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快醒醒
其余俩人见芳若动了气，立马起身朝琦钰福了一个礼：“怜儿姑娘，你别介意。东香就是性子急了些，但心还是好的 ，她也是怕你初入皇宫难免坏了规矩。我们也并非诚心刁难你，只是姑姑让东香姐带你，我们再多嘴便不合规矩了。”
这俩人一向见风使舵，如今见芳若对琦钰甚是照顾，便立马转了风向。何况她们见琦钰容颜极佳，一旦被皇帝看上，那以后可就是主子了。不如先服个软，讨个好印象，等琦钰飞上枝头变凤凰还能讨一个好彩头。
琦钰眸子淡淡的，水一样的清澈动人，含着一丝笑意：“两位姐姐客气了，怜儿明白你们的良苦用心，定不会忘的。”
她的语气婉转柔和，笑容羞涩温婉。可芳若却感受到一丝的寒意，她愣了半晌，又见着琦钰目光雾气氤氲，像笼了一层迷离的纱，那视线之中尽是胆怯与善意。
芳若摇摇头，想着自己怎会有如此可怕的想法，分明就是一位温婉善良的女子啊。
于是走上前：“好了，你回来的晚也辛苦了，今日便先回去吧，待明日一早再来报到。”
“是，谢芳姑姑。”
琦钰颔首，独自一人离了茶房。
秋风夜凉，吹起徐徐落叶。琦钰畏寒，抖了抖身子。
她猛然回头，那假山后传来一声刺耳的猫叫声。
琦钰起了疑惑，从方才进寿康宫时她便感到一丝不自在，仿佛冥冥之中一直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她。
她向着假山，悄悄地走了过去。
“怜儿姑娘！”远处，金巧巧的呼喊声，紧接着她欢快地跑了过来一把搂住琦钰的臂膀：“杨娘子，你在这干什么呢？”
“巧巧，好巧这里遇见你了，我才忙完回来呢。”
“你才回来么？那岂不是错过了晚膳？”
“是，回来得晚。”
巧巧拉过她的手，将她拖向自己的房间内：“我这有吃的，你跟我来。”
心脏微微收缩着，隐约的暖意缓慢而坚定的围拢过来。琦钰回握住她的指尖，朝着她一笑：“嗯，巧巧。”
待她走后，那假山后果真走出两位男子。
“陛下，奴才这声猫叫学的如何？”高无喜谄媚一笑，眼底含着一丝狡黠。
“尚好。”
“陛下，这怜儿姑娘咱还用盯着么？”
齐晔颔首，冷峻的外表下嘴角扬起一丝弧度：“盯着，当然盯着，若是个有心计，朕会让她……”
齐晔一顿，忆起琦钰方才微微一颤的背影，心中忽然一软：“罢了，想来无事看看也无妨。”
……
琦钰去了巧巧的房间，是一间极为狭窄的房间，只能容下一人居住。
这还是巧巧凭着钞能力托了关系才专门为自己寻来的单间。
“我这里还有一些点心，你垫垫肚子，我去给你倒茶来。”
琦钰瞧着她忙碌的背影，眼角微润。
她并非感性之人，九年里受了无数的折磨与屈辱，唯一惬意的时光，便是宗镕与她在月光下抱着一尾琵琶轻歌曼舞。
她接过茶水一口饮尽，又吃了好几块点心，满足道了谢：“巧巧，谢谢你。”
“娘子，你客气了。”金巧巧笑容灿烂，静静望着她，眼中浮现故人之影。
那位曾经风华绝代的小公主，笑起来也是这般明艳大方。为此金巧巧还专门在府中对着铜镜练习了大半个月，她忽然一笑：“怜儿，你真的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琦钰顿了顿：“是么？”
金巧巧垂下眸，无比怀念从前的光景：“其实也算不上故人，有幸见过一面，她可能不知道，自那一面后我便开始模仿她。”
她转过身，无比坦然：“怜儿，你知道么？你和她有几分像，甚至你比她更多了一丝风采。如果她还在，见了你这样的佳人也定会高兴的。”
琦钰笑了笑：“如果有机会，我想你还能再见到那位故人的。”
巧巧牵强一笑，有苦难言只得无力叹了口气：“或许吧，但愿我能再见她一面。”
天启十二年，南朝的小公主随着皇后纵身一跃跳井而死。
此生再无缘相见，哪里来的机会呢？
琦钰又与巧巧说了几句闲话，天色已晚。便告了退，独自一人回房了。
……
等琦钰走到屋外，却见得自己的衣物被丢的满地都是。她一件一件捡起衣裳，又小心翼翼将装着绣花针的荷包拾起。
房门紧闭，里面东香早就裹着被子呼呼大睡。
四周静谧无声，唯有一声蝉鸣在这早秋的夜晚中爆发出最后一声鸣叫。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在这最后一夜绽放出无限的光彩。
蝉声而止，琦钰推开房门，目光终于露出她本该有的狠辣。
有些人竭力求活，有些人却尽力求死。
她握着双拳，青筋渐渐暴起，月色下背影孤冷清傲。浅色的眸子里尽是渺茫的水雾，她转身轻轻拉上房门，透过门缝仔细打量了一番四周。
此时已是亥时，大半的宫人皆已入睡。琦钰这间隔得较远，旁边挨着的一间分别住着汇春与素喜。
琦钰本不想针锋相对，可有些人惯会欺软怕硬，若一直退让，不但不会收敛，反而越加得寸进尺。
月光散落一地，琦钰斜长的人影拉的越来越长，她望着熟睡中的东香一笑，笑容诡异：“东香姐姐，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