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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听说我们分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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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换季,傅之行都要得一次重感冒。

    这次感冒真挺严重的,到医院检查,已经烧到了三十八度五,四肢也绵软无力。

    傅之行在医院输液,季燃就陪着他,可傅之行还惦记着回云里,他抓着季燃的衣角问:“你要不要回去看看,我没事。叔叔等了一天,他……”

    “闭嘴。”要不是傅之行病着,季燃真想揍人了,“从小到大别的事不见管,我谈恋爱了他倒要管。”

    “那你至少告诉他一声。”傅之行说。

    季燃发了条信息,然后就把手机关机了。

    三番五次放鸽子,还是这么意义非凡的会面,很难想象季明泽收到这条信息后的反应。

    但他真的顾不得。

    反正傅之行不会离开他,他只要确保这一点就好了,其他的就爱咋咋吧。

    傅之行生了病就特别黏人,嘴上赶人走,其实特别需要人陪,季燃去交个费他都嫌慢。

    排队久了点,季燃回来的时候傅之行就不太高兴的样子。

    “晚上想吃什么?”季燃问,“在外面吃还是买回家?”

    傅之行没理会这个问题,而是问:“你干嘛去了。”

    季燃:“……我还能干嘛,我去给你取药,你不是知道吗?”

    “取了药之后呢?”

    “之后我上了个厕所。”季燃刚想控诉傅之行怎么查岗这么严,才反应过来他是粘人,于是问,“那要不,我以后上厕所也跟你报备下?”

    傅之行:“你说的。”

    “我说的。”季燃说,“吃饭睡觉拉屎放屁,看了什么听了什么在想什么我全跟你报备行不行?你可别嫌烦。”

    “那你告诉我。”傅之行说,“你们都聊什么了。”

    ……

    季燃说到做到:“就那些车轱辘话。”

    “车轱辘话能给你吓成那样?”

    “他说谁敢让他断子绝孙他就让对方身败名裂、不得好死。”季燃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输液室里还有一位大妈,一直竖着耳朵偷听,他侧过身,把后背留给对方,握着傅之行没输液的那只手亲了一下,“他说他就一条老命,大不了一命换一命,你说我能不被吓着嘛,我是真不想影响到你。”

    “我知道。”傅之行拍着他的手背说,“我知道了。”

    “那可说好了,”季燃说,“见了我爸,你什么条件都不能答应他,要孩子更不行,想要他自己生去。”

    傅之行没答应季燃,他总归是要做些妥协的。

    不是孩子也会是别的。

    如果只是孩子倒还好办,傅之行想了想:“试管?”

    “不行!”季燃一向听傅之行的,唯独在这件事上强硬,“我,或者你,跟别人搞个孩子,都不行!除非你给我生一个。”

    傅之行:“我要是有那个功能一定给你生。”

    季燃说事事报备,就真的什么都报备。

    回家的路上他嘴就没闲下来过,连加减速、踩个油门刹车这种操作也要先问过傅之行。

    傅之行烦不胜烦:“你消停一会儿。”

    “我不。”季燃玩上了瘾,停好车,他移步到副驾,打开车门再次跟傅之行报备,“亲爱的哥哥,我能背你上楼吗?”

    黏人如傅之行,这个时候是一定要做连体婴的,知道这样不雅,他还是趴到了季燃背上。

    背傅之行对季燃来说很轻松,他毫无压力地背着人走向电梯间,却发现好巧不巧地,电梯故障了。

    他们住18层。

    “放我下来吧。”傅之行说。

    “不用。”季燃说着进了楼梯间,“让你看看我的体力。”

    一层,两层,三层……

    背到第五层的时候季燃终于有些吃不消,他气喘吁吁地把人放下来,想了个好主意:“哥哥,要不我们去开个房吧?”

    傅之行今天的身体状况堪忧,还以为季燃要反客为主,他犹豫了下问:“你该不会是……”

    “不是。”季燃说,“我就好好陪着你,什么都不做。我喂你吃饭给你洗澡陪你上厕所哄你睡觉,寸步不离地陪着你,好不好?”

