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冲突(1)
莹莹绿光在之凉指尖亮起,连成一条绿色的丝带汇集着朝尹宛云的方向流去,把她笼罩在其中,尹宛云的眼睛闭了起来像是睡着了一般。
之凉收了手,“略微等一会儿吧,她马上就醒了,只是她···”
江晚照不知道他为何吞吐着不把话讲完,追问了一句,“她怎么了?之凉也治不好她吗?”“她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江晚照默然,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实在是看不得一个好好的姑娘被折磨成了这般模样。
突然他又回头看了之凉一眼,奇怪的问“之凉,你的脸色怎的变得这样差?”陶之凉平日里总是身着粉红色的桃花衣衫,映的脸颊总是带点红扑扑的,看着就可爱极了,可是此刻他的脸色泛白,嘴唇也失去了原有的血色。
江晚照一下子反应过来,“医治别人你会受到反噬?”
陶之凉嗫嚅了两句,随即理直气壮起来,“你才知道啊?不然我缘何向来不轻易插手别人的事?你可知道我为了医治她承受了多大的风险?”
江晚照的声音有些愧疚,“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为难你了之凉。”
陶之凉挥了挥手,很是潇洒的说,“没事,两天就恢复过来了,不用在意。”
“那,以前给我治伤,你也会被反噬?”江晚照追问道,“不会,我们之间本就结了因果,助你是应当的。”陶之凉答道,他们之间的牵绊是受天道认可的,因此不会受到惩罚。这些话他也没办法诉之于口,就当是反噬吧。
贺溪禹在众学子的吹捧下颇有些飘飘然,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来。他知道能有今天的成就和母亲的严苛是分不开的,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地憎恨母亲,憎恨母亲对他所有的管控。
突然贴身小厮疾步走过来在附在他身旁耳语了几句,贺溪禹的脸色瞬间由晴转阴,当着众人的面他又很快收敛好了情绪,笑着同学子们周旋开来。
一直在偷偷观察贺溪禹的陈思安瞬间觉得不太对劲,肯定是晴空这边出事了。他偷偷地想溜走去寻晴空,谁知贺溪禹却盯准了他,扬声问道“陈公子是想去解手?”陈思安无法,只能应和着点了点头,贺溪禹笑道,“陈公子对敝府的路肯定不熟悉,让我的小厮引着吧,别因为寻不到路失了体面。”
众学子听到这话不禁哄堂大笑起来,陈思安面皮虽厚,在这种境况下也忍不住红了脸,快步地跟着小厮离开了这尴尬之地。
贺溪禹对着众学子拱了拱手,“小玩笑而已,别无它意。诸位我近日来得了一位隐士大家的墨宝,就悬挂在我的书房之中,想同大家一同品鉴一番。离晚宴开席还有些时间,烦请大家移步书房,同我一道儿赏鉴。”
众学子一听即刻兴奋起来,隐士大儒的墨宝可不常见,今个儿真真是长见识了。“去去去,还请贺公子前方带路。”贺溪禹微微一笑,在学子们的簇拥下向着西北方向走去。
眼看着这路越走越偏,众人有些疑惑,又不敢多问,只能偷偷讨论起来,“这贺公子就是与众不同,书房的位置这么隐蔽,想来是为了静心读书,不被外界所扰吧。”“就是就是,想的太周到了,我回去之后也要把书房搬到僻静处,落得个清静。”“做学问就应当寻一幽静之地,有道是君子慎独,我也搬。”
众人自己给自己解了疑惑,贺溪禹也但笑不语,仿佛是认同了他们的话,带着众人脚步一刻不停顿地朝前走。
他终于想起来和陈思安同行的人是谁了——和尹宛云有过旧情的江晚照,经常有许多学子们在他面前夸赞此人,他对江晚照早有耳闻。刚才小厮来找他,禀告说尹宛云的小院有人闯了进去,下人没有擅作主张惊动里边的人,而是迅速过来请少爷拿主意。贺溪禹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陈思安很少独行,大多数时候都是和江晚照并肩而行,而此时江晚照没和他一起,居然是来他贺府私会旧情人来了。
贺溪禹眼底的阴狠几乎要藏不住,他到要让众学子看看,这江晚照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今日不叫他身败名裂,他贺溪禹的名字倒过来写。对于江晚照的这股厌恶也同样来得莫名其妙,他既不爱尹宛云,但也看不得尹宛云的一颗心扑在别的男子身上,毕竟在名义上她还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不是?
