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叫她跟着朕
“怜儿姑娘。”琦钰一个急转，见高无喜站在树荫之下，忽明忽暗的光影间，那一双眼含着炙热的欲火，却不让人觉得生厌，琦钰默然一笑：“高公公。”
高无喜满是欣赏，十分自得走了过去：“姑娘。”
她是池中之物，迟早会有一日遇风云便化龙。
正好，机会来了。
……
齐晔离了寿康宫后，一时也将琦钰抛之脑后。
他好歹是一代帝王，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或是高雅，或是清纯，或是妩媚，或是……齐晔冷哼一声，心中只觉堵了一口气。
可偏偏，他就挂念住了琦钰一人。
“高无喜！”
“奴才在。”高无喜替他研着墨汁。
“给朕盯着她。”
高无喜应了一声，心中泛起甜甜的蜜，他知道他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不枉他花了一盒银两，才从花鸟使处寻中了琦钰。天不负有心人，这位娇艳的美人终于入了帝王的双眼。
高无喜奉上清茶，有意无意提及琦钰：“皇上，您让奴才盯着的那位小宫女，这些时日与淑妃交往的甚是密切。”
齐晔皱眉，搁下笔：“怎么？淑妃欺负她了？”
他修长的指尖明显抖了抖，好看的眉眼凝了一层怒意。
高无喜赶紧笑道：“皇上，您小瞧怜儿姑娘了，奴才打听了一番，是悄默默的给淑妃娘娘请安呢，像是卖了一剂药方，值黄金五两呢。”
齐晔大笑一声：“朕当是什么！原是这一回事，一小宫女竟有如此才能？莫不是淑妃太蠢受了骗？”
高无喜含笑：“陛下天资聪颖，若是怜儿姑娘遇着了您，这行骗的技巧可就施展不开了。”
齐晔一顿：“等等，你是说她这些时日常去淑妃宫中？”
他虽见过琦钰多次，可每回仅仅匆匆一瞥，连话也未曾说上。并非他有意矜持，只是他好歹是皇帝，这样做未免也太失了身份。他轻轻一笑，笑容不羁：“告诉淑妃，今夜朕便去合欢殿了。”
高无喜惊讶一声：“是，陛下。”
第一夜，齐晔果真去了。
他环顾四周，打量着淑妃，默默无言。
淑妃扭着腰肢，环绕住他的脖颈：“皇上，臣妾有变化吗？”
齐晔颔首，将她双臂扣住，仔细欣赏了半晌：“确有变化。”洗去了厚厚的油彩，如今只施了浅浅的胭脂，看上去整个人清澈了不少，尤其是那一双眉毛，终于有完整的眉毛了。
淑妃咯咯一笑，便要牵着齐晔的手走向里间。
齐晔也咯咯一笑，将她打横抱起。
淑妃娇羞一笑，睡得安稳。
再一眨眼，齐晔匆匆出了合欢殿。夜黑风高，他颇有埋怨：“怎么不见她？”
高无喜打趣回应：“皇上，人家如今还是寿康宫的宫女呢。”
齐晔一瞥，神色不屑：“谁告诉你朕是去见她的？”
高无喜笑笑，不再回应。
第二日正午，齐晔去合欢殿用了午膳。
淑妃高兴坏了，备满了一桌山珍海味，对齐晔又是夹菜又是敬酒。昨日夜里，她发挥失常，不知怎的就昏睡过去。再一睁眼，可谓是悔不当初。今日她便要来个先斩后奏，直接办了齐晔！
她倒着女儿红，见齐晔心不在焉，眼珠转的频繁，颇为疑惑随着他的视线绕了一圈：“皇上？”
酒微微倾洒，慌得淑妃忙道：“皇上，臣妾……”
齐晔却不在意，将酒一饮而尽，随即起了身：“无妨，朕还有折子要批，改日再来看你。”
淑妃娇哼两声，语气勾人魅惑：“皇上，您还没用膳呢，正值午膳等用了饭，再走也不迟嘛~”
