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听说我们分手过
傅之行摔门走的。
季燃完全懵了,傅之行连吼他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别说摔门了,大多数时候都沉默应对。
难道真听见了昨晚的电话内容?
不应该啊,季燃想,他控制了音量,且这个房间的隔音效果他了解,除非傅之行有顺风耳。
否则一定是在炸他。
傅之行坐到自己车里,等了一会儿不见人追来,就踩油门走了。
走了一会儿发现,后面有辆眼熟的红色跑车跟着他。
表情不自觉地柔和起来,怕季燃开快车,傅之行减慢了车速。
但对季燃来说也太慢了点,不敢超车,他就加速到跟傅之行并排的位置,拉下车窗,按了一下喇叭。
傅之行把车窗拉下来,听见季燃对他吹了两声口哨。
但他不像季燃,开着车还能一心二用。
季燃得不到回应,只好拨傅之行的电话。
傅之行接起来:“犯什么病呢?不好好开车。”
“我犯花痴呢!”季燃右手操控方向盘,左手从车窗里伸出来,车也最大限度地朝傅之行这边漂移,好让他看得清楚些。
他重新把戒指戴上了。
“我错了哥哥,”季燃喊,“你别生气了!”
傅之行只轻瞥了一眼,看到一个晃眼睛的东西:“我不生气,你去后面跟着。”
“好的哥哥。”
季燃给别的车让路,顺便退到了傅之行后面。
傅之行不断从后视镜里向后看,季燃一直稳稳地跟在后面,寸步不离。
但是到了公司车库,傅之行停好车,却没找到季燃的踪迹。
只有一条信息:-哥哥我回了,晚上你别开车,我来接你。
季燃想回一趟云里。
最近他爸爸季明泽听到了一些变了味儿的消息,吓得老人家差点心梗。
不只是季燃跟另一个男人好了这么简单。
什么他们俩已经偷偷在国外领证啦,季燃为了那个男的远走他乡啦,天天保姆似地伺候着,变身乖巧的小媳妇啦……
季明泽在云里,怎么说也是威风凛凛的董事长,企业规模可谓是数一数二。
这样败坏家风的话传到他耳中,不动怒才怪。
他立刻给季燃打电话,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
要这个混蛋小子带另外一个混蛋回家,还粗鲁地扬言要打断他们的腿。
季燃自然是没敢说那个“混蛋”您也认识,还挺熟悉,小时候的邻居,您还抱过他呢。
怕事情闹大会影响到傅之行,也怕傅之行再动什么成全他亲情的念头。
他再也承受不了失去他的痛苦。
所以把自己置于两难之中。
那边季明泽的脾气,肯定是你让我没面子,就谁都别想好过。
这边傅之行也还在跟他闹着别扭。
他不想傅之行心里不痛快,但只要老爸的事情不解决,他这边就不可能彻底哄好。
季燃想了想,决定现在回一趟云里,探探季明泽那边的情况,再在傅之行下班前赶回来。
所以目送傅之行到了公司就改道去了云里。
快到的时候,他打了个电话过去:“找个地方吃饭吧。”
季明泽现在跟新媳妇住一起,家里又有小宝宝,季燃不想在家里谈。
五分钟后,季明泽发来了餐厅名和包间号,说已经在里面等他了。
季燃停好车,准备上去的时候,接到了小花的求救电话:“季燃哥,你,你今天有空吗?能不能,来公司替我一下?”
“怎么了?”季燃重新坐回车里。
“也没什么,就是我今天亲戚来了,肚子痛……”小花支支吾吾的,“哎,其实是傅总,他今天特别凶,一个项目出了点差错,他把技术部总监给训了,有份资料我送得晚了点,也被他说了,他好像头不舒服,一直叫我泡咖啡,而且午饭也不吃……”
“他感冒了,想办法让他吃一点。”季燃顿时心慌得无以名状,“我现在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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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送来午饭时,傅之行已经吃了感冒药,躺到沙发上,准备睡一会儿。
他没让小花进来,只说先不吃了。
二十分钟后。
小花提着再次加热的午饭在门口踌躇,这已经是她第n次来碰钉子了。
总裁已经发话说不吃、别打扰。
但季燃又叮嘱,想办法让总裁吃一点,小花完全不敢掉以轻心。
感冒了又不吃饭,要是总裁饿出点毛病来,季燃能杀了她。
但是她门都进不去,这个可能“杀了她”的救兵还在路上……
重重地叹了口气,小花敲门的手垂下来,决定回到工位上耐心等。
傅之行听到了战战兢兢的敲门声,但是没应声。
他不应声,就没人敢进来。
但睡了一会儿,傅之行觉得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不仅盯着他,还轻轻柔柔地抚摸他,细细密密地亲吻他……
这些动作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以为是梦魇,傅之行攒了一股力量挣扎着醒来,却看到了跟梦境中一模一样的,爱意满溢的眼神。
“睡醒了?”季燃乖巧地笑了笑,“我买了寿司,上次你说好吃的那家,来吃一点。”
傅之行迷蒙地坐起来,下意识地张嘴接受喂食,快把一盒寿司吃完才想起来他们还在闹别扭,表情冷了冷:“你怎么来了,早上不是走了吗?”
“我来跟你报备呀。”季燃放下筷子,顿了几秒后说,“我爸知道了,我刚回了一趟云里,想跟他当面说这件事,但小花说你没吃午饭,我就又回来了。”
“我一共开了五个小时的车,路上一直在想你,越想心越慌,我怕我这边的阻碍会影响到你,我想先去处理好。”季燃说着说着眼泪就又出来了,“但我似乎搞砸了,你不理我,我爸那边也在发疯,可我还是想来看看你,哄哄你。”
季燃没说的是,他看到傅之行只是跟他吵了个架就病了就不吃饭了就一个人虚弱地躺在这儿,他就决定什么都听他的。
他想要什么他都给。
因为傅之行不在的日子里,他都是这么煎熬着过来的。
就格外理解这种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弱的难受。
傅之行拿纸巾给季燃擦脸:“是谁说要带我回家过年的?”
