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高中生恋爱算不算早恋

    孟玉如愿以偿到鸡鸣镇高中读书。在她那个村上过高中的没有几个。她发奋学习考上大学的梦想，一个学期没过去就沦陷了。

    没有了杨宗的追求，她觉得生活中像是少了些什么。孟玉一天天恍恍惚惚的，注意力集中不到学习上。直到她看上班里的一个男生，心里踏实了不少。

    心有灵犀一点通，那个男生心领神会，寻找各种理由接近孟玉。今天一根火腿肠，明天一瓶汽水，拿给孟玉最多的是猪头肉。学校食堂里，孟玉常吃猪头肉，让食堂的做饭师傅都羡慕。

    鸡鸣镇上刚刚兴起的录像厅，成了孟玉和心仪男生的体会爱情的场所。港台要么打得死去活来要么爱得死去活来的录像片，为他们的爱情增加了调料，她们的爱情也丰富多彩起来。

    孟玉和她心仪的男生有时候逃学外出。孟玉认为，学习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要有爱情，自由不可少。

    镇上的学校对待早恋比农村学校宽容得多，差不多是家长不举报，老师不爱管。高二的学生如果不是优等生的话，要么为学习而迷茫，要么为爱情而疯狂。

    孟玉和男生模仿录像中的动作，在街头搂搂抱抱，被男生的邻居撞见，告诉了男生的父母。好的邻居是评论员、情报员，不好的邻居是骂架的逗哏，散打陪练。

    男同学父母是对四十出头的夫妻，本镇土生土长的坐地户，在菜市场出摊卖猪头肉。他们深得无理取闹胡搅蛮缠的精髓。菜市场里，除了一个给动物做绝育的手艺师傅，没有人不怕他们。

    龙找龙，虾找虾，乌龟配王八。两口子横冲直撞，闹到了学校，直接找到校长室。跟校长长篇大论，说孟玉勾引他们家儿子，耽误了学习、影响了成绩。儿子本来是清华的料，这下好了，怕高中毕业蓝翔技校都不要。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最后还赖上了学校，说不光勾引他们儿子的女生有责任，学校也应该承担责任。

    校长在镇上也是名人。镇长为孩子上学的事，都求过他。他还在乎卖猪头肉的小商贩。胡搅蛮缠强词夺理这一套，不光起不了效果，还起了反作用，激怒了校长，拍桌子说：

    “有话好好说，我还能耐心开导开导你们，让你们知道什么是文化。现在我直接给你们结果——遇到你们家儿子这样的，谁都不承担责任，只有你们承担后果。”

    这对卖猪头肉的夫妻，好像没上过学，问：

    “我们承担什么后果？难道那个勾引俺儿子的女的，还会给俺儿子生个孩子。真要是生了，俺可不要，算你们学校的。”

    校长觉得这两口子不可理喻，一脚把皮球踢开说：

    “具体情况，你们找班主任了解，本校长不接待越级告状的访客。”

    两口子合计一会儿：

    咱们卖了十几年的猪头肉，都是接待顾客。到他这儿怎么变成访客了。可能校长的级别高，说的咱也听不懂，还是找班主任去吧。

    班主任只对班级里成绩前十几名的学生负责，其他后面的同学，自生自灭，学不学全靠自觉。

    卖猪头肉的两口子，找到班主任，理直气壮地说：

    “你是班主任吧，校长让俺来找你了解情况？”

    班主任看眼前这一男一女，都是一身大料味，应该是两口子。他们不像教委的人，应该是学生家长。学生家长如果父母双全的，比较大点的事，都是两口子组团到校。

    听到校长让他们来了解情况，班主任就气不顺，不耐烦地说：

    “什么大事，还让你们告到校长那儿？你俩是干嘛的啊？”

    两口子说：

    “俺两口子是菜市场卖猪头肉的。俺儿子在你管的班，他和一个女的经常去录像厅里玩，反正俺儿子没少给那个女的花钱。邻居还看见两个人在街头搂搂抱抱，天黑了什么事干不出来。校长说出事了，学校也不管，让我们承担后果。俺想跟你了解一下情况，承担什么后果，会是结婚生孩子的事吗？”

    班主任说：

    “你们儿子和哪个女的？录像厅的学坏的女的多的是，也不归我们学校老师管。”

    两口子：

    “俺审问俺儿子，审问出来那个女的是他同学，也在你管的班，叫孟玉。”

    班主任不想搭理他们，虽然他们卖猪头肉的也有点油水，但这点油水也就是能解解馋，起不来大作用，说：

    “你们回去吧，我了解一下情况，有什么后果让你们的儿子通知你们。”

    两口子问：

    “你也不了解情况吗？”

    班主任说：

    “我只知道你们儿子的成绩是倒数，别的情况我还去得了解。你以为老师就啥都懂啊。孔子也回答不出，是早上的太阳离的近，还是中午的太阳离的近。我想，你们承担的后果就是你们儿子也顶多能考个蓝翔技校。”

    两口子走后，班主任找到孟玉，说：

    “你也不长脑子，一个卖猪头肉家的儿子，就让你这么着迷吗？你们做了什么，竟然让家长告状到校长那儿。说是你耽误了他们家儿子，你成绩不好会不会也怪他们家的儿子。我看你得自己承担后果，那就是你自己耽误了自己。”

    孟玉猛然觉醒，发现上学期期末成绩都是倒数，自己还浑然不知。

    和孟玉热恋的男生在父母找到学校后，被父母当着同学的面骂了一顿，回家又被父亲用皮带打了一顿。父亲不光对他气愤，也对校长和班主任气愤。所有的气愤加在一起，后果就是男生为校长和班主任承担了落下的皮带。

    这个男生老实了一段时间后，旧情复燃，又开始勾搭孟玉。孟玉的脑子嗡嗡地响，班主任的话——你和一个卖猪头肉的儿子，能有什么出息？如同环绕立体声，在脑子里循环播放。

    孟玉控制自己，不再搭理，把精力都用在学习上，早起晚睡，但为时已晚，学习成绩不见起色。期末考试成绩还是倒数。离考上大学的成绩也差太远了，知难而退，她自己决定结束自己的学业。

    高三开学时，孟玉没有再去学校。

    孟玉在父亲的关照下，到村小学做了个临时教师。据说临时教师，时间长了会转为民办教师，民办教师时间长了会转为国家正式教师。大部分人到退休还是民办教师。

    那个男生在孟玉走后，像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似的，像模像样地坚持到高考。也就是凑个人数，使那一年全国高考人数增加了一位，创历史新高。

    高考结果，让他卖猪头肉的两口子承担了，儿子必须跟他们学给猪头拔毛劈开煮烂，搬到菜市场摊位上卖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