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听说我们分手过
傅之行无声地消化了一下,没回答他,只是把手伸出来,动了动好看的无名指。
季燃像是怕他反悔似地,急切地把素圈推进骨节分明手指,顺势送到嘴边亲了一下,语气既玩味又认真:“嫁给我吧,哥哥。”
傅之行能看出季燃的情绪出了些状况,比以往想要他的意愿更加强烈,也更加强硬。
刚刚接吻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想要无孔不入,恨不得跟他合二为一。
为了哄人,傅之行便忍一时之“辱”,点了下头,而后把另一枚戒指戴到了季燃的手上。
本意是逗他的男孩开心,谁知这一点头,竟引出了季燃一滴剔透的眼泪,他慌乱地亲吻着舔去:“怎么还哭了?”
“我激动。”季燃说,“你竟然真的愿意嫁给我,我以为你会给我两巴掌,让我找清楚自己的位置。”
傅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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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他们一直戴到了年后。
开工那天,季燃怕傅之行无名指上的戒指太过引人瞩目,就给他栓到了脖子上,藏在衣服里。
自己的那枚则继续明目张胆地戴在无名指上,若是谁问他订婚了或是结婚了,他就“嗯”一声。
内心无比充盈满足。
所以即便傅之行把戒指藏了起来,还是偶尔能听到下属工作之余的谈论。
“总裁是不是和季燃去国外领证啦?”
“不会吧,这发展速度也太快了。”
“快什么快啊,他们之前好过好不好,分手了又在一起多不容易,当然要立刻去领证啊!”
“可为什么只有季燃手上有戒指,不会是爬墙了吧?”
……
这天季燃来公司接他,傅之行为了给自己辟谣,直接让人坐电梯上来。
他要季燃来办公室里接。
季燃用腿踢上办公室的门,站在门口问:“撒什么娇呢,让我上来接,要不要抱你下去?”
傅之行对季燃不敢靠近的避嫌状很不满,勾了勾手指让他过来:“这玻璃是单向可视,外面看不见。”
季燃走过去,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扶着他后颈,俯身给了一个吻:“这样可以吗?”
傅之行垂下眼皮眨了眨,似是不太满意。
季燃又探出舌尖吮了吮:“这样呢?还不行?傅之行这可是你办公室!”
“瞎激动什么。”傅之行把项链摘下来,指着戒指对季燃说,“给我戴上。”
“可你……”季燃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说来这都是他的私欲,不想让傅之行为难,“要不算了,我也不戴了,这样影响不好。”
说着就把戒指摘了下来。
讽刺的是,傅之行正在做一个戴戒指的动作,他倏地停住,像没听清一样问:“你说什么?不戴了?”
他还以为季燃会兴高采烈地给他把戒指戴上。
不是季燃送给他的吗,不是说要娶他吗?
当初造谣造得风风火火的是季燃,在一起后绞尽脑汁避免风言风语的也是他。
傅之行又想起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知道季燃是为他着想,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
“那就不戴了吧。”傅之行难掩失落又竭力控制情绪地说了句,准备把戒指放进抽屉里。
季燃抓着他手腕,用力阻止这个动作,眼神恳切:“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傅之行一颗一颗手指掰开,关上抽屉锁好,站起来穿上外套,走了出去。
季燃吓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牢牢地盯着傅之行,生怕错过他表情的微妙变化,以至于哄的时候无从下手。
但傅之行竟然……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走了?
生这么大气啊?
季燃还蹲在桌子下的柜子旁,有些迟钝地反应了两三秒,才倏地站起来,一气呵成地给傅之行拿上围巾,提上包,锁上门,然后飞一般地跟了出去。
傅之行一片一片办公区域走过,季燃像个不受领导待见的小跟班,可怜兮兮地跟在屁股后面。
还当着众员工的面,谄媚地给傅之行围围巾。
傅之行还是不想理他,他们两个推推就就的,直到进了电梯,傅之行才肯让季燃靠近,把围巾围到脖子上。
“嘿嘿……”季燃咧着嘴傻笑两声。
电梯里原本应该有些暧昧的气氛瞬间被搅散。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根本就不会经过室外。
且现在已春暖花开,哪里需要带什么围巾,那围巾挂在办公室的衣架上都积灰了。
季燃这个哄人的方式真是……
到了车上,傅之行把围巾扯下来扔到后座上:“你想捂死我?”
“我错了嘛。”季燃说。
傅之行看向窗外,没接他的话茬。
他是错了,但是知错不改。
回到家,季燃笨手笨脚地煮了两碗面,味道只能用来裹腹。
傅之行安静地吃完,端了碗筷去厨房,正打算顺手洗掉,季燃跟了过来,殷勤道:“我来洗就好了,你去忙。”
“没什么要忙的。”傅之行说。
季燃进了厨房,傅之行便出去了,好似完全不想跟人家在一个空间里呆着。
他去了阳台,靠在躺椅上抽烟。
春寒料峭,尤其是晚上,但傅之行穿着单薄的家居服,前襟扣子大敞四开,也没穿袜子,骨感的脚踝冷得有些发红。
就这么接连在阳台上抽了好几颗烟。
季燃收拾好厨房,拿着毯子和袜子去找傅之行:“你要是还想抽,我陪你吧。”
他把毯子给裹好,又蹲下去给傅之行穿袜子。
傅之行手长脚也长,脚踝的弧度尤其漂亮,季燃忍住想亲两口的冲动,总算把袜子穿好了。
而后在冰凉的地面上坐了下来,抱膝看向傅之行,声音软软的:“但是你容易感冒,我们回屋好不好?”