    傅之行感冒好了以后,他们终于回去见了家长。

    季明泽很大方地点了一桌子菜。

    他对傅之行还算客气,虽然一直在拐着弯地怪傅之行把自己儿子带坏,但语气态度比季燃预想的,要好太多。

    “不是跟您说过嘛。”季燃打断季爸爸,“是我追的,我带坏的他,我死皮赖脸地跟着他,他不答应我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好不容易才同意跟我在一起,您别搞破坏好不好。”

    季燃一点就炸的状态让季爸爸很恼火,他愁眉苦脸地一拍桌子:“你们这样不对!”

    “怎么不对了。”季燃说,“那我祸害别人家姑娘就对了?”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季爸爸说,“你从小就只跟他一个人玩,你眼里就没别人,不是喜欢你的女孩也挺多的?你们先分开始试试,或许可以纠正过来……”

    “这么跟你说吧,爸。”为了不让季明泽拿难听的话恶心傅之行,季燃把问题全揽到自己身上,“就算有一天他想明白了要去找个姑娘,把我给甩了,我也不会找别人,我一棵树吊死,别的男人我也不要,我只要他,只爱他。”

    爱……

    他这辈子都没对谁使用过这个字眼。

    两个人手上的戒指明亮而刺眼,充满了挑衅意味。

    认知被极度颠覆,季明泽只觉得目光无处安放,胃液也翻搅得厉害。

    但其实他对傅之行是有偏爱的。

    从小就优秀又懂事的孩子,谁会不喜欢,何况季明泽跟傅之行爸爸的关系也不差。

    知道那个人是傅之行,季明泽确实松了一口气,当初季妈妈发现了端倪,施一招“苦肉计”就给傅之行劝退了。

    那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应该也不难。

    可季燃的嘴跟吃了炮仗一样,各种打断顶撞他,还趾高气昂地大放厥词。

    季明泽也很难再维持气度,他喝了口茶,指着季燃问:“你还要脸吗?”

    “我要脸干嘛。”季燃讥笑一声,“我说了,我只要他。”

    ……

    季明泽气得直接把茶杯扔了过去。

    傅之行伸手去拦,被季燃挡开了,他甚至是故意迎面接了这一下。

    不接这一下,很难说季明泽会不会朝傅之行扔什么东西。

    茶杯砸到额头发出一声脆响,接着碎向地面。

    好在是空杯子,里面没有水,季燃额头肿起一块,傅之行又心疼又自责:“季叔叔!您冲我来好吗?”

    “好。”傅之行正面接招,这正合季明泽的意,“之行,怎么说你也叫了我这么多年叔叔,叔叔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叔叔要你们分开,可以吗?”

    季燃也提了一口气看着傅之行,他本可以继续闹继续阻止,但他似乎,比季明泽更需要这个答案。

    “不可以。”傅之行目光坚定、语气铿锵,“如果能分开,我们三年前就分开了。”

    “但如果我一定要呢?”季明泽靠在椅子上,语气充满了威胁。

    “我不会离开他的,季叔叔。”傅之行说得不卑不亢,“您可以考验我,任何情况我都能妥协,但是我不会再离开他。”

    “听到没?”季燃心里乐开了花,他觉得这顿饭已经没有继续吃的必要,他听到了自己想听的,也基本确定季明泽不会对傅之行怎么样,之前是他担心过头了。

    然而季明泽表情忽变,阴冷地笑了笑:“考验你?你们才多大,别搞得要山盟海誓似的。我好好的一个儿子说被你拐跑就拐跑了,他为你把我晾在这里一天,我要是真考验你,只怕你受不住。”

    “行了爸!”季燃拉着傅之行想走,“你别太过分,是你自己儿子有问题,有本事你就考验我……”

    季燃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无力感。

    他发现自己根本插不进去,傅之行和季明泽互相对视、交谈、碰撞,完全把他屏蔽在外。

    他拉不动傅之行,也没有人在听他讲话。

    更让他感到无力的是,他看见傅之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种无法掌控的局面令季燃近乎疯狂,甚至有把桌子掀了的冲动。

