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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冲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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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好似都一齐忘了贺溪禹带他们过来的由头是欣赏什么墨宝,兴致勃勃地看戏,如若此时再有点瓜果茶水什么的那就更好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谁家里还没点不能为外人所道的事儿了,但只要不拿到明面上来就当不存在,没想到这贺公子真是奇了,当众揭自己的短。

    “夫人为了躲避那些闲言碎语,自请搬到此处来进行清修的,我也曾劝阻过,但她心意坚决,我也不好再多加阻拦。”贺溪禹向众人解释道,只是这话有多少

    人相信,那就各人心中自有衡量了。

    “只是江公子,我们贺府的小厮丫鬟那也是经过千挑万选才能入府服侍的,怎的?他们不听你的驱使,不能引着你去?”贺溪禹阴阳怪气起来,众人又开始用戏谑的眼神打量着江晚照。

    经过抄袭一事,江晚照在面对他人审判似的目光已经有了一定的适应能力了,不会因此就失了方寸,只是低着头拱手说道,“那会儿恰好没遇到下人,着实是在下失礼了。”

    江晚照和之凉进去的时候顺手把那门上的大锁给扔到了门里,倒是给了贺溪禹辩解的机会,就在大家看热闹看的正起劲的时候,小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清瘦许多的尹宛云装扮整齐的出现在门后,脸上还带着笑意,在看到门外这么多人后,一声“江郎”压在了嘴边没能喊出来,她一时无措愣在原地,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起来。

    在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贺溪禹时,她控制不住眼里透出些惧意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贺溪禹看了一眼尹宛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没有太过落魄而堕了他的脸面,便挂上笑脸迎了上去,“夫人你怎得没在里边休息,反倒出来了?外边风大,还是快些回屋歇着吧。”

    尹宛云只当没听见他的话,径直越过他看向了江晚照,目光里隐隐带着些期待。此时贺溪禹抓住了她的手,微微带了些力道,好似在警告她不该说的话最好别讲。尹宛云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将头稍微低下了,目光一直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思量些什么。

    场面一时有些僵住了,众人暗地里的议论声也逐渐停了下来,一时之间只有晚风吹过房檐上的六角铃铛,发出清脆的叮当声。贺溪禹看今日这情形,知道这戏是唱不下去了,只得给了身旁小厮一个眼神,小厮心领神会高声道“诸位客人,宴席已经备好了,烦请移步去宴会厅。”

    众人好似找到了个台阶可以下,呼呼啦啦地互相推让着走了。看着学子们都转过了身,贺溪禹狠狠甩开了尹宛云的手,在她耳边低声威胁道,“给我安分点。”尹宛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终是没有流下来。她没敢再看江晚照一眼,转过身去回了院子,落寞的背影下被月色拉得很长,像是一节怪状嶙峋的枯木,腐朽的好似行将就木的老人。

    贺溪禹斜了一眼江晚照,嘴角带着讥笑,“请吧,江公子。”江晚照将对面的人仔仔细细审视了一番,看得贺溪禹生出了点恐慌,高高在上的姿态甚至要维持不下去,气得哼了一声,一甩袖子率先离去。

    江晚照回头看了眼虽然没再上锁,却被两个小厮死死守住的小院门,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跟着贺溪禹离去的背影慢慢地离开了。尹宛云在门缝里看着江晚照离去的身影,刚才忍住没流出来的眼泪一瞬间大颗大颗滴落下来,像被抽掉了丝线的木偶瘫倒在地上。“江郎~”她低声嗫嚅着,好像能在这个名字中寻找到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勇气。

    没走两步,心事重重的江晚照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晴空你没事吧?”头顶上陈思安的声音传来,随之他的两个胳膊被抓住,被焦灼的陈安之摇晃的快要散架。他好不容易站定,拍了拍陈思安的肩膀,“无事,走吧!”

    一路上陈安之都在喋喋不休地数落江晴空,“我知道你担心她,可是你想要做些什么总归要与我商量一声,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那贺溪禹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吗?万一他心一狠对你做了什么,我想救你都来不及。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很沉稳的人,今日你怎么这么莽撞?”

    江晚照静静地听他数落,不时地点头附和,“我知错了。”“嗯,是我鲁莽。”看着他这样,陈思安的脾气也消了,低声问他,“她现在处境如何?贺溪禹那厮没对她怎么样吧?”江晚照的表情很凝重,沉默着没回答,看到这样陈思安接着问,“很不好?”江晚照点了点头。

    陈思安扳着江晚照的肩膀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晴空,答应我,就算你决定要帮她离开贺府,你一定要与我商量,万不可自己一人行动。”江晚照看着对面青年坚定又纯粹的眼神,不禁有些许好笑,“知道了!”

    陈思安略有些不满,“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别哄骗我!”江晚照点点头,“那是定然!”

    贺府的晚宴当然丰盛的无可挑剔,只是江晚照颇有些食不知味,对自己酒量十分心下有数的他也没喝酒,只是拿着茶杯在定定地发呆。

    陈思安看不惯他这副样子,“你别总是耷拉着一张脸,为了那女人是真不值当,我知道你心地善良看不得她被如此虐待,但这归根结底是别人家的事,和你半文钱的关系都没有。尹宛云走到今天这个境地,说句不好听的是她咎由自取。你别把这事当成你自己的责任,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一段话劝慰下来陈思安的嗓子都干了,江晚照还是呆呆的没什么反应,陈思安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一个爆栗敲在江晚照头顶,将在发呆的江晚照敲的眼冒金星。“安之你打我做什么?”

    “我刚才劝了半天都是对牛弹琴了?”陈思安恶狠狠地问。

    “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吧。”江晚照一边摸着痛得要命的脑袋,一边还要安抚差点暴怒而起的陈思安。

    坐在主位的贺溪禹看着席下江晚照和陈思安俩人的互动,眼底的阴狠快要化作实质刺向两人,全然没想过这股恨意由何而生。说不上是因为尹宛云,因为他对这个女人半点感情都没有,如果非得要找出原因来,可能是因为妒忌。

    贺溪禹明明拥有着别人艳羡不已的很多东西,他却总觉得内心荒芜如杂草,找寻不到存在于这世上的意义。说他有多爱恋他的小厮也谈不上,只是长久以来已经习惯了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能够包容他的一切恶劣。他的内心并不安宁,当他看到江晚照沉定的目光盯着他时仿佛内心的阴暗被窥视到,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落荒而逃,他不允许自己软弱无助的一面被别人看到,更忍受不了别人的光芒掩盖住了他的。等着瞧吧,欺辱他的他必加倍奉还之。

    相较于前院宴会厅上的觥筹交错,尹宛云的小院冷清的只有风声。不同于前些日子的浑浑噩噩,在陶之凉的治疗下她神志清明了许多。她回味着今日江晚照对他的温柔相待,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只是那笑容还没漫上眼角,小院的门被“嗵”的一声踢开,那个令她噩梦迭生的男人又来了。

    贺溪禹现下拿捏不了江晚照,他还是能从尹宛云这里讨回些快意来,转头就吩咐了小厮去找了那男人来将尹宛云狠狠地磋磨一番,好缓了他心头的那口郁气。

    一直倚在房顶上未曾离开的之凉不忍再看,化作一阵风离开了贺府,寻酒喝去了。做人真的是不快乐极了,他有些想不通为何有些精怪要整日苦修,非得当人,当个逍遥自在的精怪岂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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