中的宝物到底能宝到哪里去？
“好！我们这几天就在这里，研究一下你这个念子。”萧大哥决断地说。
“那辛苦你了，小九。”我有点过意不去。
“大哥客气什么，我来说说那个黑影吧。”小九满不在乎地说。
六
这次，小九一脚踏去还是唐朝的开元年间，接上上次的《烧尾宴》，一路吃下来，吃到宋高宗时代，在张俊家吃那顿供奉宋高宗宴。
张俊号称南宋四大名将，靠的不是指挥能力有多高，打了多少胜仗。他靠的主要是能审时度势，既会保存实力，又会见风使舵，说得好听一点是情商高，说得不好听一点是无耻没底线。
他为讨好宋高宗，精心做了名扬千古的“供奉宋高宗宴”。风雅的“九霄云外食”、“辋川图全景”、&34;暧寒花酿驴蒸&34;，鱼白做的&34;凤凰胎&34;、青蛙做的&34;雪婴儿&34;、鹌鹑做的&34;箸头春&34;、鳜鱼做的&34;白龙&34;、兔肉做的&34;拨霞供&34;，珍奇一点鹿血与鹿肉做的&34;热洛河&34;、 &34;象鼻炙&34;。还有鳝鱼做的&34;软钉雪笼&34;、羊肉与鹅做的&34;浑羊殁忽&34;，再加上&34;蟹酿橙&34;，“五生盘”、&34;过厅羊&34;、&34;蚁子（卵）酱&34;、&34;云林鹅&34;、&34;烧山猫&34;、&34;赐绯含香粽子&34;、&34;婆罗门轻高面&34;。
自张俊首创这个供奉宋高宗宴后，南宋的达官显贵，纷纷模仿。小九就守着这个宴席，好好吃了很多天。
南宋富庶，有钱人多，又承受着北方金国的高压，随时有覆巢之危，“暖风熏得游人醉”，但大家并不是“把杭州做汴州”，而是醉生梦死，可以逃避现实中的问题，所以，酒馆业大兴，又纷纷出现了&34;宋五嫂鱼羹&34;、&34;曹婆婆肉饼&34;、&34;王楼包子&34;、&34;梅家鹅鸭&34;，&34;拨霞供&34; （涮兔肉）、&34;蟹酿橙&34;、&34;水晶脍&34;（鲤鱼鳞、猪皮、琼脂等煮成浓汁， 冷凝后切 44、丝）、&34;琥珀蜜&34;。小九这一路吃，终于吃出了人间美味的真谛。
小九总结下来，越接近现代，菜肴越来越丰富、素菜越吃越多、做工越来越细、吃饭的讲究越来越多。单就做工来说，捣烂的酸腌菜，平得像镜子可以照见人影；馄饨汤清澈明净，可以磨墨写字；春饼薄如蝉翼，能够映出字影；饭粒油糯光滑，落在桌上不沾；面条柔韧像裙带，可以打成结子；陈醋醇美香浓，能当酒喝；馓子焦脆酥香，嚼起来声响惊动数里。而吃的讲究，更是层出不穷。
在吃的过程中，小九大都看到了那个黑影。而且，跟这个黑影身边的鬼似乎多起来，但这些鬼大多是孤魂野鬼，是错过了去阴间报到的鬼。因为这些鬼越来越多，小九直面黑影的机会越来越小。而且，既要品美食又要去寻找黑影很是不便，因为小九混在人群中吃，总是会被那些鬼魂发现。所以，后来小九决定暂时放弃美食，专门去跟踪黑影。
开始还挺正常，黑影附体的都是那些位高权重或富可敌国的人，循着这条线索很好跟踪。但后来，他把黑影跟丢了。
因为怕后面朝代的美食影响自己品尝美食的进程，小九并没有去美食现场跟踪，一般去那些大人物的声色场所、决策场所、战争场所跟踪。前面还好好的，后面却找不到了，只能见到黑影的追随者——那些孤魂野鬼，再后来，就到了现在，在孤魂野鬼里面，还有一些从地狱里跑出来的。
他连续多次返回过去有黑影的地方，就如至尊宝用月光宝盒穿越时空去救白晶晶一样。但每次到了一个时间点后黑影忽然不见了。
以小九之能都找不到黑影，那么，黑影去了哪里呢？
听小九说完，我们几个都陷入了沉思。
黑影去了哪里？为什么会有从地狱中跑出来的恶鬼？
“大哥，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恶鬼为什么会跑到人间来呢？林平之、火烧鬼、刀锯鬼、岳不群，它们不都应该在地狱里吗？难道地狱里的恶鬼可以随意来人间活动吗？刚才小九说以前跟在魅影后面的也只是一些孤魂野鬼，从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鬼也是很近的事，是地狱出了问题吗？”我说出了我心中一直有的疑问。
“这也是我们怀疑的，令狐兄弟也是因为这个才去地狱的。”萧大哥说，“不过，你说的林平之倒不算，它一直没有下地狱，是从令狐哥哥他们那里逃走的。他逃走后，应该一直在人间活动。不过，如果阴间正常，早就有判官来人间拘押它了。”
“说到阴间，哥哥嫂嫂们看，我这里有一张阴间的奈何桥旅游风景区旅游体验券，这个东西有点奇怪。”小九拿出一张纸来递给我。
