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商议战略
冯去疾擅长揣摩人的心思，马上说出了口。
“赵祁，没错，就是赵祁。”
“年纪大了，我险些忘了。”
夏无且猛然醒悟过来，拍了拍脑门。
“不知您今年高寿？家中双亲可在？”
夏无且回过神来，又抛出了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大殿之内。
赵祁望着冯去疾，眼中满是无奈，似乎在询问，这夏无且在咸阳时也是这般行事吗？
冯去疾同样投来一道无奈的目光，表示他对夏无且的行为也不甚了解。
“夏医师，此刻我们正在商议重大军事事宜，您辛劳至此新郑，真是让您费心了。”
“但这关乎我大秦的大局，也是迫不得已。”
“赵将军，您看是否能在营地里为夏医师安排一间帐篷，让他得到妥善安置？”冯去疾在朝廷已久，深谙委婉之道，忙出言缓解尴尬局面。
夏无且这么一闹腾，弄得赵祁也有些无可奈何。
初次相见便如此紧盯着赵祁，并询问起家中的父母状况。
这确实有些奇怪。
“没错，没错。”
赵祁赶忙点头，对李青说道：“李青，夏医师长途跋涉而来，麻烦你给他安排一间帐篷休息，并准备好饭菜，务必不得怠慢。”
“遵命！”
李青立即躬身领命，随后走到夏无且身边：“夏医师，请这边走。”
目睹这一切，夏无且不由得有些失望地瞥了一眼，但他瞧见赵祁确实在商讨要事，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赵将军，冯大人，韩大人。”
“那我们下次再见。”
夏无且告辞道。
“回见。”
赵祁等人也没犹豫，纷纷拱手告别。
无论如何，夏无且作为秦王身边的贴身御医，备受信赖，那是万万得罪不起的。即便是如今的大秦丞相王绾，都不敢轻易招惹夏无且。
直到夏无且跟着李青离去。
赵祁终于是按捺不住了。
“老冯，这夏无且一直是这个样子吗？”赵祁不禁问道。
“不至于吧。”
冯去疾立刻回答，脸上也显现出一丝困惑的表情：“今日他的表现让我也很惊讶，以往我对夏医师的印象是非常沉稳的，除非是大王召见，或者是朝会上，否则他是不上朝的，然而今天他却让我见识了他的另一面，这让我对他有了全新的认识。”
“要是朝堂上的文武官员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大吃一惊。”
冯去疾笑着说道。
我觉得夏医师可能是觉得赵将军像是他的晚辈，不然也不会这样问。韩非开口道。
“也许吧。”
赵祁无所谓地点点头。
这世间广大无比，说不定真有机会遇到相似面孔的人呢，也许是夏无且误会了吧。
“罢了。”
“夏医师进入营地之事恐怕已经被那些有心人看见了。”
“我们的计划算是成功了。”
赵祁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赵魏两国想必已认定我们重伤或身亡，因此他们顶多会在一个月内发兵进攻。
“赵将军，您手下的整编投降士兵能打硬仗吗？”冯去疾问。
“放心吧。”
“如今韩境大军已完成整编，原来的韩国投降士兵都是老兵，他们都能够为我大秦效力征战。”
“但在粮草辎重方面就要拜托冯大人了。”
赵祁严肃地说。
“粮草辎重方面您尽管放心，我能调度整个韩境的粮草储备，而且随时可以奏请大王，大王也会批准供应粮草的。”冯去疾爽快地答应了。
行军作战之所以劳民伤财，归根结底是因为粮草辎重以及钱粮问题。战争持续时间越长，消耗越大。
不过这些赵祁都不担心。
“传屠睢和章邯进来。”
既然事关军机，两位大将自然是不可或缺的参与者。
接下来。
众人开始详细讨论如何彻底消灭敌军的战略部署。
在距离赵祁营帐仅仅三个营帐的地方。
夏无且坐在营帐的榻上，放下医药箱，满脸沉思与怀念。
“阿房。”
“我刚刚出现了幻觉，唉，人老了就是这样，不知道这辈子我爹能否再见到你，刚才我看到一位年轻将领，年纪轻轻就成了主将，十分出色。”
“他长得跟你一模一样，就像你刚刚站在我面前似的，不过，这可能只是我多想了。”
“当年你离开连我都未曾告知，你是为了躲避他，同时也是为了保护他，不让那些想要对付他的人利用你，想来你早已离开了秦国境内。”
“唉。”
“不过赵祁跟你的相似程度太高了。”
“你还曾对我说过，如果将来你和大王有了孩子，你会给他取名为祁。难道这一切只是个巧合，还是他真的与你有着某种关系？”
夏无且坐在榻上，内心久久无法平息。对他来说，虽然已年迈，但自十几年前女儿离家后，他始终牵挂着她，如果未来十年内还未能再见女儿一面，或许这一生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不行。”
“一定找个机会亲自问问赵祁，如果他真的与阿房有关联，是阿房的儿子，那他就是我的外孙，这样一来我就能见到阿房了。”
“苍天呐，希望不要让我失望，只要能见到阿房，知道我女儿过得好，我甚至愿意拿命去回报您的恩典……”
