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肉搏

    牛二和他的哥们喝了一夜酒，散场时也到了平时和狗晨练的时间。

    满脑子的酒精麻痹不了对狗的思念，反而更加重了狗在他思想中的位置。

    他凄凄惨惨沿着从前和狗遛弯的路，走了一遍。吃了早餐，回家睡觉，可怎么也睡不着。

    牛二起床，摇晃着出了门。他站在道中央，拦下一辆出租车，好像专门来找武大，到了事故现场。

    牛二以为走错了地方，他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这不是大灾难前的疏散演习吗？

    他觉得演习太逼真，各种制服的人员都有，地上还躺着人，装成尸体。

    牛二一时忘记了狗的事，就上前想去看看热闹，被守护警戒线的人拦下了。

    武大在给警员指着包狗的被子，还有一堆杂物，比比划划说着什么。

    牛二一看到武大，心猛然一惊，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晕死过去。

    警戒线被牛二冲破，发疯似的奔向武大。他边跑，边对后面追他的警戒人员喊叫：

    “我知道情况，我要举报，我要举报……”

    牛二上前抓住武大，喘着气说：

    “警官同志，是，是，这么回事。我的狗就是他下毒药死的。他们是犯罪团伙……犯罪团伙，快把他们逮起来……”

    他在向警员说话时，哑巴已经从后面抓住牛二的后脖领子。

    哑巴一拉，牛二向后退一步，被牛二抓住衣服前领口的武大，就跟着上前一步。

    正在向武大了解情况的警员，突然被眼前的一幕，迷惑得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行动。

    这三个相貌各异，衣着迥然有别的人物，到底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呢？

    警员一时想不明白，他看着三个人像僵尸一样，串在一条线上，进进退退，难分难解时，决定出手解决僵局。

    警员上前一脚把中间的牛二踢向一边，武大和哑巴同时失去了抓手，踉跄几步倒地不起。

    武大躺在地上，想到事情真的闹大了，唯一的办法就只有逃了。

    警员主要忙着处理事故现场，毕竟自己的人也有伤亡，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知道怎么撞到薛四的就行了，死人的身份确定才是他们主要要做的。

    什么死狗，还是什么犯罪团伙，他们懒得管。

    突然让牛二一说，还是什么犯罪团伙，感觉有些啰嗦，就说：

    “你们都起来，站在一堆，谁也不能走，就原地等待，一会儿跟着我们走一趟。”

    武大看到警员过去忙别的了，向哑巴挤眼弄眉，传达先跑的信号。哑巴像是明白了，拉着牛二的上衣。

    武大撒腿就跑，牛二挣脱哑巴的拉扯，变得了光背，追了上去。

    哑巴手里摇晃着牛二上衣，也要追上去，被警员拦下了。

    警员指着地上的尸体对哑巴说：

    “他们跑他们的，你不能跑啊！你爹还在地上躺着呢。”

    哑巴把牛二的上衣放在地上坐下来，望着已经盖上医院的白布单，哇哇大哭起来。

    武大跑，牛二追，像笨狗追野猪，在小树林里，在草地上，在小沟壕里……几乎紧急疏散场的所有地方让他俩都跑了一遍。

    武大像是乐此不疲地跑着玩。

    牛二丝毫也不放弃，越来越自信武大马上就落入他的手掌之中。

    半个多小时的奔跑，武大也清醒了，牛二也酒醒了。

    武大决定向路上跑，有个方向。他跑到不远处一个立交桥下的空地上时，想停一下多喘口气，回头看到牛二也快马就到。

    武大突然想到薛四的死和自己有关，觉得跑了也对不起人家，万一有什么事，哑巴也说不清楚。

    武大停了下来，底盘扎稳，伸开双臂，把在后面追的牛二拦了下来。这一招，使得牛二发懵了，还想躲开武大跑过去。

    武大一把把牛二带了过来，一场肉搏在所难免。

    凭拳脚的份量，牛二根本不是武大的对手。

    但牛二是在部队大院长大了，见识过擒拿格斗的招式，又在和狗一起晨练时，结识过打太极的拳师，闪躲腾挪的功夫在武大之上。

    武大朴实的打斗招式，让光着背的牛二一一化解。现在的格局变成了武大捉拿牛二，让前来观看的群众迷惑不解。

    处于防守姿态的牛二可能是在酒后，也可能是一夜没睡，身体格外轻飘，看似不经意的闪动摇晃总是恰到好处地让武大的拳脚落空。

    武大气急败坏，像是一个江湖武师斗不过地头小流氓，招式越来越密集，好几次都因用力过度，险些摔倒在地。

    突然一个遥远的记忆涌上武大的心头，武大一招黑虎掏心。意念到来，马上全身配合。

    此时，牛二正在一个立柱前，难以后退，武大抓住战机，双脚跳起，同时重重地落在牛二的面前，身体下蹲，左手单掌伸向牛二的面门，以干扰视线，右手握拳后拉于腰间，突然发力前冲，直奔牛二的心窝。

    只听咚的一声，这一重拳砸在了水泥立柱上。疼得武大摇摆着手，哇哇直叫，这只手背皮开肉裂，再也不能握拳出击。

    原来是武大左手单掌想迷惑牛二，却有一个手指插在他的眼睛上。

    牛二，妈呀一声，侧身倒地，接着武大的右拳划着牛二的身体，砸在了立柱上。

    也正是武大的重拳受伤，不能握拳，才让他有机会展示出他现在还不知道有多么厉害的杀狗前的擒拿动作。

    武大看倒在地上的牛二正要起身，立马抓住机会，在牛二身上实施从哑巴那里学来的对付狗的擒拿技术。

    牛二被扭拧搬别等反关节手法折腾得彻底瘫痪在地上，没有一点反抗的意识，离死只差一刀了。

    警员如同自由搏击的裁判一样，不到一个打趴下失去意识，是不会干涉拳手的。

    110什么时候来的，武大不知道，他也分不清楚管治安的、管交通、处置管突事件的等等职责的警员，在他看来都一个样。

    人群中走过来两个警员，过来就把武大铐住，然后踢踢牛二。

    牛二正处于昏迷中，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警员呼叫了120。

    武大看警员不用手铐铐牛二，也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装成不省人事的样子。