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后果难以预料
“怪不得太医夏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嫣儿和赵祁的孩子，原来他是赵祁的亲外公啊。”蒙恬也感慨地说，不过随即他又疑惑地问：“既然找到太医夏了，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还说不认识赵祁的父亲？”
“你这傻小子，说你笨还真是笨。”
蒙武感到很无奈。
“爹，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秘密吗？”蒙恬追问，双眼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大王十几年都没立皇后，一直在等的就是赵祁的母亲，可见赵祁母亲在他心中的分量有多大。如果大王知道她去世了，他会怎么样呢？”
“我为大王效忠这么多年，就算嫪毐、吕不韦他们那样欺压大王，大王也没有发怒，而是忍耐，最后将他们瓦解了。”
“但我能想象，一旦大王得知赵祁母亲去世，肯定会失控的。那时，整个大秦，甚至整个天下，恐怕都会因大王的愤怒而震动。”
“这个后果难以预料，所以这也是太医夏没直接承认的原因。他知道大王的性格，大王唯一的寄托就是赵祁的母亲。”蒙武叹了口气。
说真的。
蒙武心底也为嬴政感到惋惜，老天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听到蒙武的话，蒙恬全身一震。
他完全明白了。
甚至预见了未来的情景。
如果大王知道赵祁母亲已死，那将会是雷霆之怒，大秦，天下，可能都会在嬴政的震怒下剧变。
统一天下的大业，不知还能否完成。
“爹。”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大王知道，否则后果严重，我们大秦多年的布局也会化为乌有。”蒙恬坚定地说。
“还要你说？”蒙武语气不佳。
“唉，现在我总算明白了。”蒙恬叹了口气，彻底醒悟了。
“不过这次的事对我们蒙家来说也是件好事。”蒙武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
蒙恬抬头看着老爹。
“这一年多来，从赵祁参军到现在地位高升，我们父子对赵祁还算不错，而且李斯针对赵祁，我们也为他挡了不少。”
“赵祁夫妇也知道，对我们父子非常感激。”
“之前想要培养赵祁，将来可以成为大秦的一方支柱，成为超越武安君的大将，但现在看来，我们的无意之举或许不是在培养将领，而是在培养一位君王啊。”蒙武神色有些动容地说。
今天看透了，想到赵祁的真实身份，他是当今大王的儿子，大王心中最重视的女人的儿子，如果还在，一定会被立为皇后。而赵祁不仅是长公子，还是大秦的嫡长公子，根正苗红。
“爹，为什么感觉我们蒙家这次真是时来运转了呢？”蒙恬也笑着说道。
不知不觉间，他们蒙家竟然培养了大秦的嫡长公子，为家族铺就了光明的道路。
“废话。”
“恬儿，父亲老了，你有战功，能力也不凡，等我退下来，大王一定会任命你为雍城的上将。当然，赵祁的前途你也要好好把握，如果他真的与大王相认，必然是嫡长公子，可能会直接封为太子。”
“只要紧紧跟随赵祁，支持赵祁，我们蒙家就能再次兴盛。”蒙武严肃地说。
这条无形中铺就的道路现在已经成为康庄大道，蒙武说什么也不会放弃。
“爹，你就放心吧，以前我们就帮赵祁，以后肯定也会一样。”
“不过想到赵祁是嫡长公子，未来的王位继承人，我心里还是有些紧张。难怪这小子刚参军就这么出色，原来是大王的儿子，这就不奇怪了。”蒙恬感慨地说。
“现在我有些想笑。”蒙武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笑容：“可笑的李斯啊。”
“原本想把嫣儿嫁给扶苏公子，成为皇亲国戚，没想到嫣儿早就和赵祁私定了终身，后来还一次次针对赵祁，甚至想把赵祁打入深渊，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赵祁才是更高贵的正统存在，真正的长公子。”
“李斯这次真是吃了大亏。”
“以后赵祁与大王相认，或者被封为太子，李斯有的是后悔。”
想到这里，蒙武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爹你说得对，以后可以看到李斯懊悔一生的样子了，他针对赵祁设局，已是无法挽回，但这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为了权力，他连亲生女儿都利用，还想算计赵祁的儿女，这太过分了。”蒙恬也嘲讽地笑着。
“好了。”
“不说了。”
“今天的事情，除了咱俩父子，不能再对任何人说，不管是谁都不行。”蒙武再次叮嘱。