想到这里，夏无且的眼眶中竟滑落了泪水，满是无言的悲伤。
他已经思念自己的女儿长达十八年了。
在大秦的领土，靠近赵魏两国交界的边缘地带，这里位于韩国的南阳地区。要想避开王翦率领的三十万函谷关大军的威慑，就必须穿越这片南阳区域。
此时此刻。
赵魏联军集结在一起，已经抵达了南阳的地盘。但在彻底踏入南阳地界前，他们在当地设立了营地并安顿下来。
在中军大帐里。
两国将领汇聚一堂。帐中主位上坐着赵国上将庞煖，旁边还有一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魏国将领，他就是魏国领兵之人，来自魏国王族的魏泰。
现今的魏国早已不再是数百年前那个国力鼎盛、被称为天下最强的国家，那时的大秦在未进行变法之前都还不是魏国的对手。直到商君变法之后，秦国富国强兵，才把原先被魏国夺走的河西之地重新夺回来。
但是现在，
魏国缺乏能干的将领和大臣。只有被誉为四公子之一的信陵君魏无忌像栋梁般支撑着魏国，才使得魏国得以保全其根本。
在两国领军主将之下，左右两侧分别坐满了赵魏两国的随军将领。
“庞煖上将军，这次由您率军攻打秦国，对于我们三晋的韩国领土必定能够光复。这次攻秦，还得多多仰仗上将军您的指挥，只要是您的命令，魏泰必将全力以赴，我国八万大军都会遵照您的指令行事。”魏泰向身边的庞煖拱手致意，表现得既尊敬又有气度，并流露出一种谦逊的态度。
战场上，两国联合兵力自然需要确定主次之分。庞煖作为赵国名将，享誉天下，魏泰自然无法位居其上。
“哈哈……”
“果然是魏国宗室中最杰出的魏泰公子，同时也是深受信陵君器重的子侄，日后信陵君的衣钵有人继承了啊。”
看着魏泰如此通情达理，庞煖欣慰地大笑起来。
“感谢上将军的赞赏。”
“此次发兵讨伐秦国，收复韩国失地，我伯父已经明确表示，我国军队必将全力以赴。”
“安心吧。”
“现在我赵魏两国的刺杀策略已经成功，秦将赵祁和秦吏冯去疾均身受重伤，生死不明，韩国境内的秦军群龙无首，我大军轻易便可攻克。”
庞煖充满自信地说。当前韩国的情况就是这样，对于原本极力劝阻赵王不要进攻的庞煖来说，他也改变了主意，因为他明白要根据形势作出决策。
韩国境内失去了主将和政务官员，这种群龙无首的局面实属罕见。如果错失这样的良机，一旦秦国派出新的大将来镇守韩境，比如蒙武前来，那韩境就会变得坚如铁桶，难以攻克。
因此庞煖深知战机转瞬即逝，在与魏国合兵之后，立刻召集大家商议战略。
“上将军。”
“关于目前韩国的情况，我两国都已经了解，但我总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些蹊跷之处。”
“那秦将赵祁和冯去疾是真的受了重伤吗？会不会只是假象呢？”魏泰一本正经地问道。
庞煖对魏泰的目光中流露出赞许之意：“魏泰公子能够察觉这一点，足以证明你确实得到了信陵君的真传。”
“你考虑得没错，这件事一开始我也曾有过担忧。”
“毕竟赵祁这个人并不简单，但在出兵之前，我已经查明了真相，韩国境内确实发生了事端，秦雍城的大营正在调动兵马准备前往韩国，而且行动极其隐蔽。再加上潜伏在秦宫的探子回报，这次秦王竟然连自己的贴身御医夏无且都派到了韩境。”
“另外，在那次刺杀事件发生之后。”
“驻守韩境的秦军纷纷调集到南阳附近，显然是在提防我们。假如他们没有防范之心，我还可能有些担心；但他们如此戒备森严，足以看出他们内心的恐惧。”
魏泰听了这些分析后点点头。
相较于赵国的实力，魏国的确有所不及，所能获取的情报也不如赵国丰富。
“这样一来。”
“看来韩国境内确实出问题了。要是赵祁死了，冯去疾死了，那么我们就更有可能从秦国手中夺回韩国领土。”
“魏泰公子。”
“此次战役关乎我三晋门户的安全，贵国大军的粮草辎重是否准备充足了呢？”庞煖语气严肃地询问。
“请上将军放心，我国八万大军粮草充足，足以在韩国境内支撑半年的战斗。”魏泰立即回应道。
“这样就好了。在粮草方面，我赵军的确较为匮乏，仅够维持三个月之需，到时候可能还要麻烦魏泰公子伸出援手了。”庞煖说道。
“上将军尽管放心，我三晋本为一体，此刻更是同心协力。只要能够击败秦国，夺回韩国领土，一切事情都好商量。”魏泰立刻微笑着回答。
“请魏泰公子放心，我三晋本来就是一家人。”
“此次战胜秦国后，所取得的韩国土地一定会公平分配。”
庞煖随即回应。听了这话，
魏泰以及其他的魏国将领们的脸色明显缓和了许多。
说什么三晋一体，抵抗暴秦，其实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争夺利益的宣言而已。他们真正觊觎的是韩国的土地，因为这片领土可以增强他们的国力。
“我们听从庞煖上将军的命令行事。”魏泰带领一群魏国将领积极响应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