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危机
“你真的是从医之人吗?这尖刀直接拔下不会致人血流不止失血而亡吗?”
江晚照的声音更是尖厉,陈思安躺在他的怀里呼吸已经微弱了许多。
他口中还在呢喃着,“心头血,药,药浸泡到血中去,母亲······”“安之你莫讲话了,你安心,一切有我在呢。”江晚照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一边吩咐下人将那药丸浸泡到那碗来之不易的心头血中去,一边逼问老道保全安之性命的法子。
老道到底还是有点本事傍身,也是一时慌乱没反应过来,此时才镇定下来指挥江晚照,“先紧按住他心脉附近再将刀快速拔出来,拿纱布准备好,止血粉撒上后就立即用纱布死死缠住伤口,以免血再流出来。”
老道快速说完就有下人将东西准备好了,陈思安此时已经没了意识,软软的像一根熟到极致的面条瘫在江晚照怀里,看得他鼻酸的要命。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一只手死死的压住心脉,一只手慢慢握紧那刀柄,快速一抽,还是有大量的血喷涌出来,“快,快,止血药粉!”
“纱布,快缠上,使点劲缠紧了!”江晚照抱着陈思安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安之一定不要有事啊,否则徐姨也会撑不过去的。
陈彦这会儿才敢呜呜地哭出声来,下嘴唇都被他自己给咬破了。“晴空哥哥,安之哥哥怎么样了?”“彦儿乖,彦儿不哭,有晴空哥哥在,会没事儿的。”江晚照安抚了两句陈彦,将陈思安小心翼翼地打横抱起来,放到床榻上去。
“将道长请进来。”江晴空转头吩咐下人。
那老道早就想溜之大吉,回去向贺溪禹复命了,奈何陈家的下人看得死死的,不让他离开分毫。听到江晚照唤他,他磨磨唧唧的不想上前来,眼睛一直滴溜溜的转想着脱身之法。
“道长请!”陈家的下人坚持让老道进到屋子里去,老道无法推脱,半步半步的慢慢挪了进去。
“现下心头血也取了,道长知道这治病的法子,想必也应该知道如何医治取血之人吧?还有,道长的灵药何时才能起效用?有无后遗症?”江晚照坐在陈思安的榻旁,明明是矮着那老道半身的,却给了他无限的压迫感。
那老道咽了口口水,脑子已经开始飞速运转起来思考如何应对,“江公子,陈公子失血过多需要先补气血,服用补血的方子即可。但心脉受伤需要卧榻静养,辅之以补足心脉的药物加以疗养,三月之后才可痊愈。”“至于陈夫人的药,服下之后它会慢慢滋养全身恢复其生机,七日之后方可有起色。”他看江晚照不曾开口,又补充了一句,“贫道可给陈公子开些补气血的方子,江公子您看可好?”
江晚照的语气充满了冷意,“那就劳烦道长了。”
还没等那老道开始写方子,给陈思安擦拭身体的小厮就带着哭腔惊呼起来,“江少爷,江少爷,少爷他没呼吸了,怎么办啊?”一直攥着安之手的江晚照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他的脉搏微不可察了,一颗心沉到了底。
“安之,安之!你醒醒!”他轻声呼唤着,可陈思安半点反应也无,“道长,快来救人啊。”他的声音里也带上了哭腔。
看到大事不妙的老道正准备趁着混乱偷偷溜走,又被陈家下人硬给架上前去,“我,我也无回天之术啊,我真救不了。”
江晚照瞬间声音冷到了极点,“救不活他,道长你今天也别想走出这个门了。”
老道的脸一下子耷拉了下来,一副苦相,“江公子你就算要了我的命,我也无能为力啊,初时我就说过这法子凶险让陈公子三思,他救母之心拳拳之意,我也阻拦不得啊,这,这也怪不得我啊。”他急得已经不自称“贫道”了。
江晚照感受着陈思安的体温在迅速的流失,一时也顾不上听老道在那狡辩,心思全在安之身上,慌的不知如何是好,“把闲杂人等摒退下去,给我留出空间来,我来救他,快!”
