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生死未卜
嬴政是个多么有雄心壮志和深谋远虑的人物，他又岂会不明白其中的奥妙呢。
因此，之前发生的那一幕便顺理成章了。
“赵祁。”
“果真胆识过人，竟敢亲身涉险，并且还利用韩国领土作为诱饵。”
“这一次，寡人就陪着你演这场大戏，希望你不会让寡人失望。”
“说到底。”
“你为我大秦立下了那么多战功，寡人却还没能亲眼见过你。”
“待到消灭赵国之后，无论怎样寡人都要宣召你来咸阳相见，也让你们一家团圆。”
握着手中的布条，嬴政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时光飞逝。
军营之内。
赵祁正坐在自己的帐篷里审阅着军中的情报报告。冯去疾和韩非也在军营之中。
外界都认为，
此刻赵祁与冯去疾，甚至是韩非，在那次赵魏的刺杀事件中都身受重伤，现在都在家中修养，生死未卜。
而且消息已经流传出去了。
“这次的布局，没想到大王会如此配合。”
“原本我以为大王会降旨严厉斥责。” 冯去疾看着赵祁，感慨地说。
“大王确实有非凡的魄力。”
“赵将军这次的计划，使得赵魏两国误以为赵将军和冯大人真的遭到了刺杀，而且生死不明。如果仅仅是新郑传出的消息，赵魏两国可能还不相信。然而有了大王这一举动配合，秦军增援韩国边境的迹象显现，甚至还派出了贴身御医夏无且亲自前往。”
“整个过程极其隐蔽，却又适时地泄露给潜藏在我大秦境内的奸细。”
“这一次，赵魏乃至其他国家必定深信不疑了。” 韩非也惊讶地称赞道。
赵祁的这一策略，借机诱敌深入。虽是一计，但如果赵魏敢出兵，必然会遭到突如其来的打击。但这同样是冒险之举，一旦失败，刚夺取的韩国境内必将陷入混乱。
对于那些保守的君主来说，他们是绝不会去冒这样的风险的。然而，秦王嬴政却选择了反其道而行，全力配合。
这种魄力令韩非更加坚信秦国将来一定会统一华夏，开创一个繁荣安宁的时代。
“这次刺杀行动有三股势力参与，除了赵魏两国，另外一股势力，你们可知是谁所为？”
赵祁面无表情地看着冯去疾和韩非问道。
“所有的刺客都是死士，在被捕后均自尽身亡，自然是查不出来源。”冯去疾答道。
不过韩非则陷入了沉思。
因为那第三股势力明显是冲着他来的。对于赵魏两国来说，他们并不想杀掉韩非，毕竟他在韩国境内有着极大的威望，若是对抗秦国，他们肯定还能用得上他。这样一来，只剩下一个人了。
“是李斯派人来的。” 赵祁直接说道。
听到这句话，冯去疾的表情不禁带上了一丝震惊：
“赵将军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虽然我和李斯交往不深，但他好歹是我大秦的干练官员，怎会与敌国密谋刺杀我们？”
“他的目标并不是冯大人，而是韩非。” 赵祁回答。
在这一个月与冯去疾相处的过程中，他对冯的性格有一定了解：此人胸怀宽广，并不像有些人那样狭隘或阴险。把这件事告诉他，日后让他明白李斯的真实面目，对冯去疾来说并无坏处。
“冯大人恐怕不知道，当年我尚未臣服于大秦的时候，李斯就曾派人通知赵将军，要在牢狱中杀害我。”
“幸亏赵将军庇护，才未能让李斯得逞。” 韩非接着说。
听到这些，冯去疾的神情变得非常惊愕疑惑：“李斯和您在稷下学宫是同学，又出自同一师门，他为什么要杀您呢？”
“冯大人这段时间与韩非共事，觉得韩大人的才干如何？” 赵祁反问。
冯去疾瞥了韩非一眼，诚实地回答：“韩非是法家的大才，政治上的大才，我不及他。”
“正是如此。”赵祁说，“李斯是法家出身，在这天下间，能在才能上超过他的人屈指可数，而韩非恰恰就是其中之一。他对韩非的才能怀有嫉妒之心，害怕韩非进入秦国后会与他争夺高位，所以想要尽快除掉他。”
“那天我在军中改变了对待投降士兵的处理方式，李斯就在大王面前弹劾我，企图置我于死地，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他要保护韩非。”
“这次第三方势力所针对的根本不是你，而是韩非。”
“冯大人，你还没看清吗？” 赵祁继续说。
听罢这些，冯去疾陷入了沉默。
仔细一想，的确如此。
虽然他与李斯交情不深，但也知道李斯对权力的痴迷，而且确实不像赵祁描述的那样豁达。
“没想到李斯竟是这样的人，只为一己之私、心中的狭隘，竟然如此针对韩大人，甚至不惜派出刺客，影响我国的根本稳定。”
“待韩境彻底平定后，我回到咸阳之时，一定要向大王举报他。”冯去疾愤然道。
“没用的。”韩非叹了口气说，“李斯做事滴水不漏，派出的刺客都是死士，如果你去找大王告状，甚至可能会被李斯反过来诬陷。”
“如果不是赵将军今天提起，我还真不知道李斯原来是这样的人，真是看错他了。”冯去疾十分感慨地说。
“既然认清了他的为人，以后加以防范就行了。李斯对权力看得非常重。”
他认为韩非是他的眼中刺，恐怕也不会放过冯大人，毕竟对于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冯大人也是他最强劲的竞争对手。赵祁适时地分析道。