“嗯。”
蒙恬点头同意。
随后，两人离开李家村，回到雍城军营。
但注定，他们今天的心情难以平静，需要时间来沉淀。
后山。
夏无且独自来到赵祁母亲的坟墓前。
看着眼前的坟墓，看着那墓碑。
夏无且彻底愣住了。
尽管心中有千万个不相信，但眼前的事实无法否认。
看到墓碑上的文字，上面刻着：“赵家儿媳冬儿之墓，不孝子赵祁立。”
“阿房。”
“你怎么真的离开了。”
“爹找了你十几年，你怎么说走就走，你还只有三十岁，为什么会离开呢。”
“爹十几年没见你了，你怎么忍心丢下爹啊。”
此时此刻。
夏无且再也抑制不住，老泪纵横，跪倒在地，几乎崩溃。
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种痛苦，他怎能承受得起。
哭声。
在林间回荡。
而在山林里。
老村长不知在砍柴还是干什么，看见痛哭的夏无且，先是一怔，接着也流露出无奈：“冬儿的父亲居然来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怎么受得了，哎，还是看冬儿自己吧，她去哪儿了呢？”
“不过她终究用心良苦，全是为了赵祁那小子，为母则强。”
“哎。”
叹了口气。
老村长转身离开了。
哭声。
一直在山林间回响。
过了一会儿。
“阿房。”
“你安心，我已经找到你了，以后，爹不会再离开你，我会一直在这个村子里陪你，陪你儿媳，陪你孙子孙女。”
“一直等你的儿子胜利归来。”
“你知道吗？”
“你的儿子有出息了，他是你政哥的儿子，真的很出色，现在已经是大秦最年轻的上将军，尊贵无比，统率几十万大军。”
“而且他也帮了你政哥很多忙。”
“但是。”
“阿房，你知道吗？”
“你就这样走了，爹该怎么办？你让政儿怎么办？”
“如果他知道你走了，他会崩溃的，整个大秦，整个天下都会动荡。”
“难道你不知道吗？”
“现在爹很无奈，好不容易找到你，却不敢告诉他，因为他要是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夏无且独自坐在坟墓前，对着坟墓诉说着，讲述这些年来发生的所有事情，所有的一切。
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女儿。
但同时也充满了万般无奈。
视线转移。
三晋之地。
彼此相邻，呈金字塔形，赵国在上，魏国在中，韩国在下，国界相连，原本韩国与赵国并不相连，但自从秦国崛起，位于秦东出正面的韩国成了防范秦国的首要国家，因此韩国的存亡至关重要，毕竟对于三晋来说，唇亡齿寒。
所以多年前，三晋的君主会面并达成盟约，由韩国对抗秦国，赵国和魏国全力援助，同时在赵魏两国最内部的领土划出数十里的国界，全都割让给了韩国，增强了韩国的实力，也让韩国的领土与赵魏两国相连，这样三国就可以互相支援抵抗秦国。
这也是为了赵魏两国能避开王翦的大军，暗中调派近二十万军队攻打韩国领土的原因，因为他们早有计划，国界相连。
当然。
赵魏两国暗中割让这些领土作为支援通道时，他们也不傻，这条连接三国的通道不允许驻军，只允许三国在互相通知后调动军队。
只是为了抗秦的战略。
此刻。
在这条通道上。
大约两万大军悄无声息地靠近赵国边境城市晋阳，有骑兵，有步兵。
晋阳城。
赵国边境，与魏、韩相连接的重要城池。
在秦国消灭韩国，成功控制韩境后，原本疏于防守的晋阳也调派了重兵把守，兵力达到五万人，就是为了防止秦国通过三国开辟的通道偷袭。这次调动也是赵国上将廉颇考虑的结果。
毕竟晋阳是三晋连接的要地，同时也是赵国首都邯郸的关键门户，军事重镇，不能有失。
当然。
过去大半年，秦军从未突破防线到达晋阳，即使这座城市的赵军也根本不认为秦国会来进攻晋阳。
就算要进攻，也会先从韩国境内进攻魏国，毕竟韩国与魏国才是真正的接壤地带。
晋阳城关上。
一名站岗的赵兵看到远处的动静，大军正在缓缓向晋阳驶来，火把在黑夜中格外耀眼。
“将军，有情况。”
这名站岗的赵兵立刻向城关上的万人大将报告。
回应。
那位赵将立刻走过来，望向远处无数火把的大军。
定睛一看。
在耀眼的火光下。
全部是赵国的旗帜，而且是赵国的铠甲，他顿时松了口气。
“你小子怎么回事，大惊小怪的？”
“这晋阳城是我们赵国腹地的城池，秦国再厉害也不能越过廉颇上将军的防线攻到这里来。”
“这些都是我们赵国的军队，应该是回来运送物资粮草的。”赵将大声说道。
整个城关的赵兵都放松了下来。
“将军，算算时间，庞煖上将军带兵进攻秦国才不到十天吧，粮草物资不应该消耗这么快吧？”一名千夫长恭敬地问。
“庞煖上将军与廉颇上将军齐名，威名赫赫，治军有方，有他老人家领军，现在想必已经攻破南阳了，现在回军肯定是韩境消耗太大，毕竟这次我们赵国是和魏国一起出征的。”万人大将想了想，说出他的猜测。
听到他的话。
城关上的将领们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