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有缘千里来相会
天下第一庄山脚下有一座繁华的城，云城。
一大早，商贩们早早打开门迎宾送客，街边的小贩吆喝叫卖着，三五小孩儿结伴嬉笑打闹着从街头窜到街尾，街上行人纷纷避让，有被撞到的忍不住破口骂上几句。
“主子，你饶了我成么？”
褚一身上手上挂满了大大小小，吃的玩的各种袋子。全是他口中的主子褚云安随手买的。
褚云安没理会他，心不在焉这儿望望那儿瞧瞧。
褚一看他不理自己，想死的心都有，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两个月前，褚云安某一天大半夜的突然跑进他的屋里把他拎了起来，让他收拾行囊，他要出远门。
最开始，他以为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务要处理。哪知道，他家主子晃晃悠悠，吃喝玩乐一路南下，一直到云城。
他家主子吧，不管事已经很多年，这几年清心寡欲得跟个和尚似的。他一度认为搞不好他哪天就上少林去了。这一段时间以来，他感觉着他家主子有事儿，像是在找什么似的。可他那张嘴就跟蚌嘴似的，任他旁敲侧击，恁是没撬开过。
而褚云安本人呢？他的的确确不管事多年。只是有一天他做了个噩梦，他梦见了一个少年，骨瘦嶙峋还一身的血。
少年虚弱的问他，“你能抱抱我吗？”
他心疼得要死，小心翼翼的把人抱起。
少年很开心的笑了，他说：“谢谢，谢谢你救我……”，话没说完，少年就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然后，他就醒了。他二话没说把褚一拎了起来，最后稀里糊涂的离开了他常年居住的地方，一路南下，往云城来。
昨天晚上，他又做梦了。
他梦见一个红衣的女人挥舞着鞭子，像个疯子一样，谩骂着被她抽打的人。被折磨的人不是谁，就是上次梦里，安详死在他怀里的少年。
他急得想要靠近掀开那个疯女人。可不管他怎么努力，着急，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年变成一个血人。
然后，他就醒了，不眠到天亮。
最后，他逮着褚一就跑出来瞎逛一通。
而已经下山的上官笙彦这边，他算了算，天下第一庄离药王谷不过七八天的脚程，他雇辆马车大概三天也就到了。
所以，他得先到天下第一庄山脚下的云城去雇车。
这会儿，小傻子上官笙彦就跟乡巴佬进城似的，愁哪儿哪儿新鲜。
他被囚禁的时候不过才十七岁，从来都没有出过天下第一山庄，好不容易出门还被人骗到了狼窟里，根本就没见过外面绚烂精彩的天光。
到最后，小傻子死的时候还不到十八岁。
“哎哟。”
那贼眉鼠眼的小贼故意上前撞了一下被花花世界晃花眼的上官笙彦。
“走路不看路的吗？”
小贼厉声叱骂道。
那双贼眼骨碌碌在上官笙彦身上转着，瞧着他背上的估摸着是幅画，要了。
怀里鼓囊的肯定是银子，要了。
腰间的玉佩，要了。
“啊？啊，抱歉抱歉。”
即便是历经过一次苦难的上官笙彦，还是赤子之心哪知人心险恶。根本就不知道眼前的贼已经算计好了他身上的价值。
“哦，没事。”
小贼大度的一挥手，上官笙彦怀里的钱袋子，腰间的玉佩已经尽在他手。
小贼脚步一移，旋了个半圆，顺手抽走了他背上用布包裹着的画筒。
“哎，你……”
上官笙彦慢半拍的才意识到不对。
“我的画。你快把画还给我。”
上官笙彦急得拔腿就追。钱可以没了，画不能丢，那可是救他命的东西。
“嘻嘻嘻，傻子。”
小贼跑得贼快，笑骂着上官笙彦晃进了一条巷子里。
但是，今天注定是他的倒霉的一天。
嘭。
很疑惑自家主子怎么会晃进一条巷子的褚一就看见自家主子一脚踹趴下了窜进来的，一贼眉鼠眼的家伙。
“你，你们想干什么？”
小贼眼力劲还是有的，知道眼前的人不好惹。
咻。
褚云安理都懒得理他，赏了他一颗花生米送他会周公去了。
“捡起来看看。”
褚云安对褚一说道。
褚一一一将钱袋子，玉佩，画筒捡起来。
“主子，你这是要路见不平？”
褚一问道。
“打开那画看看。”
褚云安不知道为什么很在意那幅画，盯着那画说道。
“不太好吧？这毕竟是别人的。”
“你开不开？”
褚云安一个眼刀甩过去。
“好好好，开开开。”
褚一无奈的打开画筒取出画，小心翼翼的將画展开……
画只展开了一半，画像里的人物惊得褚一失声叫道：“主子！”
褚云安早看见了，也是一惊。
紧接着，一阵脚步声传来。
两人一抬头，就看见上官笙彦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等看清眼前的小少年，褚云安懵了，这小家伙怎么长得那么眼熟？
褚一惊了，主子什么时候有个儿子了！
“诶，是你们抓住了他吗？谢谢啊。”
上官笙彦暗自庆幸，笑着朝易容了的褚云安、褚一道谢。
“这些东西是你的？”
褚云安问。
“是的。”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且说说这幅画画的什么？”
“当然是我爹啊。”
上官笙彦骄傲的挺了挺胸。
褚云安一脸复杂加不信，“你爹？”
“你看看你看看，我长得那么像他，他不是爹还能是谁？”
上官笙彦伸着脑袋往褚云安跟前怼，让他看清他是有多么像画像里的人。
“咳咳。”
褚云安清了清嗓子，然后一把夺过已经呆若木鸡的褚一手中的画像，收好放进画筒里，连同钱袋子玉佩都递给了上官笙彦。
“谢谢。这个家伙……”
上官笙彦道着谢，又瞅瞅可怜兮兮被褚云安踩在脚下的小贼。
“我们会送他道去县衙的。”
褚云安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那就有劳了。”
上官笙彦说完笑眯眯的转身走了。
“主子，你什么时候有的儿子，属下怎么不知道？”
褚一等少年离开后忍不住好奇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
褚云安乜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把这家伙处理了。顺便查查那小子。”
走前，褚云安吩咐道。
褚云安说不清现在什么心情。他一万年老处男怎么可能会有儿子？早些年是一大摊烂摊子等着他去收拾，哪有那个闲工夫跟女人谈情说爱床上切磋？到了后来是真的清心寡欲没那个心情。
最最最诡异的还是那个梦，难道就是为引他来这里碰见这个少年的？
讲真的，他梦也就做了两次，可每一次都看不清梦里的少年长什么样。
难道梦里的少年就是刚刚的那个少年？不不不，这不可能。
褚云安猛摇头，觉得自己越想越诡异，赶紧打住心里的念头。
且说另一边。
上官笙彦走出巷子一里左右猛地顿住了脚步，像是在回想着什么。
半晌，他嚯的一下又转身朝那巷子走去，可没几步又站住了。
“应该是错觉吧。”
上官笙彦嘀咕道。
他皱着眉，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怎么回事呢？原来，上官笙彦为了证明他和画像里的人长得很像往褚云安身边凑近了些。
然后，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冷香。那会儿他没反应过来，这会儿终于想起来在哪儿闻到过这香味。
只是，想想也不可能，按他上辈子知道的，这个时候的褚云安行踪成谜，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云城。
“算了，应该是巧合。”
上官笙彦想着这世间千千万万人，有一两个身上有一种香味应该在正常不过的。想通了，他也不纠结了，先找个地儿吃点东西，然后再租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