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心机

    琦钰提了两桶水往寿康宫走去，待至寿康宫时她忽然松了松手中的水桶，略显吃力的拖动着身子。

    她并不知晓，在她的身后有一道视线随着她清瘦的背影缓慢移动，那人亲眼见证了琦钰这一出戏剧化的表演，正为她拍手叫绝呢。

    “这人唤什么…？”

    高无喜低下头，眼中一片喜意：“回陛下，像是才来的新人，待奴才查验了再来讨赏。”

    齐晔勾起一丝笑意，眼中带了一丝寒意：“不必，朕向来不喜这般心机女子，寻个由头把人打发了吧。”

    高无喜微微一愣，不甘的动了动唇。

    然皇权至上，纵使他有千言万语也抵不过帝王一字：“不。”

    他道：“是 ，这般心机女子自然是不配伺候太后的。”

    ……

    琦钰回了宫，果然已过了晚膳。

    她腹中饥饿难耐，早已是前胸贴后背，费力的敲开茶间的门。

    不仅东香在连着芳若姑姑竟然也在，芳若见她香汗淋漓，提着两桶水桶已是摇摇欲坠，心中的火气下了一半。东香却是满眼鄙夷，早就难捱心中的不满痛斥道：“姑姑，您瞧。这一下午便提了两桶水，这样的无用怎能侍奉好太后？”

    琦钰在此之前特意抹去了口脂，又胡乱在脸上扑上一层水渍。她料想东香定会借此发难，便先下手为强，以弱示好。

    这人总是倾向弱者的。

    琦钰垂下眸：“东香姐姐说这煮茶的水是最重要的，首先当选山间之水，其次便是河川之水，再往下便是井中之水。奴婢愚笨，在御花园内寻了半晌才寻得一座水井，却没曾想是口枯井。奴婢辜负了东香姐姐的信任，还请东香姐姐责罚。”

    “你少胡搅蛮缠了！分明便是你偷懒去了！才刚入了宫便满嘴谎言欺瞒你的上司！如今又学的这般狐媚样！芳姑姑最是公正，你以为她会听得你胡言乱语么？我叫你去打水时才不过申时，如今已过了酉时，难不成你打水用了俩个时辰么！”

    东香身后两位姑娘也小声附和道：“姑姑，这伺候太后之事，愚笨了点不要紧，若心思不正尽是谎言可就不行了。”

    琦钰眼眸像是浸了水一般雾气氤氲，她抬起双眼，第一回倔强而又委屈问道：“姐姐是先是让奴婢背了茶经，再去打水到如今不过也只过了半个时辰。奴婢虽愚笨，但绝不会欺瞒姑姑，欺瞒主子！”

    芳若听她言语激烈，眼中带泪，心中已下了结论：“好了，你快起来吧。才入了宫便这般辛苦，委屈你了。”

    “姑姑！”东香瞪大双眼，语气中颇为不忿。

    芳若一声冷笑：“东香我叫怜儿跟着你，不是让你刁难的。若再这般我便只能让她跟着旁人学了。”

    于情她的确没有必要帮琦钰一把，不过是想着梁总管的关系，送个顺水人情。

    何况东香也的确太过苛刻了……

    她含笑亲自将琦钰扶起：“你瞧你脸上的汗渍都没干，秋风夜凉还不去洗把脸去，若伤了身子可不好。”

    “谢姑姑体恤。”琦钰乖巧点头。

    “以后共处一室尽量安分些。大家都是做奴才的，若是摆着主子架子使唤旁人，被我知道了可没好果子吃。”芳若又是一语，目光直视东香。

    东香一张脸又气又羞，愤愤垂下头，语气散漫道了一句：“是。”

    她表姐是后宫的芸美人，虽恩宠不多。但好歹是位主子，因此她平日间也刁蛮横行惯了。

    此番被琦钰压了一头，心中已是一片愤恨，连着芳若也被她在内心骂了几句。

    东香气冲冲跑回房内，见琦钰包裹还搁置在床上，越发觉得心中不快，便一把扯下包裹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