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求学

    琦钰回了寿康宫后，比从前更加忙碌了。

    不仅要奉茶伺候，闲暇时间还要替淑妃娘娘研制丹药。

    比起这些，更令琦钰苦恼的是，如今她还多了一份累赘。

    对，的确是累赘。

    比如这会，她才闲了下来，便见得裴玄道提着一盒药箱，已在她厢房前候着了。

    他目光温顺，眼含笑意，任凭琦钰任何挖苦与羞辱，他都是一句：“姑娘，可否告诉我冷香丸的法子？”

    琦钰甚至动了杀心。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蠢笨的人？冷香丸是她用来赚钱的法子，她可要用这法子狠狠的从淑妃娘娘身上捞上一笔，怎么会告诉旁人？

    琦钰抬脚便欲离去，裴玄道果真迎了上来，表情极为郑重：“姑娘，从前下官都有得罪，我向您赔不是。”

    琦钰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停下脚步怼道：“裴太医，你会把你吃饭的手艺传授给他人么？”

    裴玄道不假思索，目光坦然：“姑娘，裴某是一介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若能传授世人，远离疾病，裴某愿意。”

    “……”琦钰冷笑：“裴太医，我这法子可不是为了治病救人，你又何须这般执着？难道也是想来分一杯羹么？裴太医满嘴仁义道德，可有曾想过对于一小小宫女，这药方便是看家的本事，若人人都能制，那娘娘还会找奴婢么？物以稀为贵，这法子并非奴婢不想给，实在是难以从命！”

    裴玄道瞠目结舌，跟着琦钰的脚步终于是停了下来。一连几日，他都被琦钰拒之门外，从最初的不解与困惑，到如今他才体会了一点人世百态。

    原来，她竟是为了银两，这才不肯告诉自己。

    他自小学医，跟随祖父往返于村落小镇，有时为了治病甚至自掏腰包。

    所求的，唯有医者仁心。

    他表情窘迫而又羞愤，呆呆地伫立在原地。

    直到过了半晌，宫女素喜问道：“裴太医，今日视诊还未结束么？若裴太医得了闲，不妨替奴婢看看，最近这几日总是腰疼的厉害，半夜身上凉飕飕的。”

    “好。”裴玄道回过神，应了下。

    他背上药箱，又随着素喜去了。

    ……

    琦钰关上了房门，这才开始研磨所用的药材。

    宫中所行，皆与钱财挂钩。

    琦钰很不想承认，眼下她最缺的就是银子。

    所以她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她要赚钱。有了银两，她才能打理好一切。即便是日后当了娘娘，凭着那一月的俸禄，她根本无法立足。

    淑妃家世显赫并且愚昧无知，是最合适的人选。

    五两黄金一罐着实不贵，虽然她的成本价仅仅不过三十文钱。

    琦钰微微一笑，兴奋的将木香，白芷，香附，茉莉，当归等物依次研末成粉末，搓成龙眼大小的药丸。

    “师傅果真神机妙算，知道妇人最是爱美，教了我这一套法子。”琦钰喃喃自语，门外却依旧是裴玄道的敲门声：“姑娘。”

    琦钰无奈，忍不住推门欲要责备。

    裴玄道一改往常，深深鞠躬，拱手而立：“多谢姑娘一番教诲，裴某思索不周，这几日叨扰了姑娘，实在不该。”

    方才他思忖了半晌，方觉琦钰所言不无道理。

    并非所有人都能如他不求回报，他看着琦钰姣好的面容，颇为叹息，这是一个为了目的能不择手段的女子，甚至能以身犯险。怕是这药方，也是求了高人，岂能拱手相让于旁人？左右不是治病救人，他又何须庸人自扰，强人所难？也罢，若是给他一点时间，能复刻出也未尝不可。

    琦钰一笑，见他态度认真，目光含了淡淡的忧虑与妥协：“是么？如此最好。”

    她含笑而立，终于离了累赘，心中激动万分，笑容多了几分真挚热烈，连忙俯身：“裴太医君子一言，可是驷马难追了。”

    裴玄道尴尬一笑，又道了一声歉，提着药箱离去了。

    至那一日后，他果真再未寻过琦钰。

    只是每每想到此事，心中乱作一团，没来的使他失神，困惑，使他抑郁，悲愤。

    他翻阅着古书，走遍了药堂，寻遍了古籍，却仍是差了几株药材。

    月色下，他苦求无果，眸子上淡淡的无奈，修长的指尖翻阅着医书：“果真还是不行。”

    面前是凌乱的药罐及他制好的冷香丸，可无论如何对比这药效却仍不及琦钰所制。

    心有不甘，如何能放下？学医二十载，他不信会不如一小小宫女。

    最终仍是翻阅着医书，一遍又一遍研磨着药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