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王族身份的象征
夏无且松了口气，心里满是感动。他的外孙媳妇并不小气，反而非常懂事：“阿房，你的儿媳妇和你一样，善良又通情达理，可惜唉”
“蒙将军。”
“我要去后山一趟，祭奠一下赵祁的母亲，也算替那些在外的故人尽一份心。”
“所以我们暂时告别了。”夏无且对蒙家父子说。
“夏医师太客气了”
“我们也有军务要办，今天也要离开了。”
“嫣儿，我们在雍城军营，有事就立刻派人去军营找我们，无论什么事，伯父都会帮你的。”
“还有，伯父在李家村给你留下了五百精兵，现在府里这么多人，没人看着容易出乱子。”蒙武先是对夏无且说，然后转向李嫣儿。
“谢谢伯父，谢谢蒙大哥。”李嫣儿感激地说。
“夏医师，我们走吧。”
蒙武笑了笑，然后走在前面带路。
“嗯。”
夏无且点点头，三人相继走出府门。
“暂且告辞了。”
夏无且再次向蒙家父子行礼，然后独自走向村后的山头。
看着夏无且离去的背影，蒙家父子俩若有所思。
直到夏无且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外，蒙恬终于忍不住了：“爹，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夏医师怪怪的，尤其是对嫣儿，对赵祁，感觉他像是在调查赵祁一家似的？”
“他该不会对赵祁一家有什么恶意吧？”
“或者说，他是李斯的人？”
想到这儿，蒙恬的脸色变得十分严肃。
然而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蒙武直接拍了蒙恬的头。
“哎哟。”
“你打我干什么？”
蒙恬有些生气，难道自己的分析不对吗？
“你啊你，老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行军打仗，你确实是个能手，但说到人情世故、朝廷斗争，你就是个蠢材。”蒙武责备道，恨铁不成钢。
“爹，你当初不是说过，我管军队，二弟治理政务吗？”
“朝廷的事，人情世故，不都是二弟在管吗？我只要负责为大秦，为大王统兵就行了。”蒙恬笑着回应，对自己的父亲的责备并不觉得羞耻，反而感到自豪。
“原本我以为那块玉佩只是巧合，只是偶然，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蒙武带着深思的表情说，脸上挂着得意的微笑，似乎比行军打仗、攻城略地还要开心。
“爹，什么玉佩？刚才嫣儿那块吗？难道你认识？”蒙恬好奇地问。
“这件事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千万不能乱说，否则会给大秦带来大变故，甚至会影响大王。”蒙武严肃地警告蒙恬。
“爹，你说吧。”
“我不是那种口无遮拦的人。”蒙恬马上说，双眼充满好奇。
蒙武环视四周，有亲卫守护，无人能靠近，然后压低声音对蒙恬说：“嫣儿手中的玉佩，那是大王的玉佩。”
“那个‘赵’字，并非姓氏，而是氏族的标志。”
“我大秦与赵国同根同源，王族都姓赢氏赵，不过为了区分，我大秦王族以姓为本，而赵国则以氏为本。”
“这块玉佩是大王未认祖归宗，恢复赢姓之前用的，所以上面有个‘赵’字。”
“而且刚才嫣儿也说了，她手里的玉佩有两块，一块是赵祁送的，另一块是赵祁随身携带的。如果我没猜错，这两块玉佩是一对，合在一起，上面会有模糊的‘赢’字，因为这玉佩出自大秦宗室，请的是最好的工匠打造的。”
“是王族身份的象征。”蒙武严肃地说。
“嗯。”
蒙恬点点头，理解父亲的话。
突然间，蒙恬似乎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满脸震惊：“大王的玉佩在嫣儿手里，而且赵祁还有一块？”
“而且刚才嫣儿说这玉佩是赵祁母亲留下的，是赵祁父亲以前送的。”
“那岂不是意味着 ”
说到这里，蒙恬没再继续，但从他震惊的表情来看，显然他已经猜到了什么。但这句话如果说出来，肯定会让天地震动，让大秦震撼，更会让天下震动。
“你想的没错。”
“也许，赵祁的父亲就是大王。”
“而且算算时间，完全吻合。看夏医师的表情，显然他在韩国境内接触过赵祁，所以特地来李家村求证。”
“而今天，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这也和我推测的相符。”
蒙武沉声说道。
当初，第一次到赵祁家看到李嫣儿的玉佩时，蒙武就有种熟悉的感觉。后来在章台宫他也问过嬴政，但看着嬴政的茫然，也就一带而过了。
后来蒙武没再追问，这件事一直埋在他心底。但今天夏无且的到来，让他重新思考。