奈何桥旅游风景区？什么玩意？一下子把大家惊到了，连小小都奇怪，凑过头来看。
这是一张祭祀用的黄土纸，花花绿绿地，上面赫然写着“阴冥胜地，七甲景区——奈何桥风景名胜区极限地狱生活体验券”。下面同样大的字写着：“阴冥胜地，七甲景区——奈何桥风景名胜区（在建）简介”，其旁是一些很平实的小字：“奈何桥风景名胜区是阴司倾力打造的旅游景区，景区依托原有职司建筑，拟分别打造出奈何桥、望乡台、忘川河、金鸡岭、恶狗村、奈何桥、迷魂殿、阎罗殿、十八层地狱等景点。奈何桥风景名胜景区以全新的理念建设，建成后，将为天地人三界提供优良的旅游服务，满足印象游、休闲游、即兴游、深度体验游等各种旅游方式，特别为沉浸式旅游的旅客提供满意服务。”
在左侧，则写着“奈何桥风景名胜景区沉浸式旅游免费体验规则说明”，说开放了磔刑地狱、石磨地狱与血池地狱。规则很简单，就三条：一、参与这三个地狱的沉浸式旅游体验者必须是仙人身份；二、参与者需在免责声明上签字，生死自负。三、参与者可以凭己之能随意发挥，即使打破地狱禁忌也可免责。四、体验完成后需提供填写景区发放的调查问卷。当然，对于参与体验的仙人也有好处，一是全程免费，二如果不发生意外，可以为景区共建官，终生享受景区所有景点的免费旅游，享受终极嘉宾待遇。
看完，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
“不可能！不可能！奈何桥迷魂殿十八层地狱怎么可能变为旅游景点呢？我上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十八层地狱变成旅游景点，那些恶鬼厉鬼关在哪里？”小小率先叫起来。
这是问题的关键，十八层地狱变成旅游景点，被打下十八层地狱的恶鬼关哪里？难道这正是恶鬼在人间满天飞的原因？
“小九，你这个从哪里来的？”阿朱嫂子心比较细，问小九道。
“我在天宫的发小给的，他说很多仙二代都去了。”小九说，“不过我这人比较随性，没有太多好奇心，而且我正品尝人间美味，对这种刺激的事不是特别感兴趣，所以我没有去。”
“小小，你从阴间上来前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嫂子又问小小。
“没有啊。”小小沉吟着说，“阴间又不是人间，慢悠悠的过日子，没发生什么事啊。对了，我来之前，听说东岳大帝的叫什么孙阿的钦差来了，那些天阿爹有点心不在焉。”
阴间有主管的东岳城的东岳大帝与酆都城的酆都大帝，有精神领袖地藏王菩萨，他一般驻锡九华城，但真正行使阴间六道循环职司的是两位大帝辖下的十殿阎王。东岳大帝与酆都大帝各自轮流执政三千年，两位大帝中的一位执政期间，另一位大帝一般在天地人各地游历，基本上不在阴间出现，现在正是东岳大帝执政三千年的尾声。东岳大帝在东岳城，那里是阴间的行政与轮回中心，也是著名的旅游景区，阴间生灵大部分在那里。十殿阎王则在酆都，鬼门关、黄泉路、奈何桥、望乡台、忘川河、金鸡岭、恶狗村、奈何桥、迷魂殿、阎罗殿、十八层地狱都在酆都，但因为阴间的职司大多在这里，这里也是阴间的中心。
“大哥，我想去阴间看一下。”我对萧大哥说，“魅影一直没现身，没有在天上、没有在人间，它在人间的过去消失了，消失没多久地狱的恶鬼就来到了人间，那么它很可能去了阴间，这些地狱中的恶鬼都可能与它有关。现在阴间又搞个什么奈何桥风景名胜区，十八层地狱都变成了风景名胜，阴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再说，令狐哥哥与盈盈嫂子一直没有消息，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去阴间看一下比较好。”
萧大哥沉吟了一下，说：“看来还是要有人去一下才行。你人间的事能抽得了身吗？”
“顾问顾问，顾得上就问，有时间就问。再说，现在具体的事只有白芒黑木那个项目，方向都定了，没有那么快。”我说。
“那好，兄弟你先去，我与你嫂子去联络一下各方仙侠，随后过来。”萧大哥说。
“好啊！我都担心死了，我要回去看看家里有没有事。”小小拍着手掌叫好道。
“那我也去吧，去体验一下奈何桥的什么沉浸游。”小九笑嘻嘻地说。
“去之前，小九先教一下我们怎么提炼念子的方法，这样，大家能随时互通有无。”阿朱嫂子说。
“没问题，这就开始！”小九爽快地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