冯去疾微微点头，并深深地记在心里。
他是个聪明人，当然清楚赵祁所说的那个位置指的就是什么。王绾年迈，一旦他退休回家，丞相之位就会空出来，那将会成为众多文官觊觎的位置。
环顾朝廷上下，能有机会争夺这个位置的人寥寥无几。冯去疾算一个，李斯算一个，假如韩非将来为大秦立下汗马功劳，他也算是其中一个竞争者。
“好啦。”
“咱们暂且别提李斯的事了。”
“各司其职，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应对赵魏。”赵祁话锋一转，不再提及李斯。
“赵将军几个月前就开始布署，心中肯定早已有打算。”冯去疾微笑着说。
赵祁没再多言，直接指向桌上地图说：“两位请看。”
冯去疾和韩非立刻聚精会神地看着地图。
“这个地方，正是赵魏边境，同时也是与我们秦国边境相连之处。这里有王翦将军率三十万大军驻守，这是威慑两国的关键所在。有王翦上将军在，他们不敢大规模调动军队攻打我们秦国或韩国的领土，因此我保守估计，他们能够动用的兵力不超过二十万，并且这是两国兵力加在一起的数量。”
“如果他们想进攻韩国领土，只有一条道路可行，那就是南阳。”
赵祁手指向地图上的一座城市。
“没错。”
“两国若是联合出兵，必定要先拿下南阳才能入侵。”冯去疾表示赞同地点点头。
“南阳地形开阔，赵国的骑兵比我们秦国的骑兵更为强大，与赵军在南阳交战对我们不利。”韩非严肃地说。
“赵国骑兵的胡服骑射确实非常厉害，我们的军队在这方面稍逊一筹，但如今我指挥的大军已经无所畏惧了。”赵祁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难道赵将军已经有了对抗胡服骑射的办法？这让冯去疾感到惊讶。
“此事暂且搁置。”
“目前我正考虑如何全歼即将到来的敌军。”赵祁紧盯着南阳的地图，视线聚焦在城池之上。
南阳这座城池虽小，人口不多，再加上三晋联为一体，共同抵抗秦国，所以以前韩国在这边城并未设立坚固的防御，因此这里并不是一处重要的军事重镇，想要凭借城池坚守并非易事。
见赵祁陷入沉思，冯去疾和韩非没有打扰。
在政务方面，赵祁或许不及他们，但在军事上，他们也未曾过多涉猎。
过了一会儿。
赵祁眼中突然闪过一道杀机：“火。”
刹那间，他想通了该如何对付敌军。
“这次，我要用敌人的生命来帮助我突破后天八重大关，甚至九重大关。”
“日后消灭赵国，我便可晋升先天境。”
赵祁内心的激动与期待愈发强烈。
“报！”
“将军。”
“大王的御医夏无且已经到了。”
“请问将军是否召见？”
李青走进帐篷，恭谨地询问。
“大王居然真的把他的贴身御医送来了？”
冯去疾颇感意外。原本他认为赢政调集大军之举不过是虚张声势，毕竟雍城的军事行动只是为了迷惑敌人。
“要做就要做得逼真。”
“唯有如此，才能让人心悦诚服。”赵祁笑了。
接着他对李青说：“请他进来。”
“遵命。”
李青行了个礼，立即转身去请。
不一会儿。
一个背着药箱、满脸焦急的夏无且快步踏入了营帐内。然而，当他瞥见坐在主位上的赵祁，以及毫发无损的冯去疾和韩非时，顿时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冯大人不是身受重伤，生死未卜吗？”
夏无且震惊地问道。他这个老头子风尘仆仆地从咸阳赶来，一路狂奔，就是为了尽快救治冯去疾，谁知此刻却看到这样的场景，让他产生了巨大的心理落差。
“夏御医请坐。”
“这件事实际上是一个针对敌国的大计划。”
冯去疾立刻起身，走到夏无且身边解释。
“什么大计划？我以为你们都快要不行了，所以我才这么快从咸阳赶来，结果现在你告诉我这个？”夏无且有些生气。
“夏御医息怒。”
“这件事是我们和大王商量过的，为了让敌国相信我们已经病入膏肓，非您亲自出马不可。”
赵祁站起身，微笑着对夏无且说道。
话音刚落，夏无且的目光便落在了赵祁身上。
瞬间，夏无且的表情僵住，抬起的手在颤抖，连带着整个面部也在抽搐。
眼前的赵祁，容貌轮廓，仿佛是从他女儿的模样里复制出来一般。
“夏御医这是怎么了？”
冯去疾有些不解地看着夏无且的表情。他为什么会这样看着赵祁？
韩非也有些困惑，因为他之前并没有见过夏无且，只是听说过，自然更不清楚这其中缘由。
“这夏无且，该不会是赶路伤着了吧？”
“秦王最器重的御医。”
“您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赵祁看着夏无则的表情，也觉得颇为费解，却又不便多说什么。
“孩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夏无则的声音颤抖着问道。
听了这句话，赵祁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称呼自己为孩子，这种感觉的确有些奇怪。
“夏御医，他便是大王钦点的镇守韩国的主将赵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