傅之行盯着脚上的袜子吸了口烟,差点没呛到。
季燃给他穿的,不是他通勤常穿的黑白灰色系袜子,而是季燃那些花里胡哨的,卡通袜子。
给他套脚上的这双粉色袜子,每只脚背上各印了一个可爱的佩奇……
“抽完这颗。”傅之行说,季燃软哄哄傻兮兮的姿态让他心生不忍,借着吐烟雾叹了几口气,摸了摸季燃的脑袋,“起来,地上凉。”
“没事。”季燃说,“等你抽完。”
傅之行直接把烟熄了,拉着季燃回去,起身的时候摸了一下后颈。
季燃让傅之行坐在床边,自己跪在身后给他按颈部和肩膀:“手法怎么样?我特意跟技师学的。”
长期伏案工作的关系,傅之行颈部时有轻微不适,这几天季燃特意去学了推拿按摩,总算派上了用场。
傅之行在抑扬顿挫的揉捏中缓缓闭上眼睛:“很舒服。”
“那换个姿势,”季燃说着让傅之行趴在床上,“这样会更舒服。”
傅之行依言趴下,但身体僵硬得很。
季燃一味地讨好,却只字不提戒指的事,这让他很恼火。
就算不想戴,也该好好跟自己解释一下吧?
正胡乱想着,季燃的电话响了。
傅之行趴着看不见来电姓名,季燃停下手里的动作,在傅之行耳廓亲了一口说:“我去接个电话。”
然后拿着电话回了自己房间。
傅之行心脏猛地一沉。
别说现在他跟季燃的关系已经这么亲密无间了,曾经还不是恋人关系的时候,季燃在他面前接电话就丝毫不避讳,甚至经常让傅之行帮忙接。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傅之行始终保持着俯卧的姿势,胸口闷闷的,有点透不过气。
又趴了一会儿,他听到了季燃拔高的语调,似乎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模模糊糊的好像有一句:“你敢动他试试!”
能让季燃这么没心没肺的一个人突然躲着自己接电话,除了他爸,除了他俩的事,应该也没别的可能了。
傅之行大概猜到了季燃突然不想带戒指,以及这一段时间情绪异常的原因。
只是令他更加胸闷的是,季燃竟打算瞒着他,一个字都不跟他透露。
季燃不说,傅之行自然是不会问的。
争吵声逐渐消失,但季燃还没回来。
或许电话还没结束。
或许电话已经结束,季燃不想回来。
傅之行从床上起来,看了眼脚上的两只小猪,到底是没舍得脱下来,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工作。
他其实有事情要忙,刚刚去抽烟,也不过是引诱季燃来找他聊聊。
但既然季燃暂且不准备对他敞开心扉,他也不准备打扰。
少顷,季燃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进来。
还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伏在桌角,用叉子叉起一块苹果送到傅之行嘴边。
傅之行咬了一口,看季燃嘴角眼角都翘起好看的形状,恍惚间又觉得刚才听到的争吵声可能是幻觉。
于是他也笑了笑,捏着季燃的下巴说:“我没事,早点休息。”
“那今晚要不要……”季燃手不安分地刺激着傅之行的敏感,“你大概忙到几点,我先去……洗干净。”
傅之行有些动情,忍不住想要给季燃“将功赎罪”的机会。
视线回到电脑屏幕上,他若无其事地问:“刚才谁的电话?什么事聊这么久?”
“装修工人。”季燃站起来坐到床边,满不在乎地说,“说材料用错了,我要换,他们又不想赔钱。”
“多少钱?”傅之行问。
“三万左右。”季燃说。
“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傅之行冷笑一声,“钱我替他们赔了,今晚就不做了,早点睡。”
傅之行吹了风,第二天又又感冒了,差点睡过头。
季燃做了早饭,之后叫人起床,发现体温声音都不对,勒令他今天在家休息。
日理万机的傅总裁依然选择去上班,并且不让季燃送,只说:“没事,我感冒惯了,过个四五天就好,我自己开车,你去盯一下装修材料。”
连送都不让送,季燃有些急了:“你还在生气啊?”
傅之行转头看着季燃,四目相接,他试图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一些信号。
但是没有。
他面前的季然依旧是一副竭力伪装的样子。
“对,我生气!”傅之行大步折回去,“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对我说,来跟我商量这件事。而要选择那么激烈的解决方式,你以为电话里你讲了什么我完全听不见吗?那些装修工人什么背景你知道吗,把他们得罪了有什么好处,不怕他们找你麻烦?”
傅之行简直佩服自己,明知道什么鬼屁装修是季燃拿来搪塞自己的借口,却有模有样地在这儿借题发挥。
来顾全他那不必要的体面。
季燃也感到莫名其妙:“就这事儿你生气?难道我需要时时刻刻事无巨细向你报备?”
傅之行蹿起一股邪火,吹了风本来就有些头痛,现在更加头皮发胀,一时间也分不清究竟在在意什么,哪里让他过不去。
对季燃的占有欲和掌控欲超出了想象,他想要这个人完完全全是他的,不管对别人怎么样,对他要绝对的透明。
同时他也不希望季燃一个人抗下两个人的压力,就算非要一个人抗,也是他来。
傅之行上前一步,凛然眯了眯眼,而后贴着季燃颤动的嘴唇,磨着牙问了句:“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