齐晔无奈笑了笑：“听话，明天再来看你。”
淑妃咯咯一笑，将不快抛之脑后，轻蹭他掌心笑脸相迎：“那臣妾就恭迎皇上了。”
齐晔走到半道上，这女儿红的酒劲才渐渐上了身。他身体燥热，脑中琦钰的身影若隐若现，扰的他心神不宁。
快步走回紫宸殿，猛灌了一壶茶水，心中烦乱不安。
一连两日，都未曾见过那心机丫头，明明心狠手辣，明明就不符合他心中的……
一口凉茶下肚，邪火消了半阙。
高无喜一边替他扇风一边侧击道：“皇上，那怜儿姑娘？”
齐晔面色微红，手掌一击：“够了，莫要再提她了。”
待到第三日，淑妃新制了荔枝酒，酒味香甜醇厚，特意邀了齐晔共同用膳。
齐晔本欲拒绝，心中又莫名的多了一股无名欲火，直奔合欢殿去了。
这一回他连饮了几壶，又吃了一盆新鲜的冰冻荔枝，方觉过瘾。
淑妃笑容灿烂，酒一杯一杯倒。
齐晔喝的摇摇欲坠，直到最后一杯酒下肚，轰然倒在淑妃怀中。
淑妃笑容一凝，摇了摇齐晔的肩膀：“皇上？皇上？”
齐晔纹丝不动，开口喃喃了几句：“心机…奸诈……”
淑妃一愣，慌得连话都哆嗦，忙指挥着紫苏将皇帝抬到床上，她担忧道：“紫苏，皇上不会是在说本宫吧？”
紫苏一笑：“娘娘，怎么会？您心思单纯又善良，对奴婢们也是极好，皇上怎么会用心机这等词语形容娘娘呢？”她抽了抽嘴角，语气抖了抖。
“也是……”淑妃渐渐放下心，从锦盒中掏出一颗冷香丸含下：“这丹药果真灵验，这个月皇上来合欢殿已经三回了。”
这一宴后，齐晔却是再也不曾踏足后宫了。
前朝余孽仍未肃清，活跃在西南荆州一带。一连半月，齐晔都宿在紫宸殿，连召朝中重臣，商讨伐叛党一事。
直到这日晚间，他听着高无喜训斥下人，这才想起琦钰那日夜里也是这般威风凛凛，他推开门唤道：“高无喜！”
“奴才在。”
“让你盯着的人，最近怎么样了？”
高无喜笑眯眯道：“皇上，奴才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齐晔未语，神色却是一凝。
高无喜忙道:“皇上，奴才奉了您的旨意这些时日都派了人跟着怜儿姑娘，这不今日凑巧正好遇见了尚宫局的梁至远和怜儿姑娘说着话呢。”
“阉人？”齐晔面色微怒，手指叩于桌面。
“奴才一打听，才知这怜儿姑娘之所以能去寿康宫是托了这梁至远的关系，这梁至远大约是听了怜儿姑娘近日颇受恩宠，心中急了，便饭也不曾吃，正午就候着了，等着怜儿姑娘给他报恩呢。”
“哼，凭他也配？”齐晔笑容一凝，手指叩的噔噔作响。
“皇上，您别急，这……怜儿姑娘自是瞧不上他，拒不从命，那梁至远竟是个登徒子，光天化日之下便要上手。”
齐晔呵呵一笑：“梁至远还活着么？”
他可是未曾忘记，那夜琦钰亲手折断了旁人的肩胛，动作利落表情狠厉。
高无喜这才神色有些窘迫：“正这是奴才要说的，正好金吾卫杨将军路过，替怜儿姑娘解了围，还道敢和本将抢女人……”
哐当一声。
齐晔猛然站起：“什么！”面前折子轰然倒塌，他怒目而上，极长的睫羽颤个不停：“把她调到朕身边来！快去！”
高无喜连忙应下，又被齐晔叫住了：“慢着，她可有反应？”
“奴才瞧着这怜儿姑娘对杨将军倒并不在意。”
齐晔这才气消了半阙，安然坐下：“如此才是，你亲自去问，若她愿意来御前伺候就叫她跟着朕。”
高无喜颔首忙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