蒙武仔细观察李嫣儿询问赵祁家庭情况的举止，还有她关心晚辈的目光，以及听到赵祁母亲和父亲消息时的反应。这一切都落入了他的眼底。
特别是当李嫣儿展示玉佩后，夏无且的眼神已经给出了答案。
蒙武能够成为一位将领，靠的不是莽撞，而是他对朝廷的洞察，他兼具蒙恬的智谋和勇力，以及次子蒙毅的治政才能。
夏无且进来后，蒙武一直在仔细观察，这让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尽管夏无且表现得极为深藏不露，李嫣儿年纪尚轻，自然看不出来，但蒙武身为将领，久居朝廷，怎会看不出呢？
夏无且的悲痛，喜悦，各种情绪都逃不过蒙武的眼睛。
“赵祁的身份只是猜测，但这与那位夏太医有何关联呢？”蒙恬认真地问。
“十成把握。”蒙武直接回答，非常自信。
“因为一切都吻合。”
“赵祁的年龄，他母亲的来历，还有大王即位时的年龄，全都对得上。”
“你知道夏太医为何会找来吗？”蒙武看着蒙恬说。
“为什么？难道是大王派来的？”蒙恬迷茫地问。
“你啊，真看不透，不过也不能怪你。十几年前你们还小，没有深入朝廷了解情况，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当年的事，我知道，王绾知道，王翦、桓漪他们也知道。”
“但现在，大家都闭口不谈，因为那是大王的禁忌，谁也不敢提起。今天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能乱说，否则惹怒大王，我们蒙家就危险了。”蒙武告诫蒙恬。
别看现在蒙家如日中天，蒙武位高权重，但在王权面前，一句话就足以夺走一切。这也是这个时代王权至上的本质。
这一点，蒙武清楚，朝廷的大臣们也都明白。因此，他们在效忠嬴政的同时，也会自我收敛，绝不违背王权。
历史上，王翦是最擅长收敛的人。他在为秦国消灭各国后，功绩显赫，却没有居功自傲，反而刻意诋毁自己的名声，向嬴政索要奖赏和美女，以此自污，其实是为了让嬴政安心，保持王权的掌控。
“爹，你放心吧。”
“今天的事我会烂在肚子里，不会告诉任何人。”蒙恬立刻保证。
此刻的他被蒙武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如果赵祁真是他猜测的那个身份，那就非同小可了，他们蒙家对赵祁的照顾，将会为家族铺就一条康庄大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
“赵祁的母亲就是夏太医的女儿。”蒙武沉声道，语气中带着坚定。
“什么？”蒙恬惊讶地看着，难以置信。
“你知道大王当初是如何回到秦国的吗？”蒙武又问。
“大王在邯郸出生，做了十年人质，后来才被接回秦国。”蒙恬回答。
这些事，秦国的大臣们都知道，各国也都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大王在邯郸的十年是怎么过的？”蒙武又问。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蒙恬摇头。
“大王在邯郸的十年受尽欺凌，如同身处地狱。所以大王回到秦国后，展现出来的沉稳远超同龄人。而在那段邯郸的艰难岁月中，一直有个女孩陪伴在大王身边，陪他度过了最困难的日子。大王回到秦国后，那女孩也跟着回来了。”
“但大王即位后，一切都变了。那女孩出身不高，只是一介平民。那时大王刚即位，手里没有实权，所有的权力都在太后、吕不韦和宗室手中。”
“大王想娶那女孩为王后，但所有人都反对，甚至让大王颜面扫地。那女孩为了不牵连大王，大王即位不久后就离开了咸阳，从此音讯全无。”
蒙武看着蒙恬，慢慢讲述起十几年前的故事。
“难怪大王这么多年来都没立过皇后，哪怕郑夫人有了长公子扶苏，大王也没立后。原来背后有如此隐情，大王心中始终牵挂着那个共患难的女孩。”蒙恬点头恍然，内心被彻底震撼。
没想到秦国十几年前还有这样的隐情。
“夏太医进宫是十几年前，也正是那女孩离开咸阳的时候。当时大王对夏太医的宠爱，大家都以为是因为他的医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宫中的御医很多，医术高超的也不少，但能得到大王如此重视和宠爱的，唯有夏太医一人。”
“原来，夏太医是当年陪伴在大王身边那个女孩的父亲。”
“只有这样，一切才能说得通。”蒙武感慨地说。
今天，他算是领先于朝廷众人，看清了隐藏在秦国王权下的秘密。
不过，这事不能宣扬。
因为一旦泄露，会有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