一道少年声音在江晚照耳边响起,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之凉,是之凉,他一定有办法的。
也不管众人如何焦急讶异,江晚照沉声开了口,“出去,都退出去,看好了这老道,别让他跑了。出去把门带上!”“彦儿听话,带他们都出去!”
“江少爷,你这要干什么?我们少爷命悬一线危在旦夕,您不去想法子救他?反倒是将我们赶出去作甚?”有小厮不解的问出声,江晚照也没空解释,“听我的,退出去!”他的声音冷厉不容违抗,下人们很是不情愿,但此时偌大的陈府竟然没有一个能做主的人。
陈彦出了声,“听晴空哥哥的,他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们先出去吧。”一众下人别无他法,只能听从江晚照的一个个都退了出去。
随着门吱呀一声关上之凉的身形显现了出来,陈思安的情况极其凶险,他也没有和江晚照讲些什么,直接指尖凝出一丝绿意朝着陈思安的胸口飘了过来。江晚照已经看过几次也不惊讶,站到他背后挡住了他的身形,以防有心人窥探到他。
好大一会儿之凉才停下手来,原本艳若桃花的面庞此时已经惨白无一丝血色。之凉已经力竭,还是强撑着对江晚照说,“他已经无碍了,过一会儿便会醒来。”还未等他身形消散,远处的雷云已经轰轰响起。他顿感一股血腥之气顶到嗓子眼,使劲压了压强行压住了,只来得及对江晚照一颔首,人就不见了。
江晚照看之凉不见了踪影,也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雷鸣声,他心知不妙,凛冬天怎么会打雷,定是之凉受到反噬了。只是他这会儿两头顾不上,只得先去看安之怎么样了。
他心有余悸的探了探安之的呼吸,发觉已然平稳了便松了一口气,又觉得不甚放心去摸了摸他的脉搏,好在也是接连跳动着的,他紧绷着的心才稍稍舒缓了些许。
只是这时江晚照犯了难,他不知该不该给徐姨服用那老道的药,安之还未醒来,估算着那药丸已经浸泡了一刻钟,如那老道所说这时给徐姨服下是效用最佳的时刻。可他对老道的医术心有存疑,不相信他所谓的神丹妙药真的能治好徐姨的病症。
江晚照正迟疑不定之时,远处的雷声已经近在咫尺了,甚至有耀眼的光透过窗户照亮了室内,他不敢想象这次之凉要遭受到多重的反噬。他的心像是被放在了油锅里七上八下的炸,难受的不能言状。
“晴空,母亲她服下那药丸了吗?”榻上的陈思安不知何时清醒了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询问他母亲的情况,“安之,你醒了,真真是吓死我了!”
江晚照俯下身子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还未曾服下,你刚刚昏死过去了,现在才刚到一刻钟时间,我正准备吩咐人去给徐姨服下。”
“快去,别让失了药性,你不用管我,去我母亲那边吧。”陈思安还很是虚弱,之凉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并未治愈他心口的伤,此时他还下不来床,只能嘱咐江晚照去做,一副交给了他的样子。
江晚照赶忙应承,“你安心休息吧,我去徐姨那边照看。”还未等他将话说完,陈思安似是把心放下一般又昏睡了过去。
江晚照不敢再犹豫,心下一横准备将那药给徐姨送过去。卜将门一打开,门口候着的小厮登时就扑了过来,“江少爷,我家少爷如何了?”
陈彦也眼巴巴的看着江晚照,黑葡萄似的眼里还含着泪,他的嘴唇还颤抖着,生怕从江晚照嘴里听到不好的消息。
江晚照摸了摸他的头,“安之现下已经无大碍了,需要静养着即可。”他对着一旁的下人吩咐,“你带个人在这守着,另再派人端了药,随我去夫人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