    季明泽再了解他不过,叫两个人保镖一样的人进来,把季燃钳制住了。

    几分钟后,季明泽让服务员端上来两杯白色液体。

    “一杯牛奶一杯豆浆,”季明泽对傅之行说,“你挑一杯喝了吧。”

    “季明泽!他牛奶过敏,会出人命的,这么做你还是人吗?”季燃气得毛细血管都要炸裂,他们在干什么?这不是因为他才有的会面吗?为什么全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季明泽不理季燃,季燃又去叫傅之行:“傅之行!”

    他还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傅之行就用一个从容的动作吞噬了所有。

    “难为您还记得我牛奶过敏。”

    只见傅之行不假思索地拿起一杯液体来,朝季燃笑了笑说:“没事的燃燃,别担心。”

    而后一饮而尽。

    任凭季燃在一旁疯了一样地嘶吼扭打,他都没有半点迟疑和动摇。

    喝完,傅之行还优雅地把杯子放回原处。

    季燃被放开,他立刻扑过去拿起杯子来闻,确认傅之行喝下去的是豆浆,才把跳到嗓子眼的心咽回肚子里。

    季明泽从椅子上起来,跟傅之行相视一笑,走了。

    季燃有点懵。

    那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还没散,似乎更强了。

    而且好像,他爸爸跟傅之行之间没有那么剑拔弩张,跟做戏似的。

    搞得他像个局外人,却急得要死要活。

    反应过来什么,季燃拿起另一杯液体喝了一口,竟然还是豆浆!

    ……

    后来,华灯初上的某个夜晚,傅之行告诉季燃:“你爸爸是爱你的,只是方式不被你接受和理解。他虽然不赞成我们在一起,但他最后的底线是,我是不是真心的认真的,所以才会想要考验我。”

    “但是被你看穿了。”季燃腿翘在茶几上吃西瓜,“你早就看出来那两杯里没有牛奶了吧?害我白白紧张和感动。”

    傅之行靠近他:“多紧张、多感动啊?”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季明泽除了偶尔劝他们整个孩子出来,也基本上不再施加压力和阻碍,季燃还是时常后怕。

    当时傅之行的表情太无畏太吓人。

    有那么一秒,他真的以为傅之行会晕倒会抽搐,会因为牛奶中毒而在医院的病床上等着他。

    季燃把西瓜扔一边,紧紧抱住傅之行:“你说有多紧张,就是你如果有什么意外,我爸就真的断子绝孙了那种紧张。”

    “那我现在好好的,”傅之行问,“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没商量。”季燃知道他要说什么,“孩子,领养一个可以,跟别人生,不可以,你跟我都不行。”

    “好吧。”

    “不行。”季燃还是不满意,“领养也不行。”

    傅之行揉了揉他,没再说什么。

    季燃连女生的手都没拉过,把什么都给了他,心甘情愿地放弃所有可能。

    他怎么忍心再去要求他。

    “说来我还要谢谢你爸。”傅之行说。

    “谢他干嘛。”季燃嗤之以鼻,“爱你的是我又不是他。”

    “要不是你小时候他不管你,你也不会天天往我家跑,整天黏着我,还老往我被窝里钻。”傅之行说。

    季燃给了傅之行一个西瓜味的吻:“我现在也爱往你被窝里钻。”

    他特别爱亲傅之行,几乎是无时无刻的。

    跟傅之行对他的索取不同,傅之行通常是克制的,只在情难自禁、意志力薄弱的时候疯狂地要他。

    而季燃,只要环境是安全的,他就总是追逐着傅之行。

    喜欢亲,也喜欢被亲,好像得了皮肤焦渴症。

    傅之行一边温柔地回吻一边说:“你还特别爱卷被子,冬天我经常被冻醒。”

    “我故意的哥哥。”季燃说,“我那是想让你往我身体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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