贺溪禹很优秀,但他骨子里隐藏着自卑是怎么也祛除不了的。他明明拥有别人渴望得到的一切,却总觉得自己要低到尘埃里去。自小母亲为了督促他更加努力更加奋进,总是将他贬低的一无是处,他对那些被经常别人夸赞的才子们嫉妒得发疯,想要把他们一个个毁掉。
在江晚照带着担忧的目光中尹宛云悠悠转醒,神智也清醒了很多,她惊喜的拉住了江晚照的手,“江郎,你来啦~你真的来啦!”随意又立刻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形象太过不合礼数,急切地把江晚照往外推,“江郎你先出去,容我梳洗一番,你快出去!”
说话间她的脸红的能滴出血来,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江晚照面前,那可是最爱她的江郎啊!江晚照没法子,只得站在门外等待。
自刚才就隐去身形的之凉声音突然传来,“快离开,有一群人过来了。”
江晚照一惊,到底还是惊动了贺家人,当务之急是自己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可是这贺府的西北角偏僻又荒凉,根本无处可容身,江晚照急得出了一身的汗,在原地团团转。他自己名节事小,可不能叫尹宛云因为自己再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之凉的声音又在他身后响起,“别躲了,你又没做什么,你到底在躲些什么”
江晚照一下子顿住,是啊,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有什么可慌的。他瞬时平静下来在路口站定,远远地就瞧见以贺溪禹为首的一队人浩浩荡荡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贺溪禹一抹讥笑挂在嘴角,什么君子,不过是个一心挂在女人身上的登徒子罢了。众学子有些茫然了,看看江晚照又看看贺溪禹,“晴空,你为何在此处?”“来我贺府偷情来了?”不等江晚照回话,贺溪禹就抢白道。
众学子中间瞬间炸开了锅,三俩人在一块儿开始偷偷讨论起来,“这江晚照可真是下作,那尹家小姐都成了贺少夫人了,他还对人家念念不忘,跑到别人府里来私会,真是丢了我们读书人的脸面。”“就是,这贺少夫人果真像外界传言的那般,水性杨花、不守妇道,喜欢到处勾引男人!”“贺公子真是倒了大霉,娶了这样的人做妻子,真是可怜呢!”“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看这江晚照也是一只嗡嗡扰人的苍蝇。”不乏有平日里妒忌江晚照学问做的好的人在此时酸溜溜的落井下石。
贺溪禹扔完一句话后就静静地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局面,看江晚照在众人的言语之下面皮渐渐变红,像一只熟透了的虾子。他眼底的愉悦慢慢升起,这种好似能掌控他人命运的感觉简直好的让他着迷。
江晚照在众人的言语批判下还是稳住心神揖了一礼,缓声说道“在下只是在寻找如厕之处,只是这贺府着实太大,一不小心迷了路,还望贺公子见谅。”贺溪禹看着前方紧闭的院门,眼里有些许的疑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候有一道细微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贺少夫人,就住在这种地方吗?”声音不大,却足以叫贺溪禹浑身一震,他急着带众人来堵江晚照,却忘记了他给自己披上的那层爱护妻子的遮羞布要被扯了下来。
“不是说贺公子对贺少夫人不离不弃、相当爱护吗?怎得让她住在这般破败的院落中?”“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贺公子想必也是迫不得已吧。”“晴空也不知道贺少夫人就住在这儿吧?”
眼看着众学子的态度已经偏向了江晚照,贺溪禹的拳头不由得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