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妥协
“你这老贼忒不要面皮！”赵黎抽抽嘴角，无奈道，“你先起来。”
“我不！”
高芳豁出去了，只要能保住老命区区脸面又算得了什么，何况太监这种生物，主打就是一个抗压。
那些内心脆弱的早就被一层层筛选下去了。
“你当真觉得我不敢杀你不成？”
赵黎不想再磨叽，目的已经达到，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剑刃给高芳脸上拉开了口子，哗哗放血。
铁锈味刺激着高芳本就紧绷的神经，情不自禁之下，一股尿骚味从胯下袭来。
赵黎两步蹦到旁边，跟沈乾并肩站着。
拍了拍手，帐外走进一人，身形高大，目光炯炯，正是程二牛。
“高芳，我也不跟你打马虎眼。”赵黎将程二牛向前一推，指着道，“我这兄弟人高马大，是块做贴身侍卫的好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故意在说到‘贴身’时咬字重了几分。
高芳瘫在地上，看看赵黎，又看看程二牛，张了张嘴巴，最后颓然点头。
他明白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以后的一言一行都将掌握在赵黎手中，程二牛就是他的眼线。
以侍卫之名，行监视之实。
高芳失魂落魄的走了。
唤来几个内务兵收拾一下地面，等所有人都离开。
赵黎终于没憋住，坐在位置上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翘着二郎腿笑起来。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蛋！”
“经此一遭，高芳心气被打落，估计能消停老长一段时间。”
“趁这段时间，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赵黎从身后书架上取出一沓线装成册的文书扔给沈乾。
“看看。”
书册上有多处涂抹修改痕迹，部分字眼以特殊字符取代，记录了参谋们最新的成果。
“春景、亭林、乐树，三城位于战场东南方，叛军三条补给线之一就经过这里。”
“三城相隔不超百里，连接起来就是一枚插在东南的钉子。”
“而且乐树城外有一处古渡口，顺水而下可以直抵我军后方，不得不防。”
赵黎展开一幅手绘地图，上面的信息一部分来自兵部送来的地图备份，另一部分是斥候和哨骑这几天一寸寸横淌出来的。
蛰伏这么多天，不乏好战分子屡次向赵黎请战，底下士兵人心浮动，随时有营啸的危险。
“计划很简单，派人提前混入城中，大军攻城之际配合打开城门，速战速决，不给敌人反应时间。”
赵黎点了点地图：“亭林、乐树两城并未被叛军攻占，之前只不过被战线隔开，无法与朝廷取得联系。”
“春景城则不同，当初叛军借道此地本地官员拒不开门，结果叛军破城后血洗了整个衙门。”
“现在城里管事的都是当初给叛军纳了钱粮的本地豪绅。”
“你的任务就是想办法混进城里，等攻城部队一到，里应外合诈开城门。”
沈乾欣然接下这个任务。
相比于正面战场上的消耗战，他训练出的小队更像这个时代的特种兵。
白刃对砍可能不太行，但要说偷鸡摸狗，啊呸，偷梁换柱，那可都是行家里手。
“何时出发？”
“明天就走，三日后，攻春景城。”
“喏！”
……
春景城的城墙并不高大，但却是青砖垒砌，看上去厚重感十足。
城门洞前摆了两排拒马，三五兵丁立在旁边，吊着眼睛斜视过路人。
他们身着簇新甲衣，手执长矛，或倚靠或叉腰，站姿东歪西斜。
有几个摘下铁盔扇着风，不耐烦之意溢于言表。
入城的人流分成两排。
左边队伍站着的全是粗布麻衣、灰头土脸的“泥腿子”。
右边则光鲜许多，几个游春的公子端坐骏马之上，高谈阔论，嬉笑怒骂。
沈乾就在左边队伍里。
前边老妪的破衣上隐隐传来臭味，熏的杨平揪下皮帽捂住口鼻。
“矫情！”
老兵杨琛瞥了一眼，低声骂了一句。
此行为了不打草惊蛇，尽量缩小目标，就来了他们三人。
沈乾化名“杨坤”，袖子里缝着个口袋，藏着几人两天的用度。
很快，队伍行进，轮到三人进城。
沈乾熟练的堆出一张好脸，掏出准备好的几个大钱递到卫兵手里。
卫兵掂了掂，罕见的扯了扯嘴角，给了个笑脸。
“进去吧。”
“哎，哎。”
有惊无险。
进了城门洞，正冲着的便是春景城最繁华的大街。
正直向前，两侧道旁开满酒楼客栈、洋货铺子，有卖货郎沿街叫卖水粉，有老汉扛着秸秆扎成的棒子兜售糖球。
人流熙攘，好不热闹。
杨平的视线被几个站在门前千娇百媚的姑娘勾去，直勾勾的盯着看，手指头不住揉搓衣襟。
啪！
“谁，谁打小爷我，活得不耐烦了！”
杨平捂着脑袋一蹦三尺高，惊疑不定的看着四周。
杨琛抽抽嘴角，捂住眼睛。
沈乾一点不带惯着他，上去对准屁股就是一脚。
“你是谁的爷？”
“呃……”
杨平讪讪摆手，“开玩笑，开个玩笑……”
穿街过巷，三人挑了家开在相对安静地段的旅店住下。
收拾妥当，下楼吃饭。
小二飞奔着过来，叭叭流利报出一串儿菜名。
“三位，咱吃点什么？”
“炒两个素菜，切二两牛肉，再来一坛清水。”
“好嘞，客官稍候！”
杨平挠了挠头，咽了下口水：“还有肉吃啊？”
“咱那点钱够用吗？”杨琛想的更实际一点，有些担心钱财超支。
“放心。”
沈乾给了杨琛一个安心的眼神，旋即竖起一根指头，又指了指耳朵。
杨琛心领神会，闭上了嘴巴。
杨平则不然。
“嘿，你哑巴啦！”
啪！啪啪！！
“哎呦！”
杨琛满头黑线，看了沈乾一眼，低声道：“沈队的意思是，闭上嘴巴好好听。”
“现在正是饭点，这种地方最适合打听当地的最新消息。”
沈乾面无表情，手指来回比了几个手势，最后伸出五根手指。
杨平痛苦的捂住脑袋。
这一套动作的意思他再熟悉不过了。
当初沈乾教导小队队员学习简单的手势交流时，不合格的罚抄图录五遍。
因为这个，他生生将一手烂字写的工工整整。
过了一会儿，小二使了个木托盘，一次性上来小炒和牛肉，又端了个人头大小的水坛过来。
“几位，咱东西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