“我以为他就算是不满意,也都算在我头上,谁知道他会拿你威胁我。”季燃反问,“那是谁让我懂点事的?”
“这跟你瞒着我是两码事。”傅之行接过季燃递过来的温水喝了一口,“你爸爸知道是我?”
“还不知道,”季燃说,“但是我爸说,不管是谁,都会让他知难而退的。”
傅之行笑了笑,语气轻蔑:“你觉得我会知难而退?”
季燃想点头,但是傅之行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想好了再说。”
可季燃还是底气不足,只说:“我不要你退。”
这答案傅之行自然是不满意的。
可总算是心头的阴霾被吹散了,傅之行拉着季燃坐到自己身边,情不自禁地动起手来。
正想还以“颜色”,一旁死气沉沉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季燃把手机调了静音,但是屏幕上明晃晃的“季明泽”三个大字很难让人不注意到,尤其是傅之行。
季燃想按断,他已经按了好几个了,但傅之行阻止了他。
“接吧。”傅之行说,“按免提。”
季燃照做。
电话接通,季爸爸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在哪呢?你今天是真不打算回来了是吧?”
许是吼累了,这通电话里季爸爸冷静了许多。
“今天不回了。”季燃说,“改天回。”
“我可是一直在包间等你呢。”季爸爸说。
“您回家吧。”季燃耐着性子,“今天真回不去。”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问:“那小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你到家了连见我一面都不见就往回赶?”
“跟他没关系,”季燃说,“我是自己……”
“他是不是傅之行?”季爸爸突然问。
季燃想说不是,但他不想再努力去搞什么平衡却搞得一切越来越失衡了。
他看着傅之行,有些期待,也有些胆怯。
傅之行发烫的手指穿过季燃与他严丝合缝的指间,十指相扣的一瞬间,他叫了声“季叔叔。”
“是我。”傅之行说。
“我就知道是你。”季明泽对傅之行多少还有点昔日情分,简明道,“你们回来一趟吧。”
季明泽已经直接跟傅之行对话了,这让季燃几乎暴跳:“您听不懂吗?我说了,今天回去不了,您回家陪孩子玩儿会好不好,干嘛……”
“回去。”傅之行说,“季叔叔,我们现在就回去。”
“好,你说话算话。”季明泽说,“我讨厌出尔反尔的人,叔叔等你。”
挂了电话,傅之行就开始处理工作,并对季燃下命令:“我们半个小时后出发。”
傅之行擅作主张,让季燃很不爽:“你生着病呢,今天回去干嘛,难道他想怎么样就怎样?”
“你在怕什么?”傅之行看着他,轻轻咳了两声,“怕我当逃兵?”
被说中了,仿佛一个脓包被正式挑破,担心和不安被释放出来。
季燃决定把自己的脆弱丢给傅之行,他猛地蹲下去,凝视着那张俊美的脸问:“那我们可得说好了,无论发生什么,你不能不要我。”
“嗯。说好了。”傅之行说。
“那,那你把戒指戴上。”季燃盯着他。
傅之行:“你想气死你爸?”
“可我……”季燃也不知道自己在矫情什么。
买戒指的是他,不想戴的是他,最后求着对方戴的也是他。
当初要带傅之行回家过年的是他,瞒着对方偷偷回去的是他,现在又不想回去的也是他。
他真是“烂”死了,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配不上这么全心全意的傅之行。
傅之行当初会离开,就是因为他的不坚定,现在他又左右摇摆,连信任都做不到,又怎么配得到?
傅之行处理好手边紧急的事,捏着季燃的下巴迫使他抬头:“我喜欢你,你知道吧?”
季燃点头。
“那你喜欢我吗?”傅之行问。
“我爱你。”季燃说。
“如果离开我,你会……”
“会死。”季燃说。
傅之行的呼吸急促起来,季燃没有任何铺垫的两个字砸得他胸腔快要碎裂,他低下头去,难以自持地在这个奇怪的姿势下吻季燃。
濡湿的亲吻辗转到耳廓,舌尖在季燃敏感得发颤的耳窝处进进出出,直把人舔的连连求饶也不停下。
最后季燃应该是真的受不了了,傅之行才在那里吐了几个字:“我也一样。”
事后,季燃趴在傅之行腿上大口喘气:“我竟然在你办公室……你太坏了。”
“这么不禁逗啊,”傅之行凑近了喊他,“老婆。”
老婆。
季燃已经习惯了,为了让傅之行高兴,他委曲求全道:“那老公,你就把戒指戴上吧。”
三十分钟后,季燃再次开车驶向云里。
傅之行靠在副驾上,苍白的脸看上去毫无血色,时不时还咳嗽两声。
出发之前,他们去卫生间弄了一次,怕被听到,傅之行死咬着嘴唇,好在季燃没太折磨他。
弄过之后傅之行脸就烧得跟烙铁一样,一开始季燃还以为是情之所至,现在看过去,越发不放心,他把自己的手递过去:“给我摸一下。”
傅之行把手搭上来,季燃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另一只手抬高去摸傅之行的额头:“怎么这么烫?刚才在办公室还好好的,是不是我给你弄的……”
“没事。”傅之行说。
“这他妈叫没事?”季燃忍不住吼他。
“叔叔还在等你。”傅之行虚弱地说。
“别逼我骂人。”季燃猛